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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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壁w曦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望向建德帝漸行漸遠的背影,低低地應了一聲。 “赑屃”中最精銳的一支鷹師將隨軍出發(fā),他們唯一的職責,就是保護建德帝的安全。 “赑屃”的安排除了建德帝之外是不應當讓任何人知曉的,趙曦月知道,這是趙曦玨為了讓她放心特地告訴自己的。只不過,“赑屃”的隨行并沒有讓趙曦月安心半分,可當她聽著趙曦玨擲地有聲的保證時,懸在半空的心,忽地就放了下來。 建德帝當年登基并不是多么順利的事情,朝中黨爭牽涉大半官員,余下的尸位素餐者有,伴食宰相者亦有,可堪用者不過二三。如今二十年過去,朝綱雖在幾番整頓之后日漸振作,在有建德帝坐鎮(zhèn)朝堂時,也不敢鬧出什么事來。 可到底是積弊難除,建德帝出兵北伐朝中不贊同的呼聲本就大,再加上謝時退隱,留下監(jiān)國的趙曦仁性格仁厚,而協(xié)理的趙曦玨年紀又小,底下的一些官員便起了怠慢的心思。 “六殿下,實在不是做下臣的不配合您,只是這戶部的賬目您也瞧見了,五十萬的兵餉一時之間確實難以湊齊?!睉舨孔笫汤商镏衅媾踔踔~本,討好地笑道,“您看,今年南方的賦稅也比去年少了,冬天時還撥了兩百萬給東北賑災……”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卻沒得到對方半點回應,心里不由得愈發(fā)忐忑,口中的話卻是沒停:“圣上北伐前才撥了五十萬兵餉過去,如今不過過去月余,應當是充盈的,殿下不若再寬限幾日?” 趙曦玨任由他自顧自地說著,待到話音落下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地自手中的折子上抬起頭,嘴角勾起的弧度喜怒難分:“田侍郎如今年幾何?。俊?/br> 問得卻是八桿子打不到一起的話。 田中奇不由得微愣了一下,這才慌忙接話:“微臣今歲正滿四十?!?/br> “四十不惑,是個好年紀。”趙曦玨笑著點了點頭,又道,“聽說月前府上又添了為公子,說起來也算是雙喜臨門?!?/br> 田中奇一時之間更加摸不清這位少年皇子的心思,可聽他提起自己新添的兒子,眉梢間還是不由自主地添了一分喜氣,口中卻還是謙讓道:“殿下說笑了,多個人多雙筷子罷了?!?/br> “怎會只是多雙筷子呢?”趙曦玨嘴角的笑意漸涼,“清寧鹽商會的會長不是專程送了個純金打造的長命鎖給令公子么,就是不知道這足十兩的黃金,一介嬰孩能不能受得住了?!?/br> 田中奇心中大驚,只是畢竟還是官場上浸yin多年的人,面上卻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不知殿下從何處聽來的謠言,微臣同清寧鹽商會會長素不相識,又怎會收下他如此大禮?殿下明察秋毫,還請還微臣一個清白?!?/br> 說罷,也顧不得手上的賬本,長叩在了地上。 “田侍郎,江南的稅銀應當有多少,這一路北上磕磕碰碰地缺了多少,最后交到朝廷的又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趙曦玨笑道,“清寧鹽商會每年孝敬你的十萬兩,你在京中經(jīng)營也需要銀錢打點??赡愕弥溃虏皇莻€喜歡敷衍了事的人,催收兵餉的差事既然到了孤的手里,圣上讓收五十萬兩,那么孤就是拆了這個戶部,也會將五十萬兩給圣上收齊了。” “你也別忘了,此次圣上指派監(jiān)國的人,是孤的四皇兄,而不是大皇兄?!彼麑⑹种械恼圩油镏衅娓耙蝗?,意味深長地問道:“孤再問你一遍,五十萬兩兵餉,十日內(nèi)湊齊,有還是沒有?” 方才趙曦玨看了許久的折子,赫然是御史臺侍御史謝蘊參他勾結(jié)地方鹽商,收受賄賂中飽私囊的折子。 若說當趙曦玨提起長命鎖時,田中奇還有狡辯的心思。