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神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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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姑娘不是早也感覺到么?” 蘇蘅搖搖頭,“那可不一樣,我原本就是草木,草木感應(yīng)冷暖干濕,那是天生的本事。而你又沒有。我聽說觀天象也不是每個修士都能觀測到的沒得天賦和細心,就算看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來?!?/br> 看懂天象,要的不僅僅是耐心,還有無盡的天賦。這兩個少了哪個,都不成氣候。 “以前在梅谷主的藏書里看過一些,而且剛?cè)胱陂T的時候,得承道君親自教授,學了一些?!?/br> “學了一些就能出師了,你蠻厲害啊!”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也生了幾分欽佩。 檀燁被她毫不掩飾的火熱目光盯著,她這人就是這樣,喜歡了就火辣辣盯著,不高興了,回頭過去理都不理,喜惡分明。 檀燁手掌握拳,壓在唇上輕咳一聲。 “只是會些皮毛。” “那也挺了不起的。” 他們走在小道上,這條道是出城的必經(jīng)道,今日黃歷上寫著不利出行,路上的人很少,一眼望去似乎只有他們兩個。 空氣里的水汽逐漸濃厚起來,充斥在天地間。而后下刻天色大變,飛沙走石,豆大的雨滴打落下來。 檀燁沒有支撐起結(jié)界擋雨,而是和凡人一樣揚起袖子擋在頭頂。向別處能避雨的地方跑去。 空氣里起了微妙的變化,靈力的波動如同漣漪一樣蕩開來。 檀燁眉目一動。 “我躲你身上。” 說著不等檀燁拒絕或答應(yīng),蘇蘅直接俯在他身上,檀燁只覺得一股亂流瞬間在他身體里彌漫開,那暖意如同溫水,引起魂靈里的一陣戰(zhàn)栗。 第32章 蘇蘅才沒管他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直接一頭就扎在了他的身上,往他身子里頭擠。她感覺到周身氣流的詭異流動。凡人的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就算再有本事,也沒得這種本事。為了防止露餡,她得找個好去處躲起來才行。 而檀燁就是最好的。 她一進去就感覺到他的不對勁,“怎么了?” 她感覺到他元神之強悍,“騰個地方,快點?!?/br> 木生火,草木之靈化作春風也是暖的,到了他軀體里化作了暖流,游走在周身。他軀體長年累月的冰冷,遇上木火忍不住的輕顫。 “別小氣啊,讓我躲一下,反正要是打草驚蛇了,到時候下回就沒有這么容易啦。” 話語說完,她就感覺到那股壓迫力一松,她只是尋個地方稍稍藏匿一下,立刻呲溜進去。 轉(zhuǎn)世之后的神族元神還是十分強悍,不過她也察覺的出來,還是有所束縛。 她窩在里頭,開始想自己能不能要到別的好處來。 她太辛苦啦,一邊要想著促成他歷劫的機緣,一邊還要想著怎么保他性命,畢竟他身邊實在是太兇險了,一個不留神,他就能死的千奇百怪。 她看著都要感嘆,檀燁能長到這么大,真是不容易,換了別人,恐怕這一世早就早早結(jié)束,不知道哪里去了。 這么一算,她實在是太辛苦了,那鬼玩意兒到現(xiàn)在別說出現(xiàn),連個聲響都沒有。所以報酬沒法商量,只能靠她自己一個人來定,至于那個鬼玩意兒點頭不點頭,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那都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畢竟誰要他不早點說清楚,又早點盯著呢。這都是他自己的過錯,可怪不得她。 畢竟她是從檀燁的身上拿,那名字都不知道的鬼玩意兒自然是沒有資格對著她指手畫腳。 檀燁從周身環(huán)繞的暖意里清醒過來,他抬起袖子,和那些凡人一樣,在雨幕里奔跑,找一個避雨的地方。 官道兩邊種著兩排的樹,再加上這地方丘陵眾多,除了特意修出來的路之外,兩邊全都是樹木。 到了樹林里,雨勢被茂密的樹葉擋住,沒有外面的那么氣勢洶洶。 雨滴打在樹葉上,噼里啪啦作響。和放鞭炮似的。 周圍沒有別人,連向人借把傘都不能。豆大的雨滴雖然被樹冠給擋住,但是水流很快又從間隙里匯流,湯湯而下,直接澆在人頭上。 檀燁抬手擋住頭頂,滿臉惶然無措的模樣。 蘇蘅在他靈臺里窩著,也能感覺到外界是個什么情況,見到檀燁滿身狼狽焦急,卻依然美色不減,面如玉唇如朱,越發(fā)的風情綽約,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早知道這男人不同尋常,但是沒想到那張她早已經(jīng)看習慣了的皮相,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氤氳出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美色。 