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當(dāng)戲精 第211節(jié)
許多孩子如今都十多歲了,也沒報戶口呢,連學(xué)都上不了。 “難道就沒人管管么?”白芙美蹙眉。 她想起來后世有戶人家,三個女兒都沒有戶口,到了二十歲實在沒辦法了,登報求助,只想有個身份的事。 “管?怎么管?!?/br> 張書記兩手一攤:“那些人到處躲著生,不少人在外面好幾年了都沒回來,等生完兒子才回來,我們總不能把孩子塞回人家肚子里去吧。” 他嘆了口氣:“罵也罵了,罰款也罰了,有的人家連房頂都給掀了,就算是這樣,人家屋頂蓋上篷布也要繼續(xù)生?!碧执甏旰竽X勺:“七八個月的大肚子拉過去引產(chǎn),我老婆都從婦聯(lián)退下來了,說是喪天良的事情她不敢做了?!?/br> 白芙美聽了口,也心情沉重的嘆氣。 “這男孩女孩都一樣,培養(yǎng)好了,一樣孝順。” “話是這么說,可這年頭,家里沒兒子的被人笑,也是為了爭口氣。” 張書記帶著白芙美到了大隊部的醫(yī)療站,里面有兩個白頭發(fā)的在打點滴,穿著白大褂的赤腳醫(yī)生正蹲在地上,給凳子上的中年婦女打針。 “張書記,您怎么來了?快,快請進?!贬t(yī)生收了針,一把將針頭一摘,扔到了旁邊的紙箱子里。 剛準(zhǔn)備繼續(xù)撅針筒,那婦女就系好褲子站起來了:“老李把這個針筒給我?guī)Щ厝ソo小孫子玩唄,他早就想要個針筒了?!?/br> 李大夫愣了愣,把針筒放到旁邊的臉盆里涮了涮,遞給婦女。 婦女拿過針筒:“多少錢啊?!?/br> “一塊五?!?/br> 婦女掏出幾張毛票,李大夫接過來扔到抽屜里,這才有功夫和張書記,還有白芙美說話。 張書記詢問李大夫:“這幾個大隊一共多少孩子?” “這你可得讓我瞧瞧?!?/br> 李大夫一聽這話,立刻起身到了旁邊的檢查室,不一會兒拿回來一個本子,里面記錄的是幾個大隊的情況,他把本子遞給張書記:“我這里記錄也不全啊,像周麻子家,都生了六個姑娘了,就報了老大和老二到我這里,其它四個要不是前些日子我下去送預(yù)防針通知,還不知道呢。” 李大夫也很無奈。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為了個生孩子的事,可算是鬧出了不少事。 他歪在椅子上,抱著個茶杯絮絮叨叨:“就二隊那個楊二家的小兒子,前頭不是生了兩個丫頭了嘛,當(dāng)時老二一落地,臍帶血還沒擦干凈呢,就被老婆婆抱走了,小兒媳婦醒過來差點沒瘋了,后頭夫妻倆說出去打工,我還以為死心不生了呢,好家伙,上個月大半夜突然喊我去救命,他們一家把房間里的預(yù)制塊給撬起來,在下面挖了個大坑,家里一來人,二媳婦就躲進去,上面鋪上預(yù)制塊,要不是倒坐生,說不定真以為是抱養(yǎng)來的呢?!?/br> 白芙美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種事情?”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br> 李大夫嗤之以鼻。 他不認識白芙美,但看見白芙美跟在張書記后面,便以為是公社的新人,也沒避諱。 “怎么?難道還有更嚴重的?” “可不嘛,前幾天我出夜診,回來的時候在河幫子上看見個紅襁褓,里面躺著個女娃,都哭不出聲了,我抱回去在村里問了幾天,也沒問出那家小媳婦兒懷上了,最后只聽說有幾個川省的路過這邊,里面好像有個大肚子?!?/br> 李大夫說到這里,才仿佛有了精神氣:“正好張書記來了,那孩子我還丟在劉寡婦家?guī)椭B(yǎng)呢,您來了就一起帶走吧,送到城里的撫育院?!?