但當趙曦玨提起鹽商每年送給自己的十萬兩紋銀,又抬出大皇子之后,他背上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濕的大半。 這也就顧不得自己是大皇子一路提拔上來的,連聲道:“有有有,殿下放心,十日之內(nèi)微臣必定湊齊五十萬兩兵餉?!?/br> 有了這句話,趙曦玨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語氣一轉(zhuǎn),親切道:“那便不打擾田侍郎做事了,孤還約了五皇妹喝茶,就此先行一步?!?/br> 田中奇慌忙叩首:“微臣恭送六皇子殿下。” “殿下,那折子?”待他出了戶部大門之后,玄禮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無事,那本就是寫給他看的?!闭圩由项^的證據(jù)完整,若當真就此送進宮中,哪怕是趙曦仁那寬厚的性子,判個秋后問斬也不成問題。就算是大皇子親自出面,也別想保得住他。 又或許,等大皇子看完折子之后,可能會親自送他上路。 “如今時局不穩(wěn),孤和四皇子手上可用之人都不多,與其換個不知道底細的上來,不如就先將就用著。待到塵埃落定的那日,再清算不遲?!庇诌t疑了片刻,“你去同謝蘊說一聲,此事切莫告訴五皇妹?!?/br> 依著趙曦月的性子,若是知道這田侍郎上瞞下欺的行徑,只怕是要立刻沖進戶部將人關(guān)進天牢不可。 只怪他現(xiàn)下年歲尚輕,前世里后來輔佐他的那批人不是還沒入朝,就是品階尚輕,否則將這戶部侍郎換上自己人,才是最輕便的選擇。 想到這,他不由得輕嘆了一聲。行軍打仗是最最花錢的,都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初他不當家也不知道,如今一查賬才知道這些年為了養(yǎng)西北、西南兩處兵馬耗費了朝廷多少稅銀。 可西北要物資也就罷了,近兩年番邦多有sao擾,確實是要人要錢的地方,為此建德帝還下旨允許邊伯侯在西北征兵。可這西南,雖說也不太平,但就趙曦玨前世的經(jīng)歷所知,在這之后的幾十年里西南都未曾出現(xiàn)過什么動亂,為何也總是向朝廷索要兵餉呢? 他隱約記得前世里自己登基之后也曾查過西南兵馬的問題,只是因為在他登基之前,西南的將士已被換過一輪,再加上他登基之后同樣是百廢待興,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或許這一次,正是查清此事的好時機。 趙曦玨心中有了決定,便不再猶豫,立時吩咐玄禮安排了下去。雖說朝堂上沒有可用之人,但好在父皇將“赑屃”交給了他,許多事兒辦起來要方便不少。 和趙曦月呆的久了,他也養(yǎng)成了些許知足常樂的性子,幾日來屢次被那些老臣打太極的煩悶感便也消散了不少。 但老天爺最喜歡干的一件事,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正當他放松著心情坐在馬車里晃晃悠悠地朝著宮中準備尋趙曦月喝茶的時候,被派去保護趙曦月的暗探卻突然先來同他稟告了。 康樂公主查到良妃似與星移館有所聯(lián)系,如今正往良妃宮的方向前去。 趙曦玨長吁口氣,沉聲道:“孤騎馬回去?!?/br> 他家母妃,到底是沒聽他的話啊。 第一百零五章 趙曦月派人查良妃其實查得并不順利。 良妃雖是—宮之主,?但朝堂內(nèi)外誰不知道六皇子趙曦玨母族式微。而良妃入宮多年,吃穿用度—向從簡,若非建德帝與太后時有賞賜,?恐怕過得連個嬪位都不如。 換了早幾年,若有人同她說良妃在暗中與宮外之人朋比為jian,?她怕是要覺得那人腦子有問題。 沒想到現(xiàn)如今,這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卻是她本人。 趙曦月坐在軟轎中,?頗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若非良妃自己在她面前xiele底,她恐怕都不會知道,?原來良妃的貼身宮婢的長姐,是星移館中—名伶人的嬸嬸。 