第35章 直入虎xue
孟白不答,她的身體太過誠實,偏偏在這個時候血氣上涌,胸口一陣疼痛。即使她努力忍耐,眉頭仍微皺了起來。 閻王看在眼里,喜在心頭,故作傷心說道:“你看吧,我叫你要好好保重的。” “龍涎草?!泵习讻Q定將他一軍。 聽到這個詞,閻王雙目發(fā)光,盯著她等下半句。 “慶國已全部燒了,從此以后世間再無此物?!?/br> 孟白看著閻王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又看著他嘴角扯出一絲獰笑。 他說:“常月啊常月,你為了斷我后路,干得可真夠絕的。但是如此一來,你也無路可走了?!?/br> 孟白很坦然地說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無路可走?” “勾魂項目現(xiàn)存最大的漏洞,就是被換魂的雙方,會被提前消耗體力,而且體內(nèi)造血功能被損壞,必須服用藥物減緩。龍涎草是我試驗至今,效果最好的藥物。沒了龍涎草,你的身體會快速衰竭,若不趕緊換,你會死在這具身體里的?!?/br> “或許我找到了替代品呢?!泵习渍E他道。 閻王半信半疑,問道:“替代品?是什么?” “讓我見溫宋?!?/br> “溫宋對你很重要嗎?跟你青梅竹馬的不是叫冷清風嗎?” 孟白沒有回答。 但她不答,不代表閻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溫宋可是我給自己準備的,”他故意坦白自己對溫宋的安排,“一旦試驗成功,他就是我了。” “他不適合你。”孟白說,“不過你如果一定要試,我也不攔著你。我只想見他一面,單獨的?!?/br> 閻王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可以。條件是,見完之后立刻進實驗室?!?/br> 孟白點點頭。閻王這是拿溫宋逼自己不得做任何小動作,吃過一次虧,他謹慎了很多。 “多謝婆婆來看望溫某?!睖厮斡袣鉄o力地說道。 他再次被關在無邊樓內(nèi),門口僅安排了兩人看管。但此次與前次不同,溫宋被下了藥,全身無力地靠坐在床邊。 孟白在他面前坐下,說道:“溫盟主這幾日,想必不好受吧。” 溫宋苦笑:“溫某少年時,都未曾如此手足無措過?!?/br> “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力量,自然會手足無措?!?/br> “婆婆應該不是為了救溫某而來的吧?!睖厮巫哉J為沒有這么大的魅力和作用。 孟白搖搖頭,說:“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殺人。” 溫宋輕笑幾聲說:“那么溫某可以助婆婆一臂之力?!?/br> “溫盟主如今既不能握劍,也不能耍拳。如何幫得了老身?” “但是溫某還有利用價值?!?/br> “但聞其詳?!?/br> 溫宋換了個坐姿,說道:“婆婆可知齊桓父子也在老府?” “知道?!饼R桓如今無處可去,只能依附閻王。 “那你可知,他們父子二人有異心?” “哦?”這個孟白確沒有料到,“濟道谷已毀,齊家名聲狼藉,齊谷主父子如今若不依附閻王,難道還有其他出路不成?” “沒有。但是,他父子二人尚存一絲骨氣,不愿繼續(xù)助紂為虐下去?!?/br> “如此也是斷了他們二人的活路?!?/br> “溫某也是這么問齊大公子的,但他說,”回想起齊紳的回答,溫宋對此人頓生好感,“將功折過,一為爭口氣,二為尋生路?!?/br> “他們是想借此機會,重建濟道谷的名聲?!泵习酌靼琢耍χf,“齊紳終究是比齊宸聰明些。也好在是他活了下來,否則濟道谷說不定就此淪為歪門邪道而無出頭之日吧。” “這么說,婆婆是答應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孟白點點頭,“眼下我確實需要幫手。而且齊桓父子也能使上勁。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溫盟主。” “我明白?!?/br> “所以,要留有后招?!泵习兹〕鲎约旱乃幒校鞘俏ㄒ灰患]有被閻王搜走的東西。 輕扣盒蓋,里面還有個夾層。孟白從夾層中取出一小包,交給溫宋。 “這是何物?”溫宋接過來,摸了摸,油紙內(nèi)包的似乎是粉末狀物體。 “能讓你瞬間恢復體力的藥,”孟白解釋說,“一旦閻王實驗成功,他就會與你換心。成敗就在那個換心手術上?!?/br> “什么時候?”溫宋可是見識過換心手術的,單想到閻王的魂魄通過那個大鐵盒進入到自己腦子里,他渾身不寒而栗。 “不確定。但應該很快。畢竟這個實驗,他已經(jīng)研究了很久,如今不過是想在我身上做進一步的確認和修正而已?!?/br> 溫宋皺了皺眉,他可不覺著事情如孟白說的這么輕松。 “那你呢?”他不禁問,“若他實驗成功,你會如何?” “不會怎樣,”孟白的表情很平淡,“我這條命,不過是換到武功高強的孟婆婆身上,多活了幾年罷了?,F(xiàn)如今也該還了?!?