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神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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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請問道君,手里有我什么罪名?”檀燁問,他滿面肅殺,已經(jīng)和當初的隱忍判若兩人。 “是我以龍的身份進入宗門?可是我當年是經(jīng)過宗門掌門以及好幾個長老,甚至包括道君你的考核,何況我在宗門內(nèi)做了什么壞事?需要你們殺之而后快?我在宗門這么些年,問心無愧,倒是道真為了他自己那點私心,對我百般無賴,打壓。在我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為我說一句話,為我主持公道?!?/br> “他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根本就是他罪有應得。我對宗門問心無愧,可是宗門呢?所有長老甚至包括掌門對道真的行徑不管不問,只要我還沒死,他們就任我被道真折辱。所謂的教導之恩,就是這么的根本不堪一提!” “最后挺身而出替我擋下道真致命一擊的,是個平素和我沒有幾句話的師弟?!?/br> 檀燁笑了,笑意卻讓人渾身冰冷,“我對你們的面目也已經(jīng)看的明明白白,不過是一群嘴里說著道貌岸然之詞的小人罷了。何必拿著那么多的正義來給自己裝點門面?” “既然你們前來是為了取我性命,那么要了你們的命,自然也是理所應當?!?/br> 檀燁話語間,手中長劍轉(zhuǎn)動,劍意伴隨著沁骨的寒冷從冰藍劍身里透出來。 “生死之戰(zhàn),哪里來的像你們這么多的廢話?!?/br> 他話語落下,長劍一揮,劍意伴隨著浩蕩冷意掃蕩四周,被劍意波及到他的人修為若是不夠,幾乎都支撐不住軀體。 檀燁再次拉開斗爭的序幕,蘇蘅出手已經(jīng)沒有半點余地,雖然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手下留情過。 她開始的時候只是點到為止,可惜她的點到為止讓他們接受的教訓不夠。既然如此,那么就真正動真格的。 蘇蘅并不喜歡殺戮,她也不喜歡血液從傷口噴濺出來的那股血腥味,所以她從來也不會弄得滿地血跡。 妖怪殺人,哪里需要如此呢。 她周圍一圈人無聲無息倒下。這些人都是有些道行的,不過那些修為和經(jīng)驗和她比起來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生死關頭,任何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給弄掉。 她殺得周遭一圈人都紛紛后退,蘇蘅看了一圈,她已經(jīng)被挑起興致了,“不敢上來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過去了?!?/br> 她話語落下,直接掠過去,下刻殺到了那些人跟前。 這些人的目的都是沖著把她斬盡殺絕的目的,那么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掌中的紅線順應她的命令向那些人飛過去,鉆入血rou一頓飽食。 慘叫和掙扎翻滾聲不絕于耳。 她站定看了一圈或是運氣抵抗,或是慌手慌腳的人。其實紅線說難對付,也不是那么難對付。只不過被她占領了先機,接下來也就沒有然后了。 蘇蘅笑了笑,“來呀?!?/br> 她又逼了過去。藤蔓從地底下猛地躥出來,配合她的攻勢,一人修為著實了得周身結界開的一絲不漏,紅線沒有能近他的身,兩人交手,眼前的女子化作了千萬道幻影,環(huán)繞在他周身,才抓住一個瞬間的紕漏,就被藤蔓穿透了胸口,血淋淋倒掛。 檀燁已經(jīng)和玄景過了十余招,生死決戰(zhàn)并不需要多久。檀燁劍氣帶著浩蕩水靈龍息,沖破了玄景面前的劍氣結界,隱約的龍嘯在劍氣里撲來,卷起他軀體,將護體靈力全數(shù)沖亂。 玄景向后退了幾步,先是還沒什么感覺,而后站定之后,才感覺到胸腔里傳來的劇痛。 玄景不可置信的望向檀燁,檀燁手中長劍向旁邊一振,“你的修為竟然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br> “并不是到如此地步,而是我本身如此?!碧礋羁葱暗难凵窭锒紟е⒁曄N蟻的慈悲,“凡人一生不過百年,凡人修仙實在是太可笑了?!?