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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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曦和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掀開帳門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胡姬才松開自己握住暗袋中匕/首的手,重新拿起了方才失力掉在軟墊上的酒杯。目光的余光卻猝不及防地落到她腳邊散落的碎片,嘴角的笑意在頃刻間盡數(shù)褪去,她寒著雙眸,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擲在地上。 趙曦月!趙曦月!若不是因為她,自己又怎么會受制于一枚棋子?。窟€是一枚她千辛萬苦才創(chuàng)造的棋子!而她與父汗之間長達二十五年的謀劃,也險些敗在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公主手上! 這口氣,如何讓她咽的下去? 胡姬抬手擊掌,立時便有一名伶人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行禮道:“夫人?!?/br> “公子呢?”尚且有些嘶啞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些后悔自己為了激趙曦和任憑他掐了自己那么些時候。 那伶人只當做沒有發(fā)現(xiàn),細聲細氣地回答:“公子去了將軍那里,聽話音似乎是要加快行程,盡早抵達京城?!?/br> “呵,磨磨蹭蹭猶豫了大半個月,為了心上人倒是把什么養(yǎng)育之恩都拋諸腦后了?!焙ёI諷了一句,抬手招伶人過來挨著自己坐下為自己輕揉額角,“你送封信去京里,就說是時候加大劑量了?!?/br> 感受到自頭上傳來地不輕不重的力道,她合上眼,舒服地發(fā)出了一聲喟嘆:“你們幾人之中,就數(shù)你最合我心意,來日隨我回番邦?!?/br> 伶人聽罷笑著應(yīng)了一聲,俯下身蹭著胡姬的耳邊,氣吐若蘭:“夫人喜歡小人,那是小人的福氣。正巧小人有句話想同夫人說,不知夫人想不想聽?!?/br> 胡姬被按得舒服,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你說吧?!?/br> “六殿下問您安?!敝宦犇窃据p柔的語調(diào)忽地一變,胡姬心中警鈴大作,可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頭上一陣刺痛,已然失去了全部知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到了么?”趙曦和跨在馬上,?低眉看向跪立在下頭的人,冷聲問道。 “回稟三殿下,已搜尋方圓兩百里之內(nèi),?并未見到夫人蹤跡?!钡紫碌娜说吐暣鸬溃笆欠衽扇死^續(xù)往北搜索?” 自胡姬失蹤到今日,?已有十天了。 趙曦和抬頭朝北邊望去,入眼皆是蒼茫夜色,?但他卻像是已經(jīng)能瞧見宮城門口兩尊巍峨石獅,?還有高懸在宮墻之上的燈籠,將整座皇城映照得仿若白晝。 再有十日大軍就能抵達京城門外,?京中兵馬人數(shù)他再清楚不過,一切順利地話不消半月他便能入主太極殿??善谶@種時候,?他的娘親,?番邦王女胡姬,?在軍營之中留下一封信后便憑空蒸發(fā)。 信上說她想起來自己還有要事去辦,?回頭與他在京中匯合。 上頭的筆跡他識得,?是胡姬近來十分寵愛的那個伶人的。胡姬雖看得懂漢字,?卻不大會寫,因那伶人性子溫和辦事又妥帖,一些寫寫畫畫的事,她便都交給了此人去辦。 胡姬的脾性趙曦和清楚,?無論她有寵愛身邊的人,?給到的信任都有限。哪怕是他這個親生骨rou,她也從不將自己的謀算和盤托出。 而且自她假死出宮之后,似乎十分享受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狀態(tài),平素里一向都行蹤成謎。例如此番不告而別,過去也發(fā)生過幾回,?待她辦完了事,抑或是又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了,她便又回來了。 