/br> 到大限了。溫宋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感到惋惜,問道:“若換個身子,不是還可以……” “我不是閻王,逆天而行,會遭天譴的?!?/br> 溫宋點點頭,不再多言,既然說到計劃,他問道:“盤陽老府的人,婆婆打算如何營救?” 孟白疑惑地看著他,反問道:“要救他們嗎?” “我以為婆婆只身犯險,就是來救他們的?!?/br> 孟白冷笑,說道:“我又不是常月,對盤陽老府尚存一絲情意。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孟婆,盤陽老府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顆絆腳石,如今被閻王控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溫宋一時間辨不清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只能勸說道:“救下盤陽老府,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br> 孟白想了想,說:“剛剛閻王讓我選,我沒選擇救那些先生?!?/br> “我指的是盤陽老人和常二爺?!?/br> 那些個教書先生死了便死了吧,溫宋想,只要盤陽老人和常棟被救,他們定然會讓盤陽老府在外的弟子,以及江湖人,支持慶國和自己的。 “婆婆,”他繼續(xù)勸說道,“盤陽老人德高望重,若他被我們救下,對皇上統(tǒng)一大業(yè)是極大的助力。還有常二爺,他在江湖中也是一呼百應的?!?/br> “唔,”孟白認同地點頭,“我會考慮。如果還來得及的話?!?/br> “婆婆此話何意?” “你要知道,閻王擅長改造人體??词啬愕淖o衛(wèi),都被他改造后,對他惟命是從。保不齊,他會改造常棟,讓常棟成為自己的分身。” 但是沒有盤陽老人。 “婆婆如何斷定閻王只改造常二爺,而不改造盤陽老人呢?” “因為他年紀太大了?!泵习渍f,“閻王不喜歡年紀比自己大的分身,不好控制?!?/br> “那你覺著他會如何處理盤陽老人?” 這個問題問得好,孟白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她搖搖頭說:“齊紳必然還會來找你,屆時你趁機打聽一下。我也找機會了解了解。若要救盤陽老人父子,需從長計議?!?/br> 二人正商量時,有人來敲門。 “小姐,”是秋秋,“閻王說時間到了?!?/br> 孟白點點頭,與溫宋對視一眼后,便離開了。 她被安排回落木苑,秋秋和其他幾名侍女服侍著,仿佛自己從未離開過一般。但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秋秋,除了你們幾個,老府的學子學童,叔伯家眷們都在哪兒?”她問道,要想救人,先要弄清現(xiàn)狀才好。 “學子們都放秋假歸家了?!?/br> “離放秋假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 “是。起先大伙兒收到這個通知時也感到很奇怪,但七辰少爺說,老府最近經(jīng)歷了很多變故,需些時間整頓,故而提前放了?!?/br> “通知是誰下的?” 秋秋感到疑惑,反問道:“小姐,學子放假自是老太爺授意,七辰他們傳達的呀。” “你有多久沒有見老人家了?” 經(jīng)孟白提醒,秋秋這才反應過來,說道:“您這么一說,確實很久沒見了。自從韶大小姐帶著閻王及其下屬闖進來,將所有人綁走之前,奴婢就沒有十來日未見過老太爺了?!?/br> “韶大小姐?”孟白聽到了新的信息,“這么說,神劍山莊也是閻王府的同黨?!?/br> “說是吧,又有點奇怪。韶莊主一直被他女兒關著。紫兒給韶莊主送過一次飯,正好聽見他對著女兒破口大罵,說什么‘大逆不道’、‘丟盡神劍山莊的臉面’。所以奴婢覺著,韶莊主完全不知情?!?/br> 孟白一邊聽一邊回憶她與韶白秀對戰(zhàn),忽然明白過來。 “二爺呢?你可見過二爺?” “見過一回,在大堂上,二爺被綁著,跟閻王說話?!?/br> “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兩日吧。” 孟白沉默了。如此說來,常棟尚未被閻王改造。 “小姐,”秋秋擔憂,問道,“閻王將您叫回來,做什么的?” 孟白看了她一眼,想著該怎么回答的時候,韶白秀帶著幾名侍衛(wèi)闖了進來。 “常二小姐,久違了?!鄙匕仔惴词终驹诿习酌媲?,上下打量著她。 孟白冷冷笑了笑,說道:“我原當韶大小姐天縱奇才,年紀輕輕便掌握了逐日劍法的奧義?,F(xiàn)在才知,原來是找了外援啊?!?/br> 她邊說邊看向韶白秀的胳膊。 被戳穿了詭計的韶白秀有些尷尬,將胳膊往身后送了送,說道:“少廢話!趕緊的,閻王還等著呢!” 說著就讓幾名侍衛(wèi)上前要帶走孟白。 “你們要干什么?”秋秋護主心切,擋在孟白的前面。 “秋秋,”孟白將她拉到一邊,“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不必擔心。空的時候,幫我到常墨夫婦牌位前上柱香,對了,順便送份常夫人最愛吃的桂花糕?!?/br> 秋秋愣了,正想反駁,但見到孟白的眼神,立刻止住了,她點點頭,看著孟白被韶白秀帶走。 韶白秀帶孟白去的自然是閻王的實驗室。 閻王的屬下行動力很快,短短的時間內(nèi)便將修齊平府的家眷院騰了出來,改造成他的實驗室。 正屋本是盤陽老人的夫人,也就是常棟的母親住的屋子。但老人家仙逝已久,屋子一直空著,如今被搬空了家具,封了門窗,拉了線,擺進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機器。 而孟白對這些機器熟悉得很,她很清楚正屋便是勾魂項目的實驗間。 因為是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儀器,孟白反而感到一絲親切,也就不慌張了。 進得屋來,閻王沒有立刻將她綁上機器,而是將她晾在一邊,自己指揮著下屬準備實驗用的各種藥物,檢測儀器。 孟白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和閻王搭著話。 她問道:“你怎地將學子們都放回家了?真真浪費了一群好材料?!?/br> 她知道遵循祖訓的盤陽老人不可能會下令提前放秋假,這只可能是閻王借分身之口下的令。 “哎呀,你也覺著可惜吧,”閻王分神和她說著話,手上忙個不停,“我也這么覺著。但是沒辦法啊,越少人知道我來了老府越好。再說了,如果日后我要住下,總得維持老府現(xiàn)狀,才能掩人耳目嘛?!?/br> 看來被她料中了。 孟白嘆了口氣,說道:“盤陽老府規(guī)矩眾多,又清儉慣了,哪及得上離國皇宮舒適富裕的生活?!?/br> “no,no,no,你錯了,”閻王說,“我若要潛心研究,正需要盤陽老府這般出世又不離世的地方。” “盤陽老府每五年,需向天下眾學子大敞府門,從中挑選有潛力的學童。每十年,又要接見各國禮部官員,推舉合適的人才入朝為官。這些個事情,你做得來嗎?” 閻王這才抬起頭,瞅了孟白一眼,笑著說:“我需要做嗎?我不需要,不是有你的爺爺,還有那些個老頭子嘛?!?/br> “你不是不喜歡年紀比你大的分身嗎?” 閻王飽含深意地笑了笑,說:“是啊,我沒想過把他們改造成分身。我呀,等勾魂項目成功后,就一一封賞?!?/br>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面前忙碌的眾人,說道:“齊谷主!濟道谷沒了沒關系,整個盤陽老府送給你!老九,離國要不要?反正利南奇已經(jīng)瘋了,換個人做皇帝也挺好。” 他一個一個點名下屬,又一個一個幫他們安排好了天下最權勢最富貴的位置。 孟白在旁邊聽著,心里直打鼓。 閻王這些聽似開玩笑的話,卻讓她腦中警鐘大響。 對啊,一旦試驗成功,他就不需要分身辦事了,完全可以將自己的親信一個個安置進權貴的身體中,那么全天下都是他的了。 孟白心中連忙快速轉變自己的計劃,臉上則風輕云淡地觀察著實驗間。 她說道:“那些電線得理好了,免得引起短路。說起來,夠不夠啊,電力?濟道谷存了那么多年的電都被炸光了,可別連一次實驗都支撐不了?!?/br> “不必擔心?!遍愅趸亓艘痪?,不再多說。 他可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了孟白在打探實驗用的電力。 電力,是在這個世界做實驗遇到的困難之一。但是閻王解決了,至于如何解決的,孟白不知道。她只知道濟道谷里的電力,如同她來的世界一樣,有蓄電箱,有相似的電線,也有可移動的大型電池。 從濟道谷奪來的電擊架上,便有一個電池,如今還有余電,存在慶國吳月樓的密室里。 “上來吧?!遍愅踔钢肝輧?nèi)中央唯一的高床。 孟白默默地躺上去,任由齊桓及醫(yī)師們,將她的四肢捆綁在床上,收緊。他們用的是閻王改造的卡扣皮帶,既牢固又不會壓迫血管。 當后腦勺傳來刺痛,孟白知道,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跟閻王的電腦連接上了。 電腦,在這個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物體,是閻王掉入這里時隨身帶來的,里面存滿了他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被他視為珍寶。 唔,孟白想,如果這臺電腦被徹底損壞,閻王會不會發(fā)瘋?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孟白默默記下了。 “好了,”閻王對其他人說,“除了齊谷主,和幾個醫(yī)師,其他人都出去吧?!?/br> “我想看嘛?!鄙匕仔阏驹谠?,不肯走。 “看什么看?”自然是被閻王罵,“你事都做好了?