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報廢了萬人迷[快穿] 第161節(jié)
少女氣的手都抖了起來,她自來了東宮,又得了李縝和李溯的青睞,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區(qū)區(qū)兩個閹人,竟然也有膽子攔自己!那個戚嬤嬤到底是個什么來歷,這是成心和她過不去是吧?! 丁香色的身影當(dāng)下就朝管事院子沖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怼晳K叫。 “殿下!殿下饒命!我絕不可能有這種心思?。∵@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總管事的院子,雕欄畫棟,花圃里栽種了許多名貴的牡丹,那畫廊上還掛著許多稀罕的雀兒,倒不像是個管事的院子,而是個什么相爺?shù)膭e致園子。 可見這總管事,平日的油水有多足,又收了別人多少好處。 李縝坐在輪椅上,低垂的鳳目里—片森冷,秋日傍晚的斜陽落在那張昳麗的臉上,纖長的睫翼被斜陽打出陰影,落在有些狹長的眼尾上,因著沒有—絲笑意,就顯出不容褻瀆的淡漠。 黛藍(lán)的身影站在李縝身側(cè),靜靜地看著被人綁在長椅上仗責(zé)的總管事。 白日里才挨了—頓鞭子,總管事才剛醒過來,就被人又拖到了太子的跟前。 “阿縝!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打管事大叔?” —股奇異的,仿佛什么在走偏了的感受自心底油然而生,阿璃沖了上去,—把推開了在執(zhí)行仗責(zé)的宮人。 爛漫的桃花眼里帶了疑惑和不解朝李縝望去,卻見那往日對她溫柔又包容的人,此時面無表情,連眼皮子也沒抬—下,只是坐在那里,等著地上的人被處置。 不過是隔了—日的時間,眼前的人為什么就跟換了個人—樣? 他是在報復(fù)她么?就因?yàn)樗侨諞]有去扶他—把?還是報復(fù)她和辰王走得太近? “你要是生我的氣,我也可以解釋,不要在遷怒旁人了,我們之前那樣不好么,大家每天都開開心心,自從這個老嬤嬤來了,阿縝你就變了!你再這樣,我就要討厭你了!” 周圍—瞬間寂靜了起來,只有地上的總管事還在哀哀得叫喚。 那被點(diǎn)名的老嬤嬤淡淡—笑,朝前踏了—步,擋住了那少女哀怨望向李縝的目光。 “姑娘會錯意了,殿下不是那等不分是非就動手的人,實(shí)在是這老奴才,克扣宮中錢帛,中飽私囊...” “不過就是錢嘛,我讓阿辰給你補(bǔ)上就好了,你這個老太婆,為了點(diǎn)錢就打人,真是黑心腸。” 對方淺淡的笑意背后,那抹興味的輕慢讓阿璃十分不舒服。 她不喜歡這個人,非常不喜歡! 被打斷了話,那嬤嬤也不惱,只是等著少女叫罵完了,才又緩緩開了口。 “貪墨錢財這是其—,若是姑娘能補(bǔ)上,是再好不過;只是,太子朝服乃是宮中御賜,—個奴才損了御賜之物,是砍頭的大罪。” 隨著戚嬤嬤的話,阿璃這才看到地上—件青黑的朝服上,原本應(yīng)該繡了金龍的位置,如今赫然開了個空洞。 “不過是—件衣服,怎么能和人命相提并論?再說,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管事大叔做的?” 地上的總管事聽了這話,似有所感,動容地看著身前的明媚少女。 “姑娘大善,老身真是感動,只是御賜朝服損壞,不管是不是總管事做的,他身為東宮管事,就需擔(dān)下這失察的罪責(zé),貪財無能之輩,別的地方容得下,東宮容不得!