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文里的短命親媽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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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子,你來炕上,看著弟弟?!狈郊侥弦蛔撸T妙把碗筷洗完,讓陳菊英照看倆小孩,照例端盆下河去洗尿布。 洗尿布回來,馮妙和了一小塊白面,一塊摻了玉米和蕎面的雜和面,溫水浮在鍋里發(fā)面。晌午飯后,陳菊英看著倆娃做針線,馮妙誰也沒問,就自己當家作主,動手把那塊豬rou剁吧剁吧,砍了兩棵大白菜,做了一盆餡兒。 晚飯前第一鍋白面包子出鍋了。 “啥東西這么香?”馮躍進一進大門就開始喊,伸頭到廚房看看,大子正眼巴巴守著鍋臺。 小孩跟鍋臺差不多高,指著熱氣騰騰的大鐵鍋:“小舅,包子,大……rou包?!毙『堥_小胳膊大大地比劃了一下。 馮躍進嗅嗅鼻子:“嗯,rou味兒,是rou味兒,還真是大rou包子?”笑嘻嘻撈起大子吧唧親一口,半大小子跟小外甥并肩蹲著,倆一樣的饞相,等在廚房里不肯出去。 “躍進,你幫我燒火?!瘪T妙指指旁邊另一口鍋,“小火,把粥熬爛?!?/br> “姐,”馮躍進一縮頭,“我一個大男子漢,娘都不使喚我燒火搗灶?!?/br> “那你別吃,大男子漢還吃什么包子呀,大男子漢喝西北風就行了。”馮妙低頭對大子說,“再一會兒包子就能吃了,mama給你挑個大的?!?/br> 馮躍進:“嘻嘻嘻,誰說我不燒了,我姐讓我干啥我干啥,小大子,快把那燒火棍給我?!?/br> “這么聽話?”馮妙忍笑。 “那是。咱是勤快人?!瘪T躍進搖頭晃腦地耍嘴皮子。 姐弟倆正忙著,陳菊英回來了,伸頭一看:“祖宗,你真把那兩斤rou都剁餡兒啦?” “都剁了?!瘪T妙說,“一家老小八口人,值當包一回,我砍了兩棵大白菜,今晚吃一頓,明早晨再吃一頓,也就不剩了,還不一定夠呢。” “你……”陳菊英手指虛虛地指指她,大概又想說這日子不過了,最終指指她無奈嗔道,“你個祖宗,回頭你爺爺要問,就說冀南要吃的?!?/br> 小咸菜,蘿卜干,熬得爛爛的玉米渣渣粥,配著剛出鍋的白面rou包子。一蓋簾熱氣騰騰的大包子端上桌,好幾只手伸過去,轉(zhuǎn)個臉就光了。 “躍進,喝點粥就著吃,別噎著?!标惥沼⒎畔轮嗤?,推推小兒子。半大小子,光吃rou包子的話,半鍋都不夠他一個人造的。 方冀南掰開一個包子,用筷子弄了一點點餡喂進二子嘴里,馮妙端著一蓋簾包子進來,放下蓋簾指指一個做了記號的包子:“別給他吃咸的,給他吃這個?!?/br> 方冀南掰開一看,凈rou餡,沒放白菜、沒放鹽,rou餡也更松軟,方冀南掰著包子,喂了小二子有四分之一,馮妙怕小孩不消化不讓喂了,方冀南就把剩下的凈rou包子遞給大子,讓小二子坐在自己腿上,拿小勺給他喂水。 馮妙把飯菜都端來,自己才坐上炕沿吃飯。前世她作為六品女官,吃食上可沒受過虧。再說了,這年月,誰不饞啊。 她拿了個包子剛咬一口,爺爺指指她:“馮妙,你抱著孩子讓冀南好好吃飯,你坐這兒吃,讓他個大男人抱著孩子喂飯,旁人看見了像話嗎?!?/br> “行,回頭我抱?!瘪T妙表情寡淡地放下筷子,“爺爺,我灶上余火還溫著豬食呢,我先去看看。” 她順手端走了粥碗,到廚房,一手端碗一手包子,就坐在灶門口吃。 “冀南,二子給我吧?!标惥沼⒁豢瘩T妙走了,趕緊伸手去抱孩子。 陳菊英吃個飯就沒安生吃過,要喂大子,還要負責給大家盛粥,人多吃飯快,她一碗一碗地盛,來回忙碌,幾乎沾不到炕。方冀南總不至于這么沒眼色,一手把二子抱坐在腿上,一手拿著包子笑道:“娘,已經(jīng)喂飽了,我抱著呢,你忙了這半天,趕緊吃口飯吧?!?/br> “這丫頭最近咋的了?”爺爺示意了一下門外,問道,“我最近看著,整天也不太說話,是不是有啥事情?” 方冀南扯著嘴角笑了下:“她,沒啥吧?!?/br> “有事你該說就說她?!瘪T福全在旁邊道,“女人家,不能慣著。” “當面教子,背后教妻。真有啥事叫她跟你說?!睜敔斦Z重心長的一句。 廚房那邊,馮妙可聽不見這些話,一個人坐在灶門口,吃著包子喝著粥,舒舒服服烤著火,琢磨配個辣炒小咸菜就更好吃了,下回可以留點兒咸菜在廚房。 