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調(diào)戲？那我此時也是在調(diào)戲你了？”

    這是什么腦回路！

    “算是吧，你可以另外找個機會調(diào)戲我，我撞沒了以后就沒得玩了?！?/br>
    李弱水順手拉上他的腰，試圖帶著他一起離開這個位置。

    不知是哪句話打動了他，這廝用指尖磨了磨她的頸脈，在馬趕到時輕點足尖，帶著她落到了一旁。

    李弱水拍著胸脯喘氣，太驚險了，她方才似乎都感受到了馬噴出的鼻息。

    “久違的感覺，調(diào)戲也這般有趣。”身后傳來幽幽一聲感嘆，李弱水頓時無語。

    試圖和他解釋調(diào)戲和謀殺的區(qū)別實在很難，她決定閉嘴。

    反正都已經(jīng)習(xí)慣他突然發(fā)難，也不在乎這多一次少一次的。

    心理素質(zhì)早已經(jīng)被鍛煉出來了，驚嚇過后的李弱水很快便恢復(fù)過來，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塊冰糕。

    “調(diào)戲之后都得補償一下，把這塊冰糕吃了?！?/br>
    路之遙是變/態(tài)，但某方面來說李弱水也不是常人，在話題的跳躍度上，李弱水甚至可以和他媲美。

    “補償？”路之遙偏頭遠離這塊甜膩糕點：“你為何總要我吃東西。”

    “你太瘦了，雖說有些肌rou，但你吃進去的能量實在不夠你消耗，所以你才一直手腳冰涼?！?/br>
    李弱水實在沒忍住戳了戳他細長的手臂、突出的蝴蝶骨和纖細的腰肢……

    路之遙沒忍住顫了一下，手下意識摸上身旁的劍柄，勾起的笑容僵在嘴角。

    李弱水鬼使神差地又戳了下他的腰，這下不止是身體，就連他的睫羽也跟著顫了顫。

    ……

    好敏感哦。

    臉上微紅，李弱水總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些變/態(tài)，她收回手，將冰糕塞進了他手中。

    “你、你吃吧，這個不膩?！?/br>
    她還想拉他的手腕，卻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而去拉他的衣袖，帶著他往鄭府走。

    李弱水總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生怕自己下一刻被他秒殺，拉著他的同時還壓著他身側(cè)的劍。

    路之遙抱著冰糕被拉著前行，步履僵硬，方才那瞬間從尾椎竄過的麻意早已消失，可他還是有些失神。

    而李弱水也沒好到哪里。

    方才路之遙的神情全被她看進了眼里，顫抖的身子、更加顫抖的眼睫、抿緊的唇角，這一切和他以往表現(xiàn)出的都不一樣。

    莫名讓人想要欺負他。

    李弱水甩甩頭，試圖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默念著不要作死。

    可他顫抖的樣子真的有億點好看。

    可惡，竟然有點心動。

    第23章 替嫁（九）

    鄭府守衛(wèi)很嚴，除了自家人之外，進出都需要拜帖。

    即使是鄭言清、鄭眉這兩人想要將人帶入鄭府也得先通報鄭夫人，更別說是李弱水了。

    她帶著路之遙站在門口，等著小廝進去通報。

    沒過一會兒，前來的不僅是小廝，還有鄭家大小姐鄭眉。

    她顯然是仔細裝扮過的，額上畫了梅花鈿，身上罩了雪紗，行走間飄搖自動，捎帶著仙氣。

    鄭眉停在二人面前，略略抬起下頜看著他們。

    “生人進府是要查問的?！?/br>
    李弱水疑惑地看著她，隨后點點頭。

    她總覺得這鄭眉有些不對勁，昨天還問她路之遙的住所，今天早上就去找人了。

    莫非她看上路之遙了？

    “你家住何處，家里有些什么人，婚配了么？”

    李弱水聽見鄭眉的問話，心中的疑問得到了解答，頓時看鄭眉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敬佩。

    鄭眉本人相貌冷艷，但又和陸飛月的冷艷不同。

    陸飛月是冷艷下藏著淡淡的暖意，而鄭眉則是冷中帶著毫不掩藏的傲氣。

    就連此刻的問話也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我么？”路之遙將手中空了的紙包揉在手心，勾起幾分笑意：“我是孤兒?！?/br>
    短短四個字便將鄭眉的問話全都擋了回去。