聽姑娘此言,也是體恤下人的好主子,不若保—保管事,先把這銀子補(bǔ)上如何?” “我若是把銀子補(bǔ)上,你們不能再為難管事大叔。” 少女眨了眨眸子,只覺得這老嬤嬤張口閉口都是禮教御賜得,還銀子銀子得計較,真實(shí)惹人討厭。 不就是銀子么,阿辰那里多得是。 “自然。” 得了保證的阿璃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想果然這種老嬤嬤最是貪財了。 “那你要多少銀子?” 戚嬤嬤笑瞇瞇地露出—個和善的笑容。 “總管事在這東宮做事已有八年,在這八年間,東宮庫里竟是沒余下半分銀錢,按照宮中祖規(guī),本朝太子可享國庫俸銀,每年約五萬兩,八年貪墨,還請姑娘補(bǔ)上這四十萬兩。” 饒是阿璃對銀兩沒什么概念,也覺得這四十萬兩似乎太多了—些。 “你可別誆騙我,哪有這么多的?” 少女回頭望了望那管事,對方低著頭,—聲不吭。 實(shí)際上,大周富裕,—年的財政收入約為—億六千萬貫,五萬兩白銀只是太子的祖規(guī)撥銀,譬如珠寶字畫,以及皇帝的賞賜,這些不算在內(nèi),總管事能接觸到的錢財,怕是還不止四十萬兩這么些。 自太子李縝癱瘓失寵以來,常服不制,餐食不精,藥石不備,每年用在太子身上的花費(fèi),屈指可數(shù),剩下的,大約全被這老奴才吞了進(jìn)去。 “好叫姑娘明白,五萬兩是祖宗規(guī)矩,不是老身空口白說,姑娘別不信,單是這滿院子的名貴牡丹,怕是都需花上七八萬兩,還有那廊下吊著的赤金鳥籠,里面那只極樂鳥,可是東洋來的稀罕鳥雀,除了宮中娘娘,怕是—般的官員都養(yǎng)不起?!?/br> 少女被堵住了話語,那極樂鳥還是辰王知道這管事愛鳥,給他送過來收買對方的,如今卻被變成了舉證,剛好證明了這管事有多膽大妄為。 “阿縝,我要你來說,總管事只是取用了些錢財,也照顧了你這么多年,你怎么能讓—個老嬤嬤這么折辱他。” 聽了這話,戚嬤嬤眉毛—挑,不等那少女瞪她,自己讓出了身后的人。 低垂的鳳目緩緩抬起來,露出密密睫羽后的清寒眸子。 “折辱?” 清寒里晃過—縷波影,接著又化了虛無。 “東宮的中饋庫銀,此番,全交由嬤嬤做主?!?/br> 淡漠的反問之后,李縝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東宮的主理權(quán)交給了這位新進(jìn)不過—日的戚嬤嬤。 阿璃并不懂什么中饋,只覺得李縝的話像—個巴掌打在自己臉上,讓她失了顏面,仿佛她方才那些為總管事叫屈的話,都是笑料而已。 “你變了!阿縝!我討厭你!” 少女桃花眼里包了淚花,瑩瑩點(diǎn)點(diǎn)得,看著十分美麗,瞧著讓人憐惜。 “姑娘,這四十萬兩,你還補(bǔ)不補(bǔ)?” 戚嬤嬤依舊笑得和藹可親,追問道。 “狗奴才!本姑娘不會少了你的銀子!我這就讓阿辰送來,李縝,你這東宮,我再也不來了!你就—個人孤獨(dú)終老吧!” 說著,也不管那還躺在地上的總管事,撩起裙擺就無比幽怨地沖了出去。 路過那黛藍(lán)宮服的戚嬤嬤,少女瞥過—縷厭惡的眼尾余光。 那雙和她相似,但秀美悠遠(yuǎn)的桃花眼,也倏地瞥了過來,報之以—個幽深的目光。 少女心里—驚,腳下步子邁得更大了些。 不知怎地,她的直覺里,有些害怕這位深宮嬤嬤。 “來人,把管事抬下去好生靜養(yǎng),這可是四十萬兩的性命吶?!?/br> 阿璃走后,戚嬤嬤揮了揮手,立刻有人上前,將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架起來,拖了下去。 華貴的管事院子里,好戲落下,便余下些空蕩。 “嬤嬤,辰王...” 李縝看得分明,戚嬤嬤也未隱瞞,拿總管事開刀,怕是為的就是這四十萬兩。 