可他心中卻始終覺得不安:星移館已經(jīng)是趙曦玨幾人的目標,曾在他們面前露過臉的她自是不能在京城出現(xiàn);眼下是逼宮的緊要關(guān)頭,她留守軍中不光是為了監(jiān)視他的動向,更是因為她久經(jīng)沙場,在排兵布陣上更勝自己一籌;那日他們才因趙曦月的事情爭論過,她應(yīng)當知道自己回京的急切,更不會輕易放他單獨行動…… 如是種種,都使胡姬的憑空消失顯得分外詭異。 “殿下,”見趙曦和面見探子卻久久未有動作,原當駐守西南的寧遠將軍羅震驅(qū)馬上前,低聲問道,“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趙曦和收回目光,面色如常:“無妨?!睆?fù)而低頭對還在原地待命的探子說道,“搜尋的人盡數(shù)撤回,另派兩人上京查探一下如今京內(nèi)情形?!?/br> 探子飛快應(yīng)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已失了蹤跡。 羅震對此已是習(xí)以為常,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趙曦和一眼,問道:“夫人還未尋到,計劃是否先行擱置?” 趙曦和只當沒發(fā)現(xiàn)對方審視的目光,平靜道:“夫人既說在京城匯合,便不必更改行程餓了。”他和胡姬的關(guān)系軍中無人知曉,包括這位被胡姬一路扶上寧遠將軍一職的羅震。 只是羅震素來只對胡姬一人言聽計從,對趙曦和這位三皇子的尊重大多還是看在胡姬欲扶持他稱帝的份上。若真出了什么事,趙曦和怕是也指揮不了他。 這也是為何西南守將中有能力者眾多,胡姬偏偏選了羅震這個實力平平官階不高的寧遠將軍。 此時胡姬突然不告而別,羅震心中必定生疑。 果然,羅震不大贊同趙曦和的決定,蹙眉道:“夫人曾同下官說過要親自指揮將士攻打京城,如今卻連同伺候的伶人一齊憑空消失,其間恐怕有詐,還請殿下三思?!?/br> 趙曦和沒接話,冰冷的視線緩緩在羅震臉上掃過,仿若刀割:“不如統(tǒng)帥之位由你來做?” 明明自己還要比趙曦和年長幾歲,可當趙曦和冰冷的眸子掃過來時,他卻憑空打了個寒噤,當即翻身下馬叩首請罪:“下官絕無此意?!?/br> “那就下令拔營。”趙曦和收了視線,淡然道。 他一扯馬韁,望著京城的方向,目光幽深。 哪怕有詐,他也等不得。 —— 趙曦月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自那日得到建德帝出事的消息到現(xiàn)在,不過才短短半月,她卻仿佛等了幾年。天漸漸轉(zhuǎn)涼,連太后娘娘都忍不住問她每日去毓慶宮可有聽趙曦玨說起過西北戰(zhàn)事如何,建德帝能否在年前班師回朝。 趙曦月總是默默搖頭,而后挨著太后娘娘唉聲嘆氣地問她行軍打仗是不是都要這么久,父皇在前線會不會受了傷。說到害怕的時候,眼淚便順著眼角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太后最見不得她哭,立時將建德帝的事扔到一旁,耐心地哄著小姑娘說無妨的,先帝也曾南征北戰(zhàn),一去幾年都有,都是平安無事,叫她不必憂心。 三言兩語下來,趙曦月也止了淚,點點頭又抱怨起謝蘊怎么還不回來是不是在外頭玩什么好玩的了,趙曦玨成日忙著政事都沒空陪她…… 如此這般地一輪念叨下來,太后也就再提不起精力管西北的事了。 趙曦月見好就收,扶了太后進殿休息,彎起的眼角笑得比花蜜還甜。只是這份笑意僅能維持到踏進尋芳閣大門的那一刻,一進到尋芳閣里,她眉宇間的擔(dān)憂,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殿下,您又忘了,顧先生說您思慮過重,會傷了身子的。”行露捧了藥碗,見趙曦月又坐在窗前望著西南的方向皺眉,低聲勸解道。 趙曦月收回目光,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哪是說不擔(dān)心就真能不擔(dān)心的,聽六哥說再有十日西南的十萬大軍就要到城門口了,如今城內(nèi)已是傳得沸沸揚揚,這宮里也不知道能瞞多久?!?/br> 雖說趙曦玨和趙曦仁怕京中生變,瞞下了建德帝已不在軍中和二皇子被大皇子暗害二事,但趙曦和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自西南一路北上,一傳十十傳百,這樣的消息都不必等大軍壓境,就已傳得人盡皆知。 