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當(dāng)戲精 第136節(jié)
“怎么還沒到家呀?”周淑賢攥著手指。 “她就算是飛毛腿,也得再過一會兒才到呢,奶奶,你就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卑总矫蓝酥韪鬃舆^來遞給周淑賢。 周淑賢白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坐下,關(guān)心起周大夫:“咱們什么時候過去?” “我和小北約好了,說下午帶您去做身體檢查?!闭f到這里,白芙美頓了一下:“我沒提前說漏嘴。” “沒說漏嘴好,我去看一眼,要是的話最好,要是不是的話,咱也不能打擾人家?!敝苁缳t點點頭,表示認同白芙美的說法。 白芙美笑笑:“我先去準備午飯,保準兒讓寶妮一回來就能吃上合口的飯?!?/br> “我和你一塊兒去?!?/br> 所以,等楊寶妮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傻弟弟滿身拘謹?shù)脑趶N房門口站崗,直到看見楊寶妮了,才松了口氣,興奮的喊了一聲:“姐?!?/br> “寶妮回來啦,累了吧,快洗手準備吃飯吧。”周淑賢從廚房里拿著鍋鏟子出來。 楊寶妮笑著應(yīng)了一聲,楊寶民期期艾艾的過來,幫著卸了行禮,然后給拎到了堂屋里,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午飯,周淑賢一來,飯菜的滋味兒明顯的上升了一層,至少楊寶民就吃撐了。 到了下午,周淑賢第三次在房間里轉(zhuǎn)圈圈的時候,白芙美站起來:“走吧,奶奶,咱們過去?!?/br> 周淑賢的腳步猛地頓住,她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堅定的點點頭:“好。” 再多的心理建設(shè)也比不上站在門口時的緊張。 周淑賢覺得,哪怕是當(dāng)初告訴說他們平反能夠回京的時候,也沒此刻的忐忑與激動。 門漸漸的打開。 周漠北看見白芙美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就看見跟在白芙美身后的周淑賢,立刻轉(zhuǎn)頭大喊:“奶奶,白jiejie帶著她奶奶過來了?!?/br> “來了?!?/br> 屋子里傳來周大夫的聲音。 緊接著,‘踢踏踢踏’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出來,周大夫出現(xiàn)在了門口,只是她沒有繼續(xù)往外走,而是手扶著門框,滿眼都是詫異震驚的看著站在院子中央的周淑賢。 周淑賢也睜大了雙眼,只是她的目光,卻是看著周大夫的腿。 然后…… 眼眶紅了。 “二姐?”周淑熙的身子在顫抖,聲音上揚,里面滿是不確信:“是二姐么?” 周淑賢幾個大跨步走過去,一把扶住周淑熙的胳膊,眼淚就下來了:“是我呀,小熙,我是二姐,你的腿……”她低頭看看周淑熙的腿:“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呀……” “二姐——” 周淑熙再也忍不住的尖叫一聲,一把抱住周淑賢,情緒瞬間崩潰,淚水瞬間決堤。 那邊久別重逢,卻發(fā)現(xiàn)親妹腿瘸了的悲傷氛圍很快感染到了小一輩這里,白芙美牽著明顯有些緊張起來的周漠北,嘆了口氣:“小北,你和jiejie回家去玩吧,這里就留給你奶奶和我奶奶吧?!?/br> 周漠北也不知道這會兒他到底該走,還是該留下。 但是出于信任還是跟著白芙美走了,只是一路上很是沉默,直到進了家門,周漠北才鼓起勇氣仰起頭問道:“白jiejie,我奶奶……是你奶奶的meimei么?” 白芙美抬手輕輕的拍拍周漠北的腦袋:“不出意外的話,是的?!?/br> 周漠北張開嘴巴,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他的心臟在狂跳。 所以……他除了奶奶,還有其他親人的,對么? 另一邊,氣氛卻并不如白芙美想象的那種久別重逢,雙手互執(zhí),未語淚先流,反倒是多了幾分火藥味。 周淑賢一拍桌子,眼底冒火光:“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居然敢舉報你?” 周淑熙在在家二姐跟前,也不是之前那副冷漠的樣子,相反,她比之前看上去更加柔軟了,她流著眼淚,道盡了這些年的辛酸。 無論是丈夫的背叛,還是兒子的死亡,對她來說,都是她失敗人生的證明。 “所以,咱家當(dāng)初給你陪嫁的東西,現(xiàn)在全落在他手里了?” 周淑熙抿抿嘴,悲從中來的點點頭。 周家當(dāng)初是大戶人家,給周淑熙的陪嫁自然是足足的,不過,那時候已經(jīng)開始動蕩,再多的金錢也只是身外之物,所以周家為周淑熙準備的陪嫁,除了家具被褥,金銀首飾之外,還有一棟兩層的花園小洋房。 當(dāng)初那個男人不僅舉報了她,還搶走了她的小洋房。 “二姐,房子不房子的,我都無所謂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br> “安什么心?安個屁心?!?/br> 周淑賢恨鐵不成鋼:“那房子必須要回來,你得為你孫子著想,絕不能讓那個喪盡天良的老東西吸著你的血過好日子?!?/br> 作者有話說: 我溫婉的周奶奶,也是個潛藏的小辣椒! 第98章 討論 周淑熙的性子, 是幾姊妹中最軟的。 不說兩位jiejie了,就說兩位兄長,對她都是從小寵到大的, 誰能想到,臨了了,反倒是這位小meimei過的最不好。 