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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閉上眼睛假寐,視所有人為無物。實際上卻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辜負了李清櫟的請求。既然他不愿意多生事端,自己也樂的成全。 族長有些渾濁的眼睛望向屋子,臉上每一條皺紋都透露著古板嚴肅。 眼見著老族長不作聲了,柳氏被呵斥過也不敢繼續(xù)說話,只得對著隊伍里的一名女子擠眉弄眼地使了個眼色。 “族長,她一個外鄉(xiāng)人壞了咱們村子多少年的規(guī)矩。李清櫟自從來到這就是一個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多了個妻主。 您不懲治她無妨,左不過她也不是咱們村子的。可李清櫟不能姑息,您若是姑息了他,怎么能服眾?!?/br> 一個年輕力壯的女子粗著嗓門,似乎義憤填膺,為此不平。 聽她這么一說,其余女子也紛紛附和:“是啊,族長。您向來公正,可不能放過這個不檢點的敗壞了我們小連村的名聲。” “不如這樣,您將李清櫟帶出來,我們當場對峙?!弊彘L望著起哄的村民不得不硬著頭皮追究。 得寸進尺,顏淵的耐心已經耗盡。下頜抬起,銳利的目光對上族長渾濁的雙眼:“誰敢踏進一步,死。” 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漫上烏云,不過須臾之間天色一片昏暗。漆黑如墨的云沉重的壓在頭頂,壓抑的氣息在人群中發(fā)酵。 不知什么時候,那個女子突然狀若癲狂,扔下手中的鋤頭,四處亂撞。額頭撞的頭破血流,慌亂中她竄到柳氏身上,雙手死死掐住柳氏的脖子。 “救,救命,咳咳咳?!绷夏槺槐锏耐t,力道之大幾乎要掐斷他的喉骨。兩只手不住撲騰,濺起灰塵。 族長被這狀況驚住了,急忙呼喊其余人去拉那女子,一時間人仰馬翻。 顏淵好整以暇地看了一會兒,眼珠化為漆黑,身上散發(fā)著森寒的鬼氣。 她對上柳氏驚懼的雙眼,將手指搭在唇上笑了笑。柳氏瞳孔放大,被掐住脖子叫不出來,狠命掙扎。 見此情況,顏淵隨后打了一個響指。伴隨清脆的聲音,女子掐住柳氏的手不動了,昏迷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族長,你趕快派人把她送去就醫(yī)。我以前見過這種突發(fā)癲狂之人,發(fā)作后很容易有性命危險啊?!鳖仠Y湊上去拉住族長,言辭懇切,一副關切模樣。 “快,晚了就來不及了。”她甚至幫忙抬起了柳氏,柳氏看見她卻像見了鬼不住地大喊大叫:“啊——有鬼,有鬼。求求你,求你別殺我,我錯了我錯了?!?/br> 他撲通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幾下就磕的頭破血流。這么磕下去,腦袋怕不是要磕出個洞來。 族長敲著拐杖大喊:“快呀,拉住他?!?/br> 其余壯丁趕忙過來拉住柳氏,七手八腳的治住了他。 “讓您看笑話了。”族長的臉色十分難看,一場鬧劇如此收場。她當然知道這場鬧劇是怎么來的,眼神瞟向已經昏厥的柳氏,臉黑得像是鍋底。 顏淵眸光一閃,見族長臉色難看想急忙退走的模樣。如此好戲,怎么能夠錯過? 追上去從衣襟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族長手中:“速去找大夫給他們救命?!?/br> 這種行為無疑打了族長的臉,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過了許久才說出話來:“你是個不錯的后生,今日是我管教族人不嚴。” 顏淵盯著離去的那群人,又看了看狼藉的院落喊了一聲:“記得賠錢?!?/br> 族長腳步一頓,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卻只能點點頭離開。 顏淵這個鬼王出名的有仇必報,唇齒間一字一頓,柳氏,雙手結印。一道玄妙的痕跡消散在空中,顏淵伸手,是一個紙扎的小人。 指尖在空中書寫出柳氏二字,如同墨汁一樣的黑色字跡暈染開并沒入小人。顏淵對著他吹了口氣,順著風飄走向外面。 “大人?!崩钋鍣惦[約聽見外頭一片喧鬧,還有叮叮咣咣的聲音。又見顏淵許久未歸,瞬間有些慌亂,光著腳就跑出門外。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外頭的風還是有些冰涼。顏淵回頭就見到李清櫟縮著肩膀,軟綿綿地喚她的名字,臉上是一派慌亂。 顏淵許久未曾跳動的心似乎跳了一下,她走上去抱起李清櫟。 “怎么不穿鞋就出來?!?/br> 李清櫟縮在她的懷里,只能看到顏淵的側臉,小聲說道:“我擔心……” 擔心?顏淵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直到把李清櫟再次安置在被窩里,她才道:“沒人能殺死我?!?/br> 修到她這份上的鬼王,幾乎不滅,幾千年來她討伐諸多惡鬼,哪一次不是全身而退。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公子擔心,自己這個鬼王在他心里就那么不堪一擊? 李清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從被窩中悄悄伸出手拽了下顏淵的衣擺:“您雖然是鬼王,可是我也聽說有些道士很厲害的。所以,我擔心……” 顏淵對那些道士不以為然,卻不妨礙被這話說得心頭一暖:“好?!?/br> 李清櫟嗯了一聲,頭發(fā)凌亂地散在床榻上。顏淵勾唇:“傷口還疼不疼。” 李清櫟乖巧搖頭:“不疼了?!?/br> 顏淵被他這種乖乖的樣子吸引,真是越看越可愛:“你怎么這么可愛。” “什么?”李清櫟臉上飛上一抹紅霞,連帶著耳垂都紅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