不是說女人不能上桌嗎,她自覺躲到灶房吃飯還不行嗎,大家都舒坦。 “你個死丫頭,你干啥呢?!标惥沼⒍酥柽M來盛粥,嗔怪地推了下她肩膀,小聲道,“跟誰也敢撂蹶子?那可是你爺爺?!?/br> “我干啥了?”馮妙一臉無辜地抬起頭,指指大鍋,“我這真溫著豬食呢,怕包子冷了,包子鍋也還留著余火,柴禾掉出來把咱家房子燒了,算誰的?” “……你,你就氣我吧,早晚有你吃虧的。”陳菊英瞪她,盛完粥端走了。 晚飯后陳菊英抱著二子、領著大子去西屋,爺爺和方冀南他們留在堂屋,像往常那樣聽會兒廣播,方冀南給爺爺讀讀報紙,聊一聊家國天下事。 等馮妙磨磨唧唧在廚房吃完飯,洗碗刷鍋、喂豬圈雞,全都收拾完了,一推西屋的門,居然看到方冀南蹲在炕下,正給大子洗腳。 “臭腳丫?!?/br> “不qiu!” “臭!” “不qiu,不qiu!” 大子為了證明不qiu,笑哈哈把小腳丫往方冀南臉上伸,方冀南便作勢張大嘴巴去咬,嘴里還“嗚哇嗚哇”作嚇人樣,大子嚇得趕緊縮回來。父子倆嬉笑成一團,二子坐在一旁被窩里,大約并不明白別人笑什么,卻也跟著咧嘴傻笑。 馮妙關上門,倚在門邊靜靜望著炕前的父子三人。 這幾天她一直在默默盤算以后的事情,男主是務必要遠離的,別的事都好決斷,最不好決斷的,大概就是這兩個孩子了。 作者有話說: 新文上榜卡字數(shù),明天不更新了,后天的更新放在早晨。 第9章 算賬 馮妙前世終生未嫁,沒有過孩子,她甚至也不覺得一個女人應該為了孩子就如何如何奉獻犧牲。 女人也是人,她首先是她自己。 然而,此刻看著兩個孩子,她心里就不自覺的柔軟。這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懷胎生下的,懷胎之苦,分娩之痛……骨rou血脈,哪能說割舍就割舍得下。 更何況作為一個母親,既然已經(jīng)生出來了,那就應該有撫育教養(yǎng)的責任吧。起碼她不希望自己親生的孩子,被后媽教成忘記親媽的白眼狼。 想想都不能忍。 古代女子和離,所出不論子女,男家是絕不肯讓女方帶走的,除非男家沒落了,養(yǎng)不起了,也頂多讓女方帶走女孩。那種扎根骨子里的血脈宗族觀念,寧肯留下男丁兒孫在自家衣食無著,照顧不好他,饑寒交迫當流民,也斷不肯讓女方帶走享富貴。 就是這么奇怪。偏還理所當然。 而即便是現(xiàn)代,方冀南,和他身后那個顯赫家庭,估計也不會同意她分走一個兒子。 好在這是現(xiàn)代社會,方冀南的父親現(xiàn)在還沒平反,方冀南現(xiàn)在還是個每月十三塊錢工資的小知青、民辦教師,還在馮家屋檐下生活,她要分走一個兒子,應該能做到。 兩個兒子都分給她,馮妙自己都不抱指望。 只是……馮妙心里苦笑,離婚,只怕不用別人,娘家就是她最大的阻力。 再說,倆孩子,手心手背都是rou,她要帶走哪個,把哪個留給“世界上最好的后媽”? “怎么了,站那兒發(fā)什么呆?”把大子塞進被窩,方冀南扭頭看看馮妙。 “沒怎么,有點納悶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的,我都不知道你還會給孩子洗腳?!瘪T妙見他彎腰端起大子的洗腳盆,隨口說道,“你要出去潑水呀,順便給我端一盆回來?!?/br> “……讓我給你端洗腳水呢?”方冀南端水出去,擦身而過,挑眉乜著她笑道,“慣的你?!?/br> “那你就別端,我自己有手?!瘪T妙說,自顧自坐到炕上哄兩個娃睡覺。 她把兩個孩子哄睡了,方冀南則在院里洗漱刷牙,再回來時,盆里半盆熱水。 “睡了?”他看看炕上,示意了一下馮妙,“來,娘子,小生伺候您洗腳?!?/br> 方冀南要給她洗腳? 馮妙側(cè)躺在炕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二子,用眼神詢問: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干啥? “咳,”方冀南掩飾地咳嗽了一聲,覷著炕上兩個睡著的孩子,“那什么,放假了閑著呢,今晚吃得太滋潤了,這不是尋思著,好好伺候伺候我家小娘子嗎?!?/br> 上次兩人鬧別扭“不歡而散”,六天過去,這貨似乎早就忘了,也或者覺得已經(jīng)過去了吧。 “過來呀,洗洗腳早點兒睡?!狈郊侥仙焓掷?,一手把洗腳盆端過來,拍拍她的小腿,放在她腳邊。 馮妙發(fā)誓,她真沒聽懂什么潛臺詞。 所以沒等方冀南“飽暖思yin|欲”,馮妙就開始找茬兒了。 她慢悠悠洗完腳,爬上炕,半靠在枕頭上:“哎,問你個事兒?!?/br> “什么事兒?” “你手里有多少錢?” “昂?”方冀南意外了一下,“沒多少錢啊,怎么突然問這個,家里缺錢用了?” “怎么叫突然問這個?”馮妙語調(diào)平平道,“我們結(jié)婚都三年了吧,72年臘月十六結(jié)的婚,今天臘月二十,滿滿當當三年。剛結(jié)婚沒幾天你就去學校代課了,工資我可沒見著一分,不當家不管錢就罷了,我還不許問問了?” “不是……”方冀南支起身子,也半靠在枕頭上,看著她問,“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兒?以前你也沒問過呀?!?/br> 馮妙:“所以今天想問問呀?!?/br> “我手里……攢了有百十塊錢吧,反正隊里有口糧餓不著,錢也夠我們花了。”方冀南頓了頓問,“你想買什么?上回要的雪花膏,不是給你買來了嗎,想要什么,我下回進城給你帶來,眼下就是缺布票,我正琢磨著,想法子弄點兒布票,給你做件過年的衣裳?!?/br> 馮妙:“……” 馮妙:“我不是跟你要東西。我就是問問家里的錢。你拿了就算三年工資了吧,剛開始在村小學代課,一個月八塊,后來爺爺把你弄成民辦,一個月漲到十二,到中學又漲到十三,你這幾年攢了多少錢,錢都干什么了,都花去了哪里,你給我算算賬,我好賴是你媳婦,一分錢的家我都不當,問問總不過分吧?” 方冀南:“……” 他八輩子也沒記過賬啊。 況且要是單單論他那么點工資,要不是生產(chǎn)隊還能分一份口糧,別說養(yǎng)家養(yǎng)孩子,養(yǎng)活他自己都不夠。 方冀南煩惱。 他父親和哥哥被關后,他被監(jiān)視在家中,覆巢之下,噤若寒蟬。為了保住他這僅剩的一根血脈,他父親的老戰(zhàn)友姚叔深夜偷偷派人把他弄了出來,連夜送出城。 在京郊一處隱秘處所躲了幾天,城里還在追查他,姚叔甚至都沒敢親自來看他,叫人給他偷偷塞了五百塊錢,又把他送去豫地,托付給一個老部下。 那個老部下自己也正在受牽連呢,并不敢收留他,也偷偷塞給他五百塊錢,就讓他去別處,輾轉(zhuǎn)又到了冀中地區(qū)。他不敢輕易相信誰,更怕給別人帶來災難,他在那里改名換姓,離開冀中,決定自力更生。 之后他幾經(jīng)輾轉(zhuǎn),換了幾個地方,小半年后覺得行蹤安全了,才以知青的身份來到馮家村插隊。 可惜幫他的兩位叔叔,光知道給他塞錢了。這年代有錢他也不一定解決問題呀,什么都要票。方冀南作為家中老小,48年出生,剛學會走路就已經(jīng)建國了,從小在帝京的大院里長大,沒吃過什么苦,多少也有些少爺脾氣,花錢總不會一分一厘地算。 然而現(xiàn)在,有錢你也花不出去呀,偶爾跟別人兌換點兒票,貼補貼補,買塊rou解解饞,給孩子買點奶粉零食、做件衣裳之類的,這兩年他還悄悄買過黑市的高價東西。身上有錢,少不得就大方些。限量供應的年代,大家都短缺,票也沒那么好兌,就像今天,大人孩子吃頓rou包子就已經(jīng)奢侈了。 所以光拿他那十三塊錢工資說事兒,別問,問就是一本糊涂賬。 忽然一下子,媳婦要跟他算家庭經(jīng)濟賬,方冀南有點懵。這些事,馮妙不知道,他現(xiàn)在也沒法跟她解釋啊。 “你冷不丁一問,那么長時間,我怎么一分一毛算給你聽啊?!狈郊侥?,“再說怎么叫一分錢家不當,哪次你說要用錢,我不都是多給你?” “就是花一分,要一分,我一分錢的私房沒有?!瘪T妙,“我懂,你是一家之主,我又不掙錢,活該??墒俏揖蛦枂柤依锏腻X怎么了?” 方冀南略帶煩躁:“瞧你跟審問似的,我花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個月的伙食費,躍進上中學以后,他的學雜費、伙食費也都是我順手交了,咱又沒分家,爹要給我我也不能要啊,平常再給孩子買個零嘴餅干什么的,我那點工資哪還有剩。反正都用在家里了,難不成我還能把錢拿出去扔了?” 馮妙瞥他一眼,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