神界的都是這樣的尤物么! 要是事成之后,她能不能要幾個過來自己天天看著?什么都不做,看著養(yǎng)眼也好。 他在湯湯雨水里狼狽的躲避,空氣里的波動漸漸的大了,帶著一股水腥味兒。 突然這片的雨水下的比之前要大了許多,就連茂密的樹冠也承受不住這雨水的攻勢,葉面被雨水一澆,整個都垂下來,把雨水引流下去。成了幫兇。 人在樹底下也沒法站住了,只能另尋辦法。這個時候,一條羊腸小道出現(xiàn)在樹林里。 這小道出現(xiàn)的就很詭異莫名,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了,這么大的雨,若不是再找地方躲躲,一直死守在這里不出來的話,還不如直接去雨幕里站著,說不定還好過一些。 少年跑出樹冠下沿著那條突然出現(xiàn)的羊腸小道,一路跑下去,遇見個破廟。 廟破,但是好歹還是有個地方可以容身。 少年郎容色皎皎如月,寬大的衣袍卻被雨水淋濕了,緊緊的貼在肌體上。 到了廟宇內(nèi),他低頭整理衣襟,唉聲嘆氣。 外面的雨聲依舊,沒有半點緩下來的趨勢,躲進來的人只能繼續(xù)在里頭待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 破廟里只是勉強將雨水阻擋在外,卻不能擋風。風從破窗口里吹進來,濕透了的衣裳被風一吹,能凍的人發(fā)抖。 他臉色被凍的發(fā)白,嘴唇卻越發(fā)的鮮紅。鮮艷欲滴。 凜冽的眉目在此刻多了幾分可欺的柔軟。 等到人終于也要熬不住的時候,終于周身開始起了變化,原本破敗的荒廟開始扭曲轉(zhuǎn)變,伴隨著這個變化一同來的,還有從地上蒸騰而起的暖意。暖意里帶著股濃厚的香味,聞著像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讓人暈暈乎乎,頭暈?zāi)垦#退闶前l(fā)現(xiàn)不對,也沒有任何能逃跑的本事了。 他眼神虛晃起來,看上去似乎完全陷入了迷障里。 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身處的破廟已經(jīng)變成了富貴氣派的閣樓。 少年人滿眼錯愕,不知所措。 但是蒸騰的暖意和馨香,讓他在害怕之余,還是有所留戀,并不想立刻離開。 他遲疑著腳下動了動,伸手去推開門,原本破敗不堪的門窗此刻全都變成了氣派的雕欄畫棟。 推開門,門外滿眼的美景,小橋流水,以及水榭樓臺。好生一派的富貴模樣。 脂粉的馨香味兒從外面徐徐隨風吹進來。 “這香味好像能迷住人?!?/br> 蘇蘅輕聲道。 她自己就不是人,對于不是人的東西和手段自然分辨的出來。 “好像這附近都沒什么人,要不要裝?” 少年垂目聽了,推門而出。 大雨瓢潑的場景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錦繡富貴,空氣里暖意融融,還能聽到隱約的歌舞聲。 他垂眼不語,往聲源處慢慢踱去。 或許是真的把檀燁當做了平常男人,放心他自己行動,也沒有人出來盯著或者制止他。 他到了一處樓臺前,調(diào)笑聲就從里頭傳出來。他手指抵開門扉,男女的笑聲從門縫里流泄出來。 他目力極好,朝里頭看,哪怕只有一條縫隙,也能將里頭看的清清楚楚,里頭坐著幾個衣著各異的男子,和身邊的女人調(diào)笑。 推杯換盞,交頸飲酒。場面混亂不堪。 “我果然猜對了。”蘇蘅拍拍手,頗有幾分得意,“我就說,這種只丟壯年男人的,如果是妖怪動的手,基本上只有這種可能?!?/br> 她叉著腰,得意壞了,“你看你看,我果然沒說錯吧。這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身上穿的什么衣裳,坐的是什么位置,看上去如何道貌岸然,其實在男女上不過就那么一回事?!?/br> 魅活在世上很久了,見得多了,對于男人的本質(zhì)看的也透。 男人這東西,不管看上去如何正經(jīng),其實不過最后都是一個樣。 她看多了,也經(jīng)歷的多了。 她通過檀燁的眼睛看到屋內(nèi)的景象,嗤笑了兩下。 “或許在人群里頭,還有那么幾分像個人樣,可是人后他們是什么樣子……”她又笑起來,“見色起意,所謂的情誼不過那回事而已,□□一上來,跪在地上問人叫爹娘都行?!?/br> “和一條狗,也沒有任何區(qū)別?!?/br> 她沒見過那個知縣公子長得啥樣,不過見過知縣長得什么樣子,父子倆應(yīng)該是長得差不多,再怎么樣也該和親娘長得像,要是兩個都不像,那就糟糕了。 她忙著看人,沒有察覺到此刻檀燁的異樣。 檀燁聽著她的話,“你對這些很了解?” “當然!我活了這么久,又不像你被那些老古板養(yǎng)的這么純潔可愛。” 她話語里都帶著譏諷。 “該見的見過了,而且見過不知道多少?!?/br> 各色男人跪在她面前恨不得叫她奶奶的,對她有求必應(yīng)的,各色各樣都有,不過她也就記