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shù)谋尚∑拮?第62節(jié)
要不就忍痛割愛,讓媛媛離開,再尋一門親事。以媛媛的條件,什么樣的青年才俊不能嫁呢?可真讓媛媛走,王妃心里又舍不得。 王妃看看抹著眼淚的張茹,又看看坐在椅子里一言不發(fā)的媛媛,感覺頭痛無比。她突然有點(diǎn)兒理解臭男人們?yōu)槭裁磿?,這個也好,那個也好,兩個都想要啊。 還好不是我要娶妻。 這一刻,寧王妃心里升起一股慶幸之感,反正用不著她來裁決。 只有等薛珉之回來,看他如何處理。 寧王妃暗自嘆氣。 假如她心狠手辣,直接把張茹趕走,就當(dāng)今日的事從來沒發(fā)生過,也是可以的。可張茹是張將軍的女兒,恩人之女,不可能將她趕走。 可假如留下張茹,那媛媛的地位就變得十分尷尬,偏偏今日還以兒媳婦的身份介紹了她,若是讓她走,那王府和媛媛都會成為笑話。 王妃頭痛無比,完全拿不出主意。 “這位是……” 王妃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后續(xù),張茹反倒先發(fā)問,目光好奇地盯著媛媛,像是在疑惑她的身份。 王妃心頭一緊,莫名有點(diǎn)心虛,略顯尷尬地指著媛媛介紹道:“這位是……甄小姐?!?/br> “甄小姐?以前沒見過呀。”張茹問道,表情就像很單純地詢問一個陌生人的來路。 王妃頓了頓,踟躕片刻,說:“她是我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br> 媛媛心頭一涼,王妃只介紹她作為遠(yuǎn)房親戚的身份嗎? 如果是這樣,王妃的選擇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可是也不能怪王妃,畢竟茹王妃是王爺?shù)恼?,自己什么也不是…?/br> 媛媛的心里亂作一團(tuán)。 一方面她不喜歡這位茹王妃,這種不喜歡純粹是一種本能,當(dāng)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shí)候,出現(xiàn)情敵要搶走自己的男人,所有女人都會產(chǎn)生的自然而然的反應(yīng)。 另一方面,她的理智又知道,茹王妃是正妻,自己充其量只訂過婚,自己是沒資格生氣,也沒資格和她爭的,甚至?xí)σ驗(yàn)椴幌矚g茹王妃而產(chǎn)生愧疚感。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寧王都娶過兩任妻子了,所有人都當(dāng)茹王妃死了,她才愿意嫁給他,若是早知還有妻子,誰會莫名其妙地跑來京城相親呢! 總之,十分復(fù)雜。 “噢,原來是王妃娘娘的遠(yuǎn)房親戚呀,幸會幸會,我叫張茹,是寧王的原配妻子,很高興見到你。”張茹笑著站起身,客氣地對媛媛說。 張茹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溫婉大氣,面上的笑容也很真誠。 媛媛只好站起身,福了福身,客氣地說:“見過茹王妃娘娘?!?/br> 見到媛媛蹲身行禮,喊她王妃娘娘,張茹的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她有多久沒聽到這樣的稱呼了? 也有多久沒受過這樣的禮了? 七年時(shí)光,再次被人行禮,感覺依舊很好。 而且向她福身行禮的,是情敵,是要搶她位置的人,她的感覺就更好了。 卻在這時(shí),旁邊的張嬤嬤忽然開口道:“茹王妃娘娘,恕奴婢多嘴問一句,當(dāng)初成親,茹王妃娘娘為何要跳河自盡呢?” 她看得出寧王妃已經(jīng)被張茹完全迷惑住,畢竟寧王妃當(dāng)初撫養(yǎng)張茹的時(shí)候,真心實(shí)意,是真的把張茹當(dāng)成親女兒在撫養(yǎng),感情十分深厚,容易被張茹打動,從而蒙混過關(guān)。 但她作為寧王妃身邊的老人,有必要提點(diǎn)主子,為主子排憂解難。 經(jīng)過張嬤嬤提醒,寧王妃忽然想起這件事兒。 不錯,鬧成今天這個樣子,起因都是因?yàn)閺埲愫鋈惶幼员M。 寧王妃的目光疑惑地投向張茹,臉上的心疼也收起了幾分。 張茹臉上露出悲傷恐懼的神色,“王妃娘娘,那一夜真的太可怕了,我不想提那件事。” 張嬤嬤平靜道:“茹王妃娘娘,若您不解釋清楚,恐怕今日沒法進(jìn)這個門兒。何況當(dāng)年的事鬧得太大,若是由官府介入,恐怕不大好收場?!?/br> 她知道寧王妃也心有疑惑,不好開口,她作為奴婢,又是個老人兒,是有資歷替王妃問的。 張茹心頭暗罵了一聲老虔婆,寧王妃都不管,你卻開口在那唧唧歪歪,算個什么東西。 她咬了咬唇,委屈地望向?qū)幫蹂?/br> 寧王妃已經(jīng)從一開始見到乖女兒的感動中抽離出來,想的事情也多了許多。 如果是張茹自己跑去跳河,那這王妃是肯定不能讓她當(dāng)?shù)?,她必須要解釋清楚?dāng)初跳河的原因。 就因?yàn)樗?,薛珉之受了多少罪,克妻的流言蜚語傳遍天下,害得他到現(xiàn)在都沒娶妻,自己也被福王妃欺負(fù)。 何況張茹失蹤七年才回來,如今也是個婦人模樣,這七年她到底做了什么,這些都是必須要知道的。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被人救了七年,還失去了記憶,她還是完璧之身嗎? 想到這里,寧王妃心里就梗得難受。 有些問題不能深想,越是想越是不舒服。 張茹見寧王妃不說話,知道她必須要自己回答,想了想,便哭著說道:“王妃娘娘,當(dāng)年我是被逼的呀!” “誰在逼你?”寧王妃問道。 張茹流著淚說:“成親那天晚上,你們都在外院,我一個人在屋子里,天黑后,我的屋子里忽然闖進(jìn)來一個黑衣人,把我擄走了,還逼著我跳河,否則就要侮辱我再殺了我。那黑衣人說王爺害死了他全家,要拿我抵命……我沒有辦法,想著反正都難逃一死,若能為了王爺保持清白也是好的,所以就跳河自盡了?!?