    鄭眉聽到這條件，下意識皺了眉，但想到這樣的家世背景好拿捏，也就松了眉心。

    她上下打量路之遙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隨后給他們讓了位置。

    “進去吧?！?/br>
    李弱水抬腳跨過了門檻，但路之遙還站在原地沒動。

    他蘊起笑容，比這四月的日頭還要溫暖幾分，看得鄭眉小鹿亂跳。

    “這次便算了，下次再這般看我，我便將你眼睛挖出來?！?/br>
    李弱水眉心一跳，趕緊上前來壓住他的手臂：“他說笑的，我們還有事，先不多留了?！?/br>
    鄭眉看著李弱水匆忙的腳步，忍不住嗤笑一聲，眉間傲氣顯露無疑。

    也就只有她們這樣的人才如此小心翼翼，這種話哪能嚇到她，她可是鄭眉，手下高手無數(shù)，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不過，也只有這樣顏色的男子才配得上她了。

    “還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彼雠雒奸g的花鈿，轉(zhuǎn)身扶著身邊丫鬟：“罷了，長成那模樣，瞎點沒什么。去找娘親說說這事兒吧。”

    鄭言清的房間在東苑，路不遠，就是彎彎繞繞特別多，要拐好幾次，而且這東苑只有他們住在這里，很是冷清。

    一路上走來碰得最多的也就是一些巡邏之人。

    “這些人真的沒用，每晚都巡邏，沒一次抓到那些裝神弄鬼之人的?！?/br>
    李弱水碎碎念幾句，帶著路之遙進了房間。

    鄭言清每日都在這處讀書，但又不是什么經(jīng)典名著，大多是一些游記和奇聞異事。

    “李姑娘，你回來了……”

    鄭言清放下手中的書，在看到她身后跟著的路之遙時停了腳步：“這位是？”

    “他姓路，是我請來捉鬼的朋友?！?/br>
    李弱水隨意回了句，帶著路之遙坐到了桌邊，順手塞給他一塊杏仁酥。

    “快嘗嘗，這是他們鄭府做得最好的糕點?！?/br>
    剛才遞給他的冰糕竟然都吃完了，李弱水莫名有些欣慰，恨不得再多投喂一些。

    這大概就是養(yǎng)寵物的快樂吧。

    淡淡的奶香遞到唇邊，路之遙原本是不想再吃的，但不知為何，他張嘴含了進去。

    奶味和杏仁混合，充斥舌尖，伴著李弱水嘀嘀咕咕介紹的聲音，路之遙不免勾起了唇角，放松了肩頸。

    他略微向左側(cè)頭“看”向李弱水，如墨的發(fā)絲隱隱約約遮住他的左眼，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如扇的睫羽，說不出的昳麗，道不盡的溫柔。

    “不讓鄭公子來討論下么?！?/br>
    李弱水：“……”

    這話怎么被他說得這么奇怪。

    鄭言清聞言便坐了過去，神色有些拘謹，看得李弱水無話可說。

    這里明明是鄭家吧，他們兩個態(tài)度是不是該對換一下？

    “沒事，鄭言清晚上都動不了，他躺著就行，主要輸出還是你?！?/br>
    李弱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我能不能睡個好覺全看你了。”

    雖然路之遙這個人很難捉摸，又容易有些出格的舉止，但李弱水很相信他的能力。

    鄭言清視線在兩人之間轉(zhuǎn)動，若有所思，卻也沒有挑破，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為了晚上有個好精力，我先補個眠?！?/br>
    李弱水打了哈欠，一頭栽倒了在床上，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鄭言清看著秒睡的李弱水，心下對他們的關(guān)系更有了底，李弱水之前可從沒有睡這么快過。

    “路公子，你接下來想做什么，我可以……”

    “不用，等天黑就好?！?/br>
    路之遙站起身，慢慢走到屋外，坐上了秋千，吱吱呀呀地晃了起來。

    鄭言清也沒再說些什么，拿起書時又看了眼院中，心中有些疑惑。

    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個秋千的？

    *

    夜黑風(fēng)高，三聲梆響。

    門外又走過一隊巡夜的小廝，門內(nèi)的李弱水盯著床帳，神色緊張。

    沒過多久，那被換過的帳頂再次出現(xiàn)圖案，這次不是紅眼，而是幾個雜亂無章的血手印。

    原本鎖好的窗戶突然打開，吱呀一聲，回蕩在這靜謐的夜色中。

    窗戶打開的一瞬，李弱水頓時動彈不得，這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又回到那種鬼壓床的恐怖感。

    深沉的夜色中樹影搖曳，沙沙作響，走廊中傳來鈴聲，窗戶也在夜風(fēng)中吱呀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