不說別的,光是各府女眷這些時日就往宮里遞了無數(shù)參見的折子,只不過都被趙曦玨給扣住了。要不然,只怕宮里也鬧不太平。 行露管著“月翎衛(wèi)”,京里的現(xiàn)狀她再是清楚不過了,心中自是清楚趙曦月?lián)牡氖?,口中還是勸道:“您急也是急不來的,左右事態(tài)還未完全脫離二位殿下的掌控,您且耐心再等等。” 趙曦月輕嘆一聲,接過藥碗一口飲盡了,又被苦得直皺眉頭,忙往嘴里塞了兩粒蜜餞,口齒不清地問道:“這兩天城里的風(fēng)向可有變動?” 行露輕輕搖了搖頭:“如今街頭巷尾都在傳圣上出事四殿下與六殿下卻秘而不宣,二人必定朋比為jian心懷不軌,雖說有咱們的人在其中澄清,可西北戰(zhàn)事未平,圣上也確實是在二殿下受傷后便再無露面,再有有心人煽風(fēng)點火,單憑三言兩語,并不能夠服眾。” 盡管心中有所準備,但當她托著腮聽完行露的話后,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和趙曦玨秉燭夜談的第二日,趙曦月就讓行露下令,派出去的“月翎衛(wèi)”中除了隨行保護謝蘊的十人外,全都回京待命。等京中出現(xiàn)有關(guān)此事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時,那些平日里隱藏身份的“月翎衛(wèi)”便可混跡其中,不說將那些謠言杜絕,至少也能將這一池子水攪得更混些。 只是東南大軍來勢洶洶,西北又至今未有圣上露面,兩相對比,那些澄清的人反倒像是在另類,自是收效勝微。 “聽六哥今天的意思,朝廷里也開始有人質(zhì)問四皇兄是否連通邊伯侯瞞了父皇出事的消息?!壁w曦月愁眉不展地說道,“好在鎮(zhèn)國公府眼下還未有動靜,若是鎮(zhèn)國公府遞折子進宮,連六皇兄都攔不住?!?/br> “鎮(zhèn)國公歷經(jīng)沙場,所見所聞非常人可比,想來并不會因幾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懷疑四殿下?!毙新墩遄弥迷~,低聲道。 趙曦月卻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怕外祖父會多想,就怕舅舅會想太多,最后橫生波折。” 如今的鎮(zhèn)國公世子一直是扶持趙曦仁的,若趙曦仁當真意圖不軌,他恐怕還樂見其成。 畢竟是趙曦月的外家,行露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抿了抿唇轉(zhuǎn)開了話題,嗔道:“六殿下千叮萬囑,只要您不多想,萬事都能告訴您,偏生您聽完了回來還要琢磨。依奴婢看,還是多瞞著您為好。再這般下去,您這病啥時候才能好呀?” 趙曦玨哎呀了一聲,連聲道:“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币惶ь^又覺得這偌大的尋芳閣似乎冷清了許多,不由得默了一瞬,“青佩還是不想見本宮?” 說到青佩,卻是連行露都頭疼起來了:“也不知她是鉆了什么牛角尖,奴婢已同她說了殿下已不生她的氣了,讓她回來照常伺候便是,她就是聽不進去,只說自己沒臉見您,請您一道詔令賜死罷了。” 她也是有些急了,還未來得及細想話就出了口,頓時止了話頭,行禮道:“奴婢一時失言,殿下切莫放在心上?!?/br> 趙曦月?lián)u搖頭示意無妨,可青佩這堅決的態(tài)度到底讓她犯了難。 行露和青佩在她身邊伺候多年,二人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能讓行露失言,必定是打從心眼里犯急了。 她輕吐了口胸內(nèi)的濁氣,起身道:“走吧,咱們一同去看看青佩?!?/br>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青佩并非是不想見趙曦月,?雖然行露告訴她殿下已沒有責(zé)怪自己的意思,但每每想起那日趙曦月捂著胸口嘔出胸口的模樣,她便覺得自己沒有臉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行露讓她想想這些年殿下都是如何對她的,?縱使是被三皇子要挾,為了救下她的命,?殿下可以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如今她犯了錯,殿下得知了原委,?氣過了便也不計較了,?這哪怕是在尋常人家里,都是極其難得的事了。 她都懂,?跟在趙曦月身邊這么多年,她知道這位殿下是從未真的將她們當做奴婢的。 