/br> 說著,他摸摸自己的后腦勺:“我兩個兒子都十七八了,馬上都要娶媳婦兒了,再弄個孩子回去養(yǎng),人家姑娘該不愿意了?!?/br> 張書記:“……” 他只是帶領(lǐng)導(dǎo)過來查情況的??! 這突然帶回去一個孩子…… “這……我這幾天不去市里啊,要不先放在你這里養(yǎng)?”這算個什么事啊。 “不行不行,最近我去劉寡婦那看了兩眼孩子,都有人傳那孩子是我和劉寡婦的了?!崩畲蠓蝾^頓時搖的像撥浪鼓。 所以你為什么不把孩子帶回家,而是扔給人家劉寡婦! 張書記內(nèi)心都要凌亂了。 李大夫仿佛看出了張書記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老婆子不愿意養(yǎng)啊,幾個大隊也就劉寡婦家里條件最好。” 劉寡婦的丈夫當(dāng)初是出意外死的,拿了一筆不小的賠償金,再加上兒子去年還考上了大學(xué),如今正在省城上大學(xué),日子過得很是舒服,也正因為此,李大夫才把孩子讓她代為照顧兩天。 “行吧,孩子我們負責(zé)送去撫育院?!?/br> 兩個大男人對孩子為難,白芙美卻是不為難的,大包大攬的把這事兒就給應(yīng)下了。 李大夫意外的看了眼白芙美。 沒想到這小同志比張書記還要有魄力。 張書記知道白芙美的目的是什么,連忙將冊子遞給白芙美,自己則是站起身:“我去大隊部喊幾個大隊長過來開會,你先看,到時候直接過去問?!?/br> “行?!?/br> 白芙美低頭看名冊,頭也不抬的擺擺手。 李大夫頓時更驚奇了。 這張書記的態(tài)度不對勁啊。 李大夫終于察覺到了異樣,看看白芙美,再看看張書記,連忙殷勤的給白芙美泡了杯茶,然后坐在椅子里懷疑人生。 他剛剛……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 李大夫雖然編制是赤腳大夫,但本人確實正兒八經(jīng)的大專生,還是醫(yī)護專業(yè)畢業(yè)的,之所以會回鄉(xiāng)做赤腳醫(yī)生,也是因為早年城里的醫(yī)院太亂了,在手術(shù)臺上被帶走的醫(yī)生都有,與其擔(dān)驚受怕,還不如回來務(wù)農(nóng),后來又在公社的提拔下,當(dāng)了赤腳醫(yī)生,期間組織的赤腳醫(yī)生培訓(xùn),他也一次不落的參加了。 也正因為以前在大醫(yī)院工作過,養(yǎng)成了整理名冊的習(xí)慣。 所以張書記才會帶著白芙美過來找李大夫。 名冊很清晰,幾大隊,幾莊,幾組,都寫的清清楚楚的,孩子們則有個單獨的冊子。 白芙美翻開冊子,然后就被滿眼的紅星給晃了眼。 “這些紅星代表什么意思?” 白芙美指著其中一個紅星。 “畫了紅星的就代表是超生的?!?/br> 白芙美:“……” 野還是李大夫野??! 只要有這本花名冊,這超生游擊隊直接一網(wǎng)打盡啊。 白芙美直接無語,名單整理好了,七歲以下的兒童,糖丸的分發(fā)情況不容樂觀,基本只有上了戶口的孩子去領(lǐng)了糖丸,那些還沒戶口的,別說糖丸了,其它疫苗也沒打過。 白芙美頓時頭更疼了。 作者有話說: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吃糖丸的場面。 一個小小的房間,醫(yī)生用那個塑料小勺子,挖一顆糖丸給孩子吃,那時候人多啊,我們那也有孩子小兒麻痹了,所以家長們都很瘋狂,我媽個子矮,又痩,就先躬身鉆到前面去,然后我爸直接把我從人家腦袋上給拋過去了(佰里:……就無語),然后才第一時間吃了糖丸。 