盯緊點離皇,我可不想實驗成功了,卻找不到他這個人?!?/br> “知道了。”韶白秀不甘心地離開,重重地將門帶上。 隨后閻王期待的笑容出現(xiàn)在孟白的上方,他說:“不必緊張,跟以前一樣,不會很疼的?!?/br> 不會很疼?孟白苦笑,閻王對疼痛的概念向來超乎常人所想。 罷了,一樣的實驗,她受過百遍,早該應對自如了。 如此安慰自己,孟白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機器的嗡鳴聲,開始了。 未待她做好準備,一股強大的電流自后腦勺而入。 強大的電流仿佛卸閘瞬間的洪水,涌入她的大腦,在她每個腦溝之中洶涌高歌,貪婪地吞沒她所有的腦細胞,攪亂她的意識,將她的大腦從高山深渠變?yōu)榱送粞蟠蠛!?/br> 如果rou眼能見到的話,應該是這樣的吧。孟白腦中響起一個聲音,哀嘆著說。 廢話,你又看不見,怎知確切的情形呢?另外一個聲音冷冰冰地說,這些不過是你逃避痛苦時的想象而已。 “有些心律不齊,”耳邊傳來齊桓擔憂的聲音,“血壓也有點升高?!?/br> “沒關系,這個屬于正常范圍。”閻王沒有停止的打算,“繼續(xù)。” 他簡簡單單的一個命令,更多的電流涌入孟白的大腦。 “??!”她聽到自己大喊,感受到身體在掙扎,四肢試圖掙脫捆綁,但一切徒勞。 不消一會兒,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流出,不帶任何感情,純粹因為待在大腦里太難受,它逃了出來。 接下來是粘稠的鼻涕,淌了下來。 然后是合不攏的嘴角,更多液體逃了出來,浸濕了孟白的衣襟。 至少沒有血,孟白的意識安慰自己說。 但也只說了一句,因為接下來她的意識被強大的電流完完全全地吞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漆黑中醒過來,眼瞼很沉重,抬不起來,四肢、身體不知是被切掉了,還是變成了石頭,反正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感受不到。 但是她的聽力還存在,而且很不錯。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這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心跳監(jiān)視器。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緩慢而有規(guī)律地滴下。 呼呼,呼呼,呼呼。 斜上方是風吹的聲音,吹在臉上涼涼的。 嘎查,吱呀~~~ 門被打開了,響起了兩個腳步聲。 一個沉重緩慢,一個輕微。 “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可以判定是植物人狀態(tài)?!?/br> 伴隨著他的宣告,輕微的抽泣聲響起。 “醫(yī)生,有沒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孟白很熟悉,“有沒有可能,醒過來?” 醫(yī)生嘆了口氣說:“這個就很難說了。她的腦干被損毀得比較嚴重,能活下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而且就算她醒過來,以她目前大腦受損程度,也可能會面臨生活不能自理的狀況?!?/br> “我就這么一個女兒,”男人的聲音在顫抖,“我不能就這樣……” “濟先生,”醫(yī)生勸道,“我明白您的心情,但以目前濟妍的情況,她醒過來的機會少之又少。與其讓她……” “不行!”男人大聲打斷醫(yī)生的話,“我不同意,出多少錢都可以。你們繼續(xù)醫(yī)治她,繼續(xù)!” “好,好,如果您堅持的話,那我們盡力醫(yī)治,希望有奇跡發(fā)生?!?/br> 二人說完,便聽得腳步聲遠去,門隨之被關上。 濟妍。有多久沒有聽到別人喚自己這個名字了。 自從她遇到車禍,失去意識再次醒來后,她便成了燕蕭蕭懷中的嬰孩,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 她以為自己永遠被困在常月的身體里了,那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忽然開始懷疑,常月、孟白、慶國、離國、閻王,都不過是濟妍車禍昏迷時做的夢而已。 對啊,應該是夢了。這世界上哪有什么穿越?全是無稽之談罷了。 想到這里,她很是欣慰。這么說,只要她能醒過來,她就又是濟妍了。 但是開心還不到一秒,腦海中的洪水再次涌來。 那個她不愿回憶起的聲音,從看不見的深淵中傳來。 “常月,常月,”那是閻王平靜略帶一絲輕松的聲音,“醒醒,醒醒,常月?!?/br> 那聲音仿佛一只魔爪,從看不見的黑暗中伸出來,揪住她的脖子,用她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