不僅兒子媳婦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小孫子養(yǎng)在身邊,連陪嫁的房子都給搶走了。 周淑賢是真有點恨鐵不成鋼。 “虧你大姐還是搞婦聯(lián)的, 要是被別人知道婦聯(lián)副主席的meimei是個慫貨, 怕不是要把人家大牙給笑掉了?!敝苁缳t抬手戳了戳自家meimei的腦門子,語氣跟小時候她周淑熙犯了錯來求情時一模一樣。 周淑賢的心一下子又顫了一下, 淚水落下。 這種久違的,來自親人的責(zé)備, 都讓她趕到無比的安心。 “我都聽二姐的,咱們?nèi)グ逊孔右貋?。”周淑熙一邊哭一邊點頭嗚咽著說道。 周淑賢嘆了口氣。 然后伸手抱抱周淑熙, 目光又落在她的腿上:“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時候受傷的?” “好多年了?!?/br> 周淑熙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腿, 當(dāng)初那段灰暗的歲月, 這些年一直盤旋在她的心里,可隨著家人的到來, 那股子難以言喻的痛楚,似乎在漸漸減輕了。 “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那個該死的老畜生, 要不是他你的腿肯定不會出事?!敝苁缳t恨恨的咬牙,將周淑熙腿受傷的事情,也怨怪到那男人的身上,憤憤的罵道。 周淑熙嘆了口氣, 眼神復(fù)雜的看向窗外。 她是恨過的。 恨前夫冷漠, 見她娘家倒臺, 便與她劃清界限,分道揚鑣;恨前夫歹毒,為了自己安穩(wěn),便出手舉報她,害得她被打斷腿,用治病救人的手,去打掃廁所;恨前夫冷漠,明明知道兒子被下方到西北,卻毫不顧念,得知兒子死訊,也若無其事。 可恨又有什么用呢? 她在周圍鄰居的眼里,不過是成分不好的黑五類,是被批斗的壞分子,若不是她還能為他們治病療傷,說不得,連在這里安穩(wěn)的過日子都不行。 所以她逼著自己不恨,逼著自己忘記。 如今…… 二姐來了,二姐得知她的遭遇很生氣。 二姐的每一句話,都在勾的她內(nèi)心的恨意復(fù)蘇。 淚水溢出眼眶,她的手指漸漸攥緊,最終只化作一聲痛楚的悲鳴:“二姐,我恨吶,當(dāng)我知道云嶺和小月的死訊的時候,我恨不得啃他的骨頭吃他的血rou啊……” 她嚎啕大哭,將這些年心底的怨,心底的恨一口氣哭了出來。 這時候的周淑賢反倒不說話了,只是緊緊的抱著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任由她發(fā)泄。 哭出來好啊…… 剛剛那副什么都不計較,什么都不在乎,一副菩薩樣,看的讓人擔(dān)心。 也不知哭了多久,周淑熙漸漸的止住淚水,從大哭狀態(tài)變成了抽泣狀態(tài),周淑賢這才起身去打了一臉盆的水,給周淑熙洗了把臉。 時間在姐妹兩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濃重的痕跡。 周淑熙癡癡的看著jiejie的臉,半晌后突然開口說道:“二姐,你老了好多。” “我孫女兒都快嫁人了,我老不是正常的么?” 周淑賢有些好氣又好笑:“說的好像你自己又有多年輕似的,摸摸自己的臉,不也是枯樹皮了?” 周淑熙倒是沒有摸自己的臉,只是笑了笑:“孩子們都大了,咱們都老了?!彼鹕硗庾撸驗榭蘖艘粓?,雙腿還有些軟,但還是走出了門:“說起來,也是緣分,若不是小白那孩子腳崴了,恐怕咱們也聯(lián)系不上?!?/br> “腳崴了?怎么回事?” 白芙美崴腳的事周淑賢還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周淑熙也愣了一下。 “這倒霉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我得回去看看她的腳?!敝苁缳t立刻著急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就往家的方向去。 周淑熙站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回屋拿了把鎖,把門給鎖上,跟著去了。 路上恰好遇到隔壁鄰居出來收馬桶,太陽暴曬之下,木料的馬桶容易被曬裂,所以早晨曬一會兒,差不多太陽最烈的時候,就得收回家,那鄰居看見周淑熙出來,立刻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 周淑熙以前很怕這些目光,甚至想要躲閃,可今日卻并沒有很大反應(yīng)。 她向來不愛出門,就連菜,都是自家種的,有時候周漠北饞rou了,她就脫來瞧病的人,幫忙帶點兒,今天她能出門,也有周淑賢的原因。 家里來人了,膽子也大了。 白芙美正在家逗弄著剛相認的小堂弟周漠北。 說真的,在沒相認之前,周漠北雖然和白芙美玩的好,但是卻時刻帶著防備,許是年少時接收到的惡意太多,以至于他到現(xiàn)在都不太愿意相信別人,可心底里對于友情的渴望,還是讓他和白芙美玩在了一起。 這會兒好容易親人相認,周漠北看向白芙美的眼神里,都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白芙美托著腮,眼底帶著揶揄:“哎呀,小北,以后我倆就是親姐弟了,以后下棋……你可不能老是贏我了?!?/br> 周漠北:“……為什么?” 棋盤如戰(zhàn)場,戰(zhàn)場無父子,怎么就不能贏了?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