那時候出生證和防疫本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規(guī)范,我記得我七八歲打完所有疫苗后,我媽就隨手扔了,現(xiàn)在我都找不到我的出生證了,也是服氣。 第166章 想你 白芙美這一次出門出的急, 只帶了兩身換洗的衣裳,除此之外什么都沒帶。 高付俊獨自在家?guī)迬Я藢⒔雮€月。 看著越來越冷的天氣,再也坐不住了, 收拾了幾件厚衣裳,又去稻香村買了幾種白芙美愛吃的點心,就準(zhǔn)備去千里尋妻去了。 白振華對白芙美也不放心,聽說高付俊要去,自然十分支持。 高啟陽要上學(xué), 雖然心里想去, 但也知道輕重,唯獨雙胞胎, 年紀(jì)小,才上幼兒園, 請假個幾天也沒事,哭著鬧著要去。 白啟玨在家急得跳腳, 白啟瑤則是抽抽噎噎, 嘴里不停的喊著:“要mama。” 幾個孩子一直挺懂事, 這一次鬧起來,直接把高付俊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要是別的時候, 帶過去也就帶過去了。 這次是灰質(zhì)脊髓炎的爆發(fā),針對的正是五歲以下的兒童, 高付俊是真不敢拿雙胞胎去冒險,在白振華和周淑賢兩個人的勸說下,倆孩子依舊哭的跟什么似的。 最后高付俊實在沒辦法了,狠狠心, 咬咬牙, 開了車就走。 把一對嚎啕大哭的女兒拋在了腦后。 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去找老婆! 高付俊到那邊的時候, 正好是下午一點多鐘,不少孩子家長抱著孩子正擠在中心醫(yī)院大門口左邊的防疫站里面等著吃糖丸,也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消息,說是糖丸數(shù)量不多,先到先得。 所以里面人擠人,孩子被夾在中間,有嚎啕大哭的,還有吵架的,甚至門口還有爸爸正面紅耳赤放狠話的。 下了車,遠遠的就能看見白芙美站在門口的桌上,手里那這個大喇叭,朝著人群里面喊:“糖丸數(shù)量很充足,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那位大哥別往里擠了,沒看見你兒子臉都被勒紅了么?” “大姐,往后退兩步,你擠著醫(yī)生啦。” 雖然白芙美喊得聲音很大,還用了大喇叭,可那些家長還是貼的很緊,生怕有那些不規(guī)矩的插隊。 孩子們也很乖。 也不知是不是在家里的時候父母交代了要聽話,還是糖丸有甜味,他們都能接受,一個個孩子張大了嘴巴,像還沒出窩的小鳥似的,每一次醫(yī)生的勺子伸出來,下面就一群孩子張著嘴巴嗷嗷待哺。 “這邊情況怎么樣?”從隔壁呂建國走過來,小聲的問道。 “挺好的,你那邊呢?” 白芙美負責(zé)的這邊,多數(shù)是工人,是不可能超生的。 畢竟為了生孩子而丟了工作,這樣的傻事甭說他們自己不會做,就連家里的父母,也不可能讓他們這么做,家里出個工人多不容易啊。 “還行,就是那些家長挺難纏的?!?/br> 而呂建國那邊負責(zé)的就比較復(fù)雜了。 是他們這些日子排查出來的超生的孩子。 這些孩子基本都是沒戶口的,而且多數(shù)是女孩,她們自出生起,就沒有戶口,自然也沒有打過疫苗,更別說吃糖丸了,那邊的環(huán)境就比較安靜了。 帶她們來醫(yī)院的,多數(shù)是mama或者奶奶,她們對孩子的臉色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