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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休閑西裝褲, 就把風(fēng)雅貴氣的氣質(zhì)展露無遺,氣派和其他人格外不同,大概是留洋回來的貴公子。 火車準(zhǔn)備行駛了,車廂晃了晃。 沈清川扶了一下椅子,站穩(wěn)了, 剛坐下位置不久, 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抬眼望過去,大概是隔著三四個桌子的位置。 一個穿著雙肩吊金帶黑色絲絨長裙的貴婦人,手指夾著一卷煙, 嘴唇上一抹黑紫唇脂如熟透的桑子果,眼尾略有幾絲歲月的痕跡,冷笑著朝高個子的檢票員,說道,“賠錢?你兜里比你臉蛋還要干凈,就你?配得起嗎?” 她正和同桌的一個富商談的正來勁,這個不長眼的高個黑皮雷公嘴的檢票員,長的丑還沒眼力見,突然就插話過了,說是要檢票,還不小心把她桌面上的咖啡弄撒在地板上,濺到了她的裙擺。 真的是好大的笑話,她坐了好幾年的頭等車廂,還沒有人檢過她的票,列車長過來了,都要對她畢恭畢敬的。 矮個子的檢票員在不停鞠躬,心里埋怨高個子的檢票員不懂事,頭等車廂的貴人們是不用檢票的,車廂內(nèi)籠統(tǒng)也就十一二人,誰有錢沒錢,一眼就看得出,他們來檢票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高個子的檢票員被罵的狗血淋頭,貴婦人還不解氣,讓高個子檢票員乖乖蹲下來,竟然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咖啡,從他的頭上澆下來。 其他在場的人也不覺的過分,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車途漫長,偶爾有一出戲,打發(fā)時間也不錯。 見貴婦人消氣了,兩個檢票員舔著一張臉笑著贊嘆,貴婦人寬宏大量,貌美天仙。 只是在兩人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沈清川看到了高個子的檢票員黑著一張臉,像是掛上了墨水,過路他位置的時候,還聽到極小聲說老妖婆。 沈清川抬眸望向那個貴婦人,見她臉掛著優(yōu)雅的微笑,大概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竟然轉(zhuǎn)過身子來,斜飛了一個媚眼過來,美人半老,有說不出的風(fēng)韻,沈清川只是禮貌性地回了一個淡淡的笑。 坐在沈清川隔壁桌,穿著一身格子西裝,頭戴紳士黑帽的,臉上掛著兩撇胡子的中年富商,拿著報紙在看,頭也不抬,說道,“小伙子,我勸你還是別招惹那個女人,她可是津沽出了名的交際花,你還太年輕,小心被吃的,渣都不剩?!?/br> 沈清川也有幾分好奇那貴婦人的身份了,起身走到中年富商的對面坐下,說道,“哦,她究竟是什么來頭?” 中年富商瞟了一瞟坐在他對面的清雋青年,白凈著一張臉,跟個小羊羔似的,要是落入那貴婦人的手心,怕是被捏的死死的,出于好心就告訴他,一些關(guān)于貴婦人的事跡。 貴婦人叫做林風(fēng)晚,是津沽出了名的交際花,嫁給了津沽做建筑材料的富商做姨太太,后來扶正了她,那富商第二年就去世了。富商無兒無女,林風(fēng)晚繼承了一大筆財富,在郊區(qū)外建造了一棟華麗的別墅,隔三差五就舉辦一場沙龍派對,凡是津沽略具身份的人都會被邀請過去,富商貴婦、外國軍官、甚至還有一些道上的大人物也參加過她的聚會。 三百六十五天幾乎都是熱鬧的,林風(fēng)晚交友甚多,就算年逾半百,照樣把一些年輕的富家少爺迷的暈頭轉(zhuǎn)向,特別喜歡沈清川這種長的俊的。 也不知道這中年富商是不是,曾經(jīng)和林風(fēng)晚有過一段,對她的事跡愛好都了如指掌,沈清川聽得是挺津津有味的,覺得這林風(fēng)晚算是一奇女子。 中年富商說完林風(fēng)晚還不算,又說起最近津沽也不太平,這幾年,土匪一窩一窩,各自成立黨派占據(jù)著津沽商道的幾個山頭。 知道沈清川是渤海城的人,又說津沽的一幫土匪吞了一個叫青幫的貨,說兩幫人在鬧的可兇了,白日里頭都能聽見山那邊傳來的幾聲木倉響。 另一頭貴婦人還在打量著沈清川,覺得他長的太合她心意了,她識遍了整個津沽的富家公子,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這樣一個清雋極致的年輕人。 陽光透過車窗落到他的身上,像是給他的肌膚渡上了一層白光,干凈又白皙,壓在烏黑睫毛下的眸子,像是一泓泛著青光漣漪的池子,望人時顯得深情款款,不言語也動人。 一前額留著一綹發(fā)弄成桃心樣籠著,背后垂著一長黑溜溜的辮子的丫鬟,在旁邊林風(fēng)晚旁邊搖著扇子,為她送去清風(fēng),說道,“少奶奶,是瞧上了那位少爺嗎?” “不知道是誰家的小... ...”林風(fēng)晚被說中了心思,面上露出一笑,只是剛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的丫鬟,俏臉飛紅,眼睛也看向清雋年輕人,笑容立刻拉□□來,從牙縫里擠出兩聲冷笑,說道,“怎么?你這小浪蹄子,瞧著也心動了,剛剛還不是和張老板眉來眼去,以為我不知道嗎?現(xiàn)在又瞧中了他,要不要我?guī)湍闵锨皢枂査榕淇煞?,幫你背上一份嫁妝。” 丫鬟知道林風(fēng)晚向來是難伺候,而且對喜歡的人或東西十分霸道,但還是被林風(fēng)晚這劈頭蓋臉的謾罵,刺激的鼻頭微酸,更何況剛才坐在一旁的肥腸大肚的張老板,目光頻頻往她身上轉(zhuǎn),她都是低著頭,不敢抬眸迎上去的。 “少奶奶,這是說哪的話,他那樣如風(fēng)如月的人物,怎么會瞧上我這樣如路邊小花小草的,湊上去不過是污了貴人的眼?!毖诀吲踔φf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