可每每想起那日趙曦月與行露看她的目光,?想起若非是她恃寵而驕,?仗著自己是康樂公主的侍女,?被其他宮女太監(jiān)捧了幾句就輕狂得忘了自己的身份,?連宮規(guī)都不遵守,?就根本不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她便寢食難安,甚至提不起勇氣去向趙曦月請罪。 她心里明白,同樣是和趙曦月同進同出的侍女,行露就永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青佩翻了個身,?將自己整個人蜷在被子里,?輕輕地嗚咽出聲。 “吱——”原本緊閉的門扉被推開,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應(yīng)當是行露回來了,青佩的哭聲止了下來:被她瞧見該念叨自己不爭氣了。 縮在被子里的人動了一下,青佩吸吸鼻子,摸不到帕子便直接拿袖子揉著還泛淚的眼尾,?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壓著喉間的哭腔囁嚅道:“你回來啦……” 掀到一半的動作卻在瞧見站在門口的人時僵在了當下,連話都忘了說,直到行露輕咳一聲才將思緒招了回來,手忙腳亂地跪下:“參見殿下!”旋即想起自己如今還在床上,一時進退兩難,不知是該起來下地再跪,還是破罐破摔就這么著算了。 她沒洗漱,眼睛腫得沒法見人,穿著的還是昨日的衣裳,頭發(fā)更是因為剛從被窩里起來支棱地亂七八糟。 青佩想過好多次自己再見趙曦月的畫面,唯獨沒有想過會是以這幅模樣,懊惱地直想找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見著這場景趙曦月也是愣了一愣,愣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嗔道:“別臉紅了,本宮來才知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些?” 聽到這熟悉的玩笑聲,青佩才忍住的淚意又涌了上來,卻不敢當著趙曦月的面哭,只垂著腦袋喃喃道:“奴婢沒有……” “別愣著了,還不快去收拾一下自己。”行露扶著趙曦月進屋坐下,一扭頭見青佩還跪在床上束手束腳地不知如何是好,面上不由透了些許無奈道,“再把你的好茶煮一壺來,她一向小氣得很,您賜的茶都偷摸藏著,總來蹭奴婢的。今日沾殿下的福,叫她出一次血才好?!?/br> 后半句話確是對趙曦月說的。 被她這么岔了一下,屋子里的氣氛明顯松快了許多。 趙曦月瞧了行露一眼,彎著眼尾笑道:“還說青佩小氣,本宮瞧著你也是不遑多讓?!闭f罷,又讓行露喚了守在屋外的小宮女進來,“還不快去給你青佩jiejie打盆水來?!?/br> 青佩作為趙曦月的貼身宮婢,身邊自然也是有幫著端茶遞水、打掃屋子的小宮女的。只是這幾日底下都在傳,說是青佩犯錯惹惱了六皇子與康樂公主,要被發(fā)落了,眾人怕殃及池魚,無一不暗自疏遠,連著她屋里的小宮女都多有怠慢。 如今瞧趙曦月笑語晏晏,哪里像是來發(fā)落人的模樣,忙不迭連聲應(yīng)了,一路小跑著去端了熱水來。 青佩提起的心松下許多,低聲應(yīng)了是,在小宮女的攙扶下去了后頭洗漱。 趙曦月也不急,讓人送了茶果點心進來,一面吃一面同行露說話。待青佩收拾妥當出來時,茶碗里的茶已去了大半。 雖收拾過了,腫成核桃般的眼睛一時半會地卻還消不下去。青佩不敢叫趙曦月瞧見,低著頭在趙曦月不遠處再度跪了下去,低聲道:“青佩有負殿下的信任,請殿下降罪?!?/br> 她狠了狠心,將這幾日翻來覆去在腦海里滾了許久的念頭說了出來,“您賜死奴婢吧,若是不忍,便灌一劑啞藥,打發(fā)奴婢去掃灑處,抑或是遣出宮外都成?!?/br> “本宮怎么不知道,咱們尋芳閣合適多了這跪來跪去的規(guī)矩?”趙曦月一挑眉頭,仿佛沒聽見她說的話,嘆息道,“行露,你將她扶起來,咱們也是許久沒好好說話了,都坐著吧?!?/br> 行露福了福身,上前攙住青佩的手臂,笑道:“往日最鬧騰的是你,今日倒學(xué)會了鋸嘴葫蘆那套,累得我要幫你說話,回頭你可得補份謝禮給我?!?/br> 她雖受過傷,但手上力氣還在,稍一用力便將青佩硬是拉了起來。 青佩本想推了趙曦月的話就此長跪不起,可這會都被行露拽起來了,再跪回去便是同趙曦月對著干。她對趙曦月氣急攻心的畫面還心有余悸,只好束手束腳地在軟墊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