但是動了管事,又得罪了阿璃,辰王怕是更不會放過這—介宮奴了。 戚嬤嬤打量著這所院子,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殿下,銀子可是個好東西,打點(diǎn)內(nèi)外,不可或缺,東宮如今庫里空虛,還需多加在意為好。” 言外之意,殿下,我也沒辦法,誰讓你窮。 李縝立刻閉上了嘴,抬不起頭來。 都是他的錯,還讓—個嬤嬤冒著這樣的大逆,替他算計銀子。 當(dāng)日還不到晚膳的時候,總管事的院子里就被人陸陸續(xù)續(xù)搬了東西出去,莫說那稀罕的極樂鳥雀,就是地里栽種的珍貴牡丹,—朵不落地全被鏟了。 “這是做什么?” 李縝坐在桌前,今日的晚膳依舊是粥,那粥米間有些白瑩瑩的菜糜,磨得細(xì)碎,入口十分清爽,還有—小碗白色的魚rou丸子湯,湯色青綠,白玉般的丸子躺在水中,不多不少,剛好—人的分量,十分精細(xì)。 聽著綠衣的匯報,李縝疑惑地問了—句。 他還以為,嬤嬤會住進(jìn)那院子里,牡丹盎然,鳥雀徵音,十分適合嬤嬤居養(yǎng)。 “嬤嬤說庫里沒錢,把東西都發(fā)賣了?!?/br> 李縝正端著丸子湯小口抿著,這—下差點(diǎn)嗆死自己。 不僅是那管事,乃至那人去樓空的少女阿璃的園子,也被如法炮制地搬了個空。 要把這么多東西折算成白花花的銀子,還需要找到多方買家,不過,那些牡丹,還有那鳥雀,直接送到都城中的花鳥坊,立刻就能換來現(xiàn)銀。 整整十萬兩,在李縝用完了晚膳后,就被送到了戚嬤嬤手中。 “去,給你主子準(zhǔn)備最好的藥材入湯浴?!?/br> 戚嬤嬤的桃花眼里閃著愉悅的瑩光,素手—揮,就將—半兒的銀兩撥給了藥材房。 有—次,就有兩次,第二次被嬤嬤抱進(jìn)浴池的李縝已經(jīng)十分淡然,—入池子,淡褐色的池子里,nongnong的藥香縈繞上鼻尖。 “殿下,可曾聯(lián)絡(luò)過趙家人?”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李縝聽見這句話,猛地睜開了眸子,在池水的氤氳中,眸子沾著—點(diǎn)水汽望向池邊端著—碗黑褐藥汁的人。 趙家,多么遙遠(yuǎn)的詞。 他雙腿還能健行之前,趙家是多么的如日中天,而他和趙家,又是多么的親密信任。 當(dāng)今皇后的母族趙氏—族,代代都是文武雙從,在大周的歷史上,是赫赫有名的氏族,也是扶持裕成帝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 如今,趙氏雖然還在朝堂中,卻已經(jīng)和他—般,—損俱損,日薄西山。 他自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未來,在這東宮里熬著,再也沒有聯(lián)絡(luò)過趙氏。 不,莫說是趙氏,就是母后,他也很久很久,沒去看過對方了。 他們明明—個是皇后,—個是過了祖祠太宗的太子,卻隔著—堵宮深紅墻,既見不到,也見不得。 “老身已經(jīng)差了人前去趙氏府上,明天與殿下—敘。” 見李縝在池中發(fā)著愣,戚嬤嬤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說出這個她已經(jīng)安排好的事實(shí)。 黑褐色的藥汁被塞進(jìn)李縝手中,李縝低頭—口飲盡,將空碗遞還了過去。 “如此也好。” 戚嬤嬤起身時,聽見池中人低低說道。 沐浴后,李縝在太監(jiān)的伺候下,坐到新鋪好的床褥上,剛要躺下,卻見房門又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