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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刀疤大漢回答關泊雅的問題,他倒是先腿軟跪下來,慌慌張張地爬到關泊雅的跟前求饒,如同一條臟兮兮的犬。 “關爺,關爺,我錯了,我不該動用你放到錢莊里的錢。” “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原諒我這一次,錢,錢我下個月就給您補上,我這周就給你補上,關爺您寬限我?guī)兹瞻?!”周偉兩股?zhàn)戰(zhàn),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光,見關泊雅無動于衷,沒有心軟的跡象,心當下一涼,又跪著爬過去求關泊雅身旁的刀疤大漢。 “老九,老九,幫幫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只是想多賺點錢?!?/br> 刀疤大漢太陽xue的血管鼓鼓的,挺直腰板站在關泊雅身邊,如同一尊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雕像,很難接受,前幾年跟著他一起宣誓永遠不會背叛關爺?shù)拇蟾?,現(xiàn)在變成這幅模樣,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 關泊雅對這些求饒聲,聽的有些厭倦了,他上前一腳把周偉踢開,一百五十多斤的大漢就這樣被踹翻。 周偉“啊”的一聲,捂抱著小腿,在地上滾了一圈,額頭上的冷汗如雨一般滴下來,可見關泊雅那一腳踹的有多狠。 “一時鬼迷心竅?不要告訴我,你偷偷拿錢莊的錢去和y國佬勾結(jié)在一起開鴉片館是一時鬼迷心竅?倒賣古董是一時鬼迷心竅?把我交給你的那批貨丟了是一時鬼迷心竅?”關泊雅用堅硬的皮鞋鞋后跟,踩在周偉的手背上,重重地碾壓,他的手指夾著一根煙,白色的煙縷攀爬上他的西裝衣袖,淡淡的煙草味充斥在大廳里。 “??!我錯了,我錯了,關爺,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敝軅ネ吹谋翘闄M流,痛哭著,在求饒。 “我把你從土匪窩子里撈出來,把津沽的業(yè)務分給你掌管,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關泊雅眼神有些厭倦了,他背過身子,對刀疤大漢說道,“問出那批貨,拖下去處理干凈。” “是,關爺?!钡栋檀鬂h說道。 周偉驚恐大叫,想爬出門口逃跑,但被從大廳外走進來的兩個黑衣大漢一左一右地架住胳膊,堵住嘴,拖到后院的柴房。 柴房里只點著一根白蠟燭,昏黃的燭光把人影映照在墻上,周偉這幾年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粗活都沒干過,一身皮rou均是酒飯堆砌得來脂肪肥rou,熬不住打,不過甩十幾鞭子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把什么都招了。 柴房里只剩下刀疤大漢和周偉,刀疤大漢把上了膛的木倉對準周偉的額頭,他的表情是麻木的,只有太陽xue微微凸起的血管,才顯露他內(nèi)心的糾結(jié)。 “老九,你放哥一馬吧!你偷偷放了哥,哥絕對不會虧待你?!敝軅サ淖齑揭呀?jīng)沒有血色了,他身上挨了十幾鞭子,衣服被鞭子上的小倒鉤劃破了,滲出些血水來。 “背叛關爺?shù)娜?,只有死路一條。”刀疤大漢說道。 見刀疤大漢無動于衷,周偉厲聲說道,“老九,我是對不起關爺,但是我自問從來沒有虧待過你?!?/br> 周偉抬起頭,盯著刀疤大漢的眼睛,額頭上留下的冷汗滑落到眼皮褶皺處,刺激著眼球,但是他不敢眨眼。 的確,周偉是沒有虧待過他,他和周偉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遇上饑荒,后被拐去土匪窩里當勞力。他小時候長的瘦小,經(jīng)常被其他孩子欺負,是大他一兩歲的周偉把他當成親兄弟一直護著他,從一幫孩子中幫他爭搶半個饅頭,才不至于讓他餓死。 那段時間如同煉獄一樣,為了一口吃的,活得的連狗都不如,要不是后來遇上關爺,他們早就成為土匪窩里的爛泥,但如果不是周偉,他也活不了。 “你走,以后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下次見面,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了?!钡栋檀鬂h梗著脖子說道。 周偉怕他反悔,不顧身上的傷,急匆匆地推開柴房的門,門外的兩個黑衣大漢伸出手臂攔著,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刀疤大漢。 “讓他走!”刀疤大漢背對門口說道。 “可是... ...”門口的黑衣大漢開口說道。 “讓他走!關爺那邊,我自會去解釋?!钡栋檀鬂h說道。 兩個黑衣大漢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放下了手臂,任由周偉一瘸一拐,急忙忙地離開。周偉頭也不敢回,生怕有變故,咬牙硬忍著腿骨的疼痛,慌忙從后院的后門離開,恨不得自己的腳長四個輪子。 星云散去,露出圓圓的明月,一庭月華,草木森森。 關泊雅站在庭院中,身材修長,月光落在他的額頭上,如玉石光潔,眉眼極其美,卻難掩露出來的鋒利,他手指夾著一根卷煙,云吞霧吐,白色煙霧籠罩在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竟有種月下仙人的朦朧美感。 刀疤大漢走過來,站在他身后,說道,“關爺,貨問出來,那批彈藥落在了塢山的那幫土匪那里?!?/br> “你們倒是兄弟情深,沒有下次?!标P泊雅手指撣了撣煙灰,說道。 “下去領罰。”他沒有聽到木倉響,自然是知道刀疤大漢是把周偉給放跑了。 刀疤大漢低著頭,應了一聲“是”。 關泊雅抬頭望月,又拿出口袋里一只老舊的懷表,外面渡著一層玫瑰金,打開一看,表盤是藍色琺瑯,翻蓋里面裝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面的女人十分年輕,穿著上下兩件式的襖裙,眉眼冷淡隱隱露出一絲清傲。 關泊雅把那一張小小的照片拿出來,借著煙頭的星火把它燒毀,隨風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