/br> 這話他說的慈悲,眼神里也全是憐憫。他對這些人,和對道真陵茂等人是一樣的。他經(jīng)手著痛苦,對他們由期待一點點轉(zhuǎn)化為絕望。但對他們卻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憐憫。 玄景被他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胸腔里越發(fā)的氣血翻涌,抑制不住的吐了口血。 “是受不住了?”檀燁看到玄景此刻頗有些疑惑,他凌厲的眉眼都浮上了不解,“難道還是說,自己騙自己,騙到自己都深信不疑,以至于面臨現(xiàn)實的時候根本就受不了?” 話語輕柔,可是這話卻和刀刃一樣,句句逼人,尤其方才他還實實在在出了手。 玄景心驚于他的修為,原本以為不管如何,自己總能壓他一頭,可如今看來,他若是能全身而退,那么便是十足的幸運了。 那邊朱螭已經(jīng)被當空飛了出去,渤海君對朱螭并沒有動真格的,頗有些戲耍的意思。 朱螭跌落在地,渤海君沒有要他命的意思,但力道也沒有輕上多少,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頭腦里都有瞬間的空白。 換個人此刻恐怕都已經(jīng)脊椎斷裂,成了個廢人。 旁邊的人都已經(jīng)死傷殆盡,還有些人被殺得膽寒,尤其那個女子出招遠遠比那父子倆人要詭譎許多,根本摸不清楚她到底是哪個路數(shù)的。 說妖獸也不是,說魔道,相似但也不完全相似,這種不按常理出招的路數(shù)最是難對付。 尤其她還殺到興頭上,諸人都不敢上前了。 蘇蘅停手看了周圍一圈,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躺著尸首,“我這人平日里最是和氣不過了,看吧,現(xiàn)在可不是得教訓了?” 她一身嫁衣,嫁衣如火,上面的鳳凰繡紋栩栩如生,她火一樣的嬌艷,但也和火一樣的難以靠近。 朱螭從地上爬起來,他生生挨了渤海君好幾下,哪怕渤海君沒有全力以赴,但他還是受傷不輕。 他眼神陰鷙望著步步逼近的渤海君。 朱螭已經(jīng)從朱浪那里得知了上一輩的那些恩怨,也知道自己和渤海君就是不死不休。 他抬手,手指虛空抓了幾下,原本空蕩無人的地方驟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曼夫人狼狽不堪的坐在尸體堆里,一臉驚嚇的望著渤海君。 渤海君前進的步子一頓,眉頭也鎖起來。 “她是你的母親,你竟然這么對她?” 渤海君的話語里已經(jīng)有了隱約的怒意。 朱螭掌心里全是汗,心跳如鼓,他舔了舔唇,“母親?我已經(jīng)知道我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不過是我爹放在那個位置的一個用來做擺設的泥菩薩。” 這么多年,曼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悲戚和對朱浪的怨懟里。對他并沒有任何撫育的舉動。他對這個所謂的娘有的是表面功夫,不知道身世之前,他還會因為她生了他而看顧一二,但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兩人根本沒有一滴血的干系,那么他下手也就無需再講什么情面。 “尤其這女人曾經(jīng)背叛過我爹,你以為我會對她手下留情么?” 朱螭言語間,手指一動,曼夫人的脖頸就被牽動住。 渤海君的腳步完全停下,他看向朱螭,“你和朱浪果然不愧是父子,打不過便用女人來做筏子?!?/br> 朱螭還沒有練就朱浪那樣的臉皮,被渤海君嘲諷的時候,臉上抽動了下。渤海君抓住這瞬間的機會,一掌向前推進。朱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渤海君給逼到了面前,他動了動手指,指尖上看不見的天蠶絲隨著他的動作勒緊,曼夫人脖頸被緊緊勒住,舌頭都吐了出來。 渤海君見狀進攻的的趨勢一頓,退了回去。 蘇蘅落到他身后,渤海君察覺到她的蠢蠢欲動,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蘇蘅見狀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朱螭手里捏著的人如果真的毫不在意,就算曼夫人死了也根本無濟于事。但渤海君卻顯然不是。 她看向朱螭,“真是沒想到,到了最后你還是和你父親一樣。” 蘇蘅神色淡淡,卻讓朱螭如同面上生生挨了一巴掌似的。 他來之前是被朱浪叮囑過,也這么安排好了。 