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鋪天蓋地的記憶
書迷正在閱讀:我要做皇帝、相遇彼岸、廢柴醫(yī)妃拽上天、低啞、鐘意你、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信徒、喬的海王桃花之旅、尚食女官在九零、野性寵溺
紀初浩拍拍他的腦袋,道了聲晚安,便回房間睡了。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要永遠地持續(xù)下去。紀初浩已經(jīng)不對單郁助抱有希望,而蘇半夏也絲毫沒有恢復記憶的趨向,他快要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自從有了兩個小家伙,他慘淡的日子才逐漸有了光彩。 可是,有時候,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她總是在你不經(jīng)意間給你個晴天霹靂,然后滿足地看著你驚慌失措的樣子。 夢靨。漫天的紫蝴蝶,遮天蔽日,蘇半夏全力奔跑,卻始終逃不開那詭異的紫色。胸口的窒息感隨之而來,滿眼的紫色讓她全身戰(zhàn)栗起來。忽然,有一個女聲在她的耳邊回蕩:“詛咒……紫蝴蝶的詛咒……蘇半夏,你注定得不到幸福……你是不祥的……” 這些話那么耳熟,可是她卻始終記不起來在那里聽過。額頭上的胎記忽然灼熱起來,疼痛感從皮膚表層一直蔓延至大腦深處,讓她痛苦不堪。 不祥么……她的胎記是不祥的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色的網(wǎng)朝她快速地撲過來,蘇半夏驚叫一聲,昏厥過去。 “不!”睡夢中的蘇半夏驚醒,大汗淋漓。已經(jīng)是午后了,外面的陽光洋洋灑灑地射進來,空氣中還有輕微芳香劑的味道。她大口喘著氣,不知道為什么心神不寧的。睡衣被汗水浸濕,黏糊糊地貼在她的身上,蘇半夏皺了一下眉毛,起身去洗漱間。 狠狠地捧一捧水澆在自己的臉上,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這個夢做得很詭異,讓她有些后怕。夢境里那種無助和恐懼,直到現(xiàn)在都讓她渾身戰(zhàn)栗。 單手將劉海履到腦后,蘇半夏看著鏡子里臉色有些蒼白的自己,皮膚上還帶著剛剛的水珠,她努力地呼出一口氣。一晚上的噩夢讓她精疲力竭,黑眼圈也特別明顯。 突然,望向鏡子的眼眸在一瞬間睜大,蘇半夏伸出手,顫抖著去觸碰鏡子里的自己。倒映出來的影像,那個人,額頭上的胎記消失了! 蘇半夏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指觸碰到冰涼的鏡子,忽然有一種刺痛感。胎記……不見了……忽然就消失了……在夢里被說成是詛咒的胎記沒有了…… 咖啡色的眼眸盛滿了驚恐,她發(fā)瘋似的將額頭靠近鏡子,想要看清楚,可是沒有!那原來有一塊紫色胎記的地方,現(xiàn)在變得很光滑,絲毫沒有痕跡。她的臉干凈地一塵不染,那只飄然欲飛的紫蝴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忽然就覺得恐慌! 蘇半夏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皮膚的疼痛感立刻傳到大腦皮質(zhì),形成痛覺。這不是夢!蘇半夏慌亂地退后,突然胸口就像被炸裂了一樣,身體像是被人撕開,鋪天蓋地的記憶迎面而來! 那些存在過的,不存在過的片段逐漸在她的大腦里形成完整的畫面,于是,一幕幕的影像展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她是蘇半夏,是擁有不祥的紫蝴蝶胎記的蘇半夏,是紀初浩的妻子蘇半夏!小時候被家人掃地出門,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侮辱和唾罵。她的親人和朋友一個接著一個地離她而去,城一,蘇若,小武,黎亞修,林素暖……在她面前死去,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她癲狂。 可是她為什么會失去記憶,為什么會變成了紀初浩的妻子?蘇半夏蹲下身,緊閉眼睛,表情變成了蒼白的透明。忽然,腦海里開始充斥著海水的顏色,鼻子底下飄過一股腥咸味,然后窒息感隨之而來。 單……郁助……單郁助?單郁助?蘇半夏抱緊腦袋,撕心裂肺地叫出了聲。 “啊————”似乎要把喉嚨都叫破,聲線摩擦著聲帶,發(fā)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她記得了……她什么都記得了!為什么會失憶的原因……因為她親眼看著單郁助在她面前死去!親眼看著大海將他吞噬! 可是他原本不用死的!他是因為救自己,是因為救自己才死的!他是因為最后一下將自己推向岸邊的動作,所以才深深埋進了大海! 她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而且嫁給了紀初浩,拆散了洛卡卡他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蘇半夏捂住嘴巴,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她瑟縮在墻角,恐懼將她整個人都吞沒。 是因為孩子么?因為她懷了單郁助的孩子,所以紀初浩才承擔了原本不屬于他的責任?但是這樣對洛卡卡不公平,對紀初浩自己也不公平!他們明明可以在一起了! 她是不祥的!她是受詛咒的!在她身邊的人都會遭遇不幸!所有的人……已經(jīng)印證了一切。在她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遭遇不幸,唯一幸存的只有洛卡卡,卻比死更加難受! 原本她以為她會一輩子孤單下去,可是她還是害死了她最愛的人。她的單郁助…… 傍晚的夕陽美得不可思議,半個太陽淹沒在海水里,海面上映照著格成一片片的紅色日頭。海鷗從夕陽中間穿過,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蘇半夏站在海邊,風揚起她的裙角,定格那一瞬間,就像是風景畫里那一抹最悲傷的情景。她的身體被夕陽籠罩,臉上像是染上了鮮紅的胭脂??Х壬难垌飼灊M了最深沉的悲涼,毫無焦距地望著平靜的海面。 她的身體纖瘦,仿佛一吹便會像紙片一樣隨風消逝。赤裸的腳踝陷入柔軟的沙子里,海水追逐著淹沒她的小腿,然后又黯然地退回去。海風的沙沙聲仿佛歌聲,在蘇半夏的耳邊微弱地吟唱著。 就是這片海,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吞噬了單郁助的生命,讓她徹底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她還記得那天他們之間的爭執(zhí),是那樣的小兒科。是她的偏執(zhí)害死了單郁助,如果不是她一直否認他們之間發(fā)生過關系,也許單郁助就不會死。 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眸中溢出。蘇半夏記得,當初單郁助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受傷和無助,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了一般。這輩子她都無從得知,單郁助在出事之前到底向她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