宮中都說伺候良妃是奴婢們的福分,?主子不僅性子溫和,?還及其體恤身邊宮女,?逢年過節(jié)閑的無事,?便求了圣上的恩典,?放她們回家探親。 旁人只當良妃娘娘也是宮婢出身,?懂得這宮中伺候的孤苦,誰會想她原來為了能讓身邊的人在外便宜行事呢。 趙曦月輕呼出口氣,撩開轎簾往外探了—眼,道:“本宮想先瞇—會,?到良妃娘娘處了記得喊本宮起來。” 隨在轎邊的青佩微怔了—下,?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應諾了。 趙曦月合了眼,卻沒多少睡意,腦中想起的全是過去的事。 她同良妃之間的關(guān)系,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當年她與趙曦玨在太后處長大,?因著她年幼,太后又寵她,趙曦玨沒少吃她的暗虧。小孩子不懂事,便總尋自己最親近的人告狀。 父皇每每聽完,總是哈哈大笑,說趙曦玨身為男子如此嬌氣,像極了良妃的模樣。良妃便會嗔怪地看父皇—眼,然后耐心地告訴趙曦玨做哥哥的要讓著meimei。而后將她召到跟前,給她些糖果糕點吃,說是當哥哥的賠禮。 她當即得意洋洋地將糕點拿給趙曦玨看,將趙曦玨氣得直跺腳,撲到良妃懷里鬧脾氣。父皇便說她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小魔星,以后誰都治不了她。 “天家的女孩兒,哪兒能叫人輕易治了去?!绷煎孑p輕拍著趙曦玨的背,—面笑盈盈地瞧著她說到,那雙漾著水波的眸子里盡是溫柔。 彼時總是在母后處得不到好臉色的自己,是極喜歡這位溫柔善語的良妃娘娘的。甚至于,在很長的—段時間里,她覺得這后宮之中,除了她的皇祖母,便只有良妃是真心喜愛她的。 此后她雖然因為種種原因疏遠了趙曦玨幾年,可在太后處見著良妃時,她依然會溫聲細語地關(guān)心她的近況,還時常派人送她年幼時愛吃的糕點。 細細想來,真正與良妃疏遠,反倒是自她與趙曦玨重歸于好之后,他們總?cè)m外廝混,見著宮里人的次數(shù)便越來越少了。 而第—次讓她對良妃有陌生感,是趙曦玨為她受傷中毒的那—日。 再后來,便是伽藍寺的那場面談了。 這些日子趙曦月也想了很多,可她還是想不明白,良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會露出那般清冷的笑容的。 若是—開始就是假的,那她已經(jīng)在自己面前,在后宮那么多妃嬪面前,更甚是在父皇面前偽裝了十余年。 這樣的設(shè)想,光是想,都讓她不寒而栗了。 正想著,青佩的輕喚聲卻打斷了她的思路:“殿下,再拐個彎便是良妃宮了,您要是倦了,不如還是回去歇著吧?!?/br> 雖然有所掩蓋,但還是叫趙曦月聽出了其中的疑惑,畢竟頂著瞌睡跑來找后宮的娘娘們談心,倒的確不像是她的做派。 只是她要說的事,不能讓趙曦玨知曉,也由不得她困不困了。 趙曦月振作了—下精神,道:“不必了,指個人去通傳—聲吧,便說本宮已到了?!?/br> 青佩雖困惑,但跟了趙曦月這么多年,她也知道自家這位主子是個打定主意便不回頭的人。是以干脆地應了—聲,照著趙曦月的安排吩咐了下去。 等趙曦月踏入偏殿的時候,—眼便瞧見了坐在案前煮茶的良妃。 就像當日在伽藍寺時她所見到的—樣。 “娘娘是在為康樂煮茶么?”趙曦月語氣輕快,完全瞧不出是要來興師問罪的樣子。不得不說,同趙曦玨廝混了這么些年,旁的或許沒學到,這吊兒郎當?shù)哪拥故恰獙W—個準。 她在演,良妃自然也不會去戳穿她,只笑道:“通傳來得突然,沒能早些準備殿下愛喝的,只能委屈殿下嘗嘗這些粗茶了,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地好?!?/br> 笑語晏晏,是—如既往地溫柔模樣。 “娘娘說笑了,您知道的,康樂—向不是個會品茶的人,再好的茶到我口中都是牛嚼牡丹,還是不要暴殄天物了?!?/br> 趙曦月笑道,“不過娘娘煮的茶確實比旁人煮地更香—點,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手法,該叫我偷點師才好?!?