曼夫人脖頸間被扯動,整個頭都被迫抬起來,她眼珠凸出,整條舌頭都往外吐。手指掙扎著不停抓撓脖頸。 “你當初選了他,究竟有沒有料到你自己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渤海君眼底赤紅。 可惜這個問題曼夫人回答不了,她脖頸被制住,雙手拼命的抓著脖頸,想要多喘幾口氣。只是抓撓了半日,她也依然不能將脖頸上的天蠶絲給抓住。 用婦孺作為威脅,這太令人不齒。朱螭也知道。不過這個不齒在活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知道萬一自己松手,渤海君絕對不會放過他。 朱螭手里嚴嚴實實cao控著曼夫人。 渤海君看向他,“你想要干什么?” 朱螭面對渤海君的質(zhì)問,罕見的張了張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父親?!碧礋钕胍獎邮?,被渤海君制止。 天蠶絲在朱螭的手里,哪怕有半點的差錯,都有可能讓曼夫人當場人頭落地。 蘇蘅見狀明了渤海君對曼夫人依然還是舊情未滅,這么段日子,她沒有聽過渤海君提起過曼夫人一個字,似乎這人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你想要如何?”渤海君問,他看了一眼因為天蠶絲繞頸,臉上已經(jīng)快要呈絳紫色。 “倘若她有個萬一,你的下場恐怕好不到哪里去?!?/br> 朱螭被渤海君帶著冷意的話一提醒,手上稍松,曼夫人才得以喘息。 朱螭不敢掉以輕心,他控制著自己手里的力道,雙眼注視著渤海君父子,他也不敢對蘇蘅抱有半點輕視,這女子的本事他方才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見識過。長得一張嬌媚柔弱的美人面,可是修為半點不容人小覷。 “你想要什么?”渤海君示意檀燁和蘇蘅后退,只留自己一人在原地就好。 “父親!”檀燁不贊同的搖頭。 渤海君道了一聲去吧,“你們在這里,她恐怕在他手里好不到哪里去。” 真正愛的人,哪怕面上不流露半分,可是真到生死關頭,他還是想著她的安危。 渤海君看檀燁還有話要說,他看向蘇蘅,蘇蘅頂著渤海君的注視,輕輕拉了下檀燁的袖子。 “下去!”渤海君見檀燁依然沒有任何后退的意思,厲聲喝了一句。 檀燁嘴唇抿緊,步步艱難后退。 渤海君看向朱螭,“拿著女人在手里威脅人,這算不上是男人該有的做派,你父親不像樣,但是我想他應該也沒有把你教成他那樣?!?/br> 朱螭呼吸急促,可是離開之前朱浪叮囑過的話,只要渤海君父子還在,那么他們父子就永遠沒有安生的時候,連帶著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要惶惶不可終日。 他突然騰躍而起,身形詭魅向渤海君襲來。 渤海君早已經(jīng)將朱螭的修為摸得一清二楚,“小孩子家家的把戲。” 他伸出手掌,掌心里隱約有細微的雷電,正要給朱螭致命一擊,然而下刻朱螭將曼夫人拉到了身前,渤海君倒吸口氣,瞬間生生把擊出去的那掌給收了回來。朱螭趁著這刻的機會,手持火刃刺入了渤海君鎖骨下的位置。 那地方是他的要害,也是當初的舊傷。 一刺一拔,龍血從傷口處噴濺而出,被朱螭拉在身前的曼夫人滿臉都是龍血。 她呆愣的望著身形不穩(wěn)的渤海君。 檀燁不顧曼夫人還在朱螭身前,滔天雷電沖天而下,正中朱螭的身上,就算是修為再高深的修士也怕天雷,朱螭連帶著曼夫人一同撲到地上,口吐鮮血。 檀燁抱住渤海君向后傾倒的軀體,“父親!” 渤海君捂住傷口,那把火刃上帶著的是地火的火焰。 火毒迅速從傷口處入體,渤海君看向才從地上爬起來的曼夫人,“是你告訴他的?” 曼夫人方才受了一小部分天雷,五臟如焚,她聽到渤海君的詢問,連連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這次不是我!” “我知道這次不是你。位置都一樣的,哪有人和你這么蠢的。”渤海君喘了口氣,檀燁想要給他治傷,被他一手按住。 “這火毒是會傳給你的,別弄了?!?/br> 渤海君搖搖頭,“我原本就火毒蝕體,現(xiàn)在再來一次,恐怕是難救回來了?!?/br> 他看向檀燁,“我對你母親,除了當年隱瞞我真實身份之外,我對她無愧于心。但我對你卻是虧欠良多,讓你險些落到朱浪那種人的手里,也讓你寄人籬下受盡了苦楚?!?/br> 他閉上眼,“我自責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你,現(xiàn)在,我就為你做最后一件事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