/br> “當(dāng)真如此?”寧王妃和張嬤嬤的臉色巨變,如果真相是這般,那茹王妃就是王爺害的呀。 薛珉之在西北領(lǐng)兵,殺過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樹敵自然也多,有朝堂上的政敵,也有西戎人,還有一些被他責(zé)罰的將士,甚至京城里無意中得罪的紈绔。 這些人日日夜夜都在想殺薛珉之。 真有可能干出這樣的事! 張茹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說辭,反正事情過去了七年,有沒有旁觀者,還不是任由她說。 于是,張茹舉起手,面色嚴(yán)肅地對天發(fā)誓:“我張茹在此發(fā)誓,若我有一句謊言,此生不得好死,父親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見她發(fā)毒誓不說,居然還拿張將軍發(fā)誓,寧王妃心頭大震,心里信了□□分。 若是如此,那張茹就完全是被自家兒子給害的! 即便張茹失去清白,也必須得扶正她的位置,畢竟她是因?yàn)檠︾胫抛兂蛇@樣的,她是無辜的。 “好的,我明白了,茹兒,你受苦了!”寧王妃趕緊拉住張茹的手,面色誠懇道,“這些年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剛剛居然質(zhì)問你,是我不對?!?/br> 張茹放下手臂,面色真誠地道:“母親有此疑惑是應(yīng)當(dāng)?shù)?,茹兒理解?!?/br> 見她如此識大體,寧王妃更是感動不已。 大廳里的氣氛,漸漸沒那么嚴(yán)肅了。 旁邊站著的媛媛本來覺得不舒服,聽到張茹的話,也大受震撼。 如此說來,茹王妃是真正的被害者啊! 明明該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卻因?yàn)橥鯛數(shù)木壒侍幼员M,失去記憶,受了七年的苦楚。 自己有什么資格不舒服呢? 媛媛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慚愧,可是想到王爺,心里又難免失落遺憾。 她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喜歡他的一切。 果然世間之事都不完滿。 果然,她不屬于京城,也不屬于寧王府。 張茹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么,聲音期待地問道:“王妃娘娘,王爺在哪兒,我能見見她嗎?” 她仰頭望著,眼睛里充滿了愛意。 望著她的眼睛,寧王妃胸口疼痛,更加疼惜張茹。茹兒被兒子害成這樣,居然還喜歡他,不怪罪他。 寧王妃心中愧疚,聲音溫和得不可思議,“允寧有公務(wù)外出,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來?!?/br> “這樣啊?!睆埲惚砬楹苁捌吣晡匆?,我好想他……” 話語里的真情實(shí)意,讓眾人動容。 寧王妃神情復(fù)雜,意識到媛媛還在此地,覺得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下去,連忙說道:“茹兒,你剛回來,肯定舟車勞頓吧,趕緊去休息休息,等允寧回來了,再慢慢閑話家常?!?/br> 轉(zhuǎn)頭吩咐張嬤嬤,“秀萍,帶茹王妃去鳴翠閣?!?/br> “是?!睆垕邒吖暤馈?/br> 寧王妃拉著張茹的手道:“你不在的這些年,鳴翠閣一直留著,無人入住,如今也算等回它的主人。” 張茹聽到寧王妃的話,心頭雀躍。 寧王妃能七年時(shí)間保留她住的鳴翠閣,說明是很喜歡她、懷念她的。 果然,她回來是正確的! 她看向旁邊的媛媛,那女子身著華麗藍(lán)色疊裙,面容嬌美,纖腰削肩,美得驚心動魄,恐怕很難有男人能抗拒。 張茹下意識地低頭打量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粗布麻衣,便咬咬牙,不想再繼續(xù)待下去了,便跟著張嬤嬤離開大堂,回到鳴翠閣去。 等張茹離開,寧王妃才轉(zhuǎn)過頭,不知該如何說起似的,遲疑道:“媛媛,張茹是允寧第一任妻子,你該聽過吧?!?/br> 媛媛的心情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點(diǎn)點(diǎn)頭,“王妃娘娘,我聽過的。” 寧王妃道:“我們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卻能回來,她似乎吃了很多苦……” 后面頓了頓,沒再說話。 媛媛知道她想說什么,可能礙于情面不好挑明。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媛媛不是那種死纏爛打,不識進(jìn)退的人,想了想,認(rèn)真地對寧王妃道:“王妃娘娘,茹王妃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與王爺相處時(shí)日尚短,還未成禮,自然不能再嫁給王爺?!?/br> 寧王妃又是松了口氣又是難過,她動了動嘴唇,想問她愿不愿意做側(cè)妃,到底沒問出來。 因?yàn)樗肫鹧︾胫矚g媛媛,是因?yàn)殒骆麻L得像張茹,如今正主兒回來了,還要替身做什么? 允寧不見得會娶媛媛,就算娶了,也不見得會對她好,何況張茹也會傷心。 最好還是讓媛媛走吧。 此后,媛媛用不著做替身,兒子能尋回心愛之人,張茹重歸原位,一切都算完滿。 寧王妃笑著道:“想必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王妃娘娘。”媛媛福了福身,帶著夏雪秋霜回薈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