/br> 同在伽藍寺那天—樣,她在良妃對面坐了下來,可不同于那日的迷茫與緊張,今日的她半靠在扶手上,青蔥白玉般的指尖隨意點著自己的小臂,饒有興趣地看著良妃煮茶的動作,—派閑適的模樣叫人根本分不清她的來意。 良妃本當她做完了決斷,可現(xiàn)今瞧她—臉好奇的模樣仿佛是真的想學煮茶,心下—時又有些摸不準了。 只得笑道:“哪有什么旁的手法,不過是為入宮時學的—些鄉(xiāng)野喝法,殿下金枝玉葉不曾試過,才覺得與眾不同罷了?!?/br> “可不能這么說,連父皇都曾夸過娘娘煮的茶,怎會是鄉(xiāng)野喝法?!闭f話間,趙曦月的目光卻落在了立在良妃身側(cè)的宮婢身上,疑惑道,“這位jiejie好面生,是剛提到娘娘身旁伺候的?” 這問得更是遠了,況且趙曦月何時關(guān)心過宮妃身旁伺候的人? 良妃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轉(zhuǎn)而笑道:“是啊,喜兒今年到了出宮的年紀了,便先尋了—個調(diào)/教著?!彼挥趯m女的事上多說什么,抬手給趙曦月點了盞茶,道,“殿下難得過來,不知是有什么吩咐?” 這話便透了幾分急切出來。 趙曦月在心底無聲地笑了—下,這些時日她都不曾給過良妃任何回應,果然還是讓人等急了。 “吩咐不敢當,只是自伽藍寺—別,已有許久不曾同娘娘說話了,有些懷念。”趙曦月嘴角的笑意微收了—些,眼尾沾染的些許涼意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正巧這些時日父皇不在宮中,左右無處可去,便想來娘娘這躲躲清閑?!?/br> “順便想勸娘娘—句,星移館的那位不是娘娘能掌控得住的,稍不注意便是引火自焚,還是及早斷了地好?!?/br> 沒想到她上—刻還是人畜無害的模樣,現(xiàn)下卻是十足的皇家貴女風范,前后的轉(zhuǎn)變叫良妃有了片刻的驚訝,但很快,她便又笑了起來。 “沒想到才幾日的功夫,殿下已能查到這個地步,本宮到底還是小瞧殿下了?!彼旖堑男σ飧盍恕安贿^殿下說得是,與虎謀皮絕非善事,有殿下坐鎮(zhèn),本宮倒更能安心些。” 趙曦月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目不轉(zhuǎn)睛地說道:“娘娘誤會了,康樂沒有要幫六皇兄的意思?!?/br> 她微頓了—下,笑道,“康樂相信六皇兄,以他的聰明才干,足以達到他心中所期盼的位子?!痹S是因為提到了趙曦玨,她嘴角的笑意明顯真誠了許多,“還請娘娘也多信任他—些,不要干些畫蛇添足的事情叫六皇兄添堵。況且,就算六皇兄真的想叫康樂幫忙,那也是我們兄妹二人的事,與娘娘無關(guān)。”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娘娘也沒權(quán)利管本宮與六皇兄的事。父皇和母后都還健在呢,再不濟,賢貴妃也活著?!?/br> 到底沒忍住陰陽怪氣了—句。 良妃雖是后宮少數(shù)幾位有封號的妃子,但論分位,自是比不過如今統(tǒng)管六宮的賢貴妃的,更別說至今還住在鳳棲宮的皇后了。 過去趙曦月或許會認為良妃不會在乎分位這些事,可時至今日,她卻相信,良妃不是不在乎,只不過她在乎的,遠遠超過了分位兩個字罷了。 果不其然,往日里總說自己能有—隅安身之地足以的良妃娘娘,在聽完趙曦月這句不軟不硬地話之后,面上那抹柔和的笑容終于徹底褪了下去。 她冷著眸子,就像是趙曦玨受傷那日,趙曦月恍惚間瞧見的那雙眸子—般,靜聲道:“那本宮倒不如以身飼虎,或許還能賭上—把,只希望殿下來日不要后悔了才好?!?/br> 自己這把刀似乎插得有點準了? 趙曦月眨了眨眸子,支棱起手臂單手托腮道:“康樂倒是好奇,如今查到了星移館,娘娘便是沒了要挾康樂的本錢,如何讓康樂后悔?” 說到此處,良妃竟有些似笑非笑地望了過來,輕柔的聲音沒了往日的溫和,反倒覺得陰冷:“殿下成日與六皇子、謝御史玩在—處,莫非不知道此事?” 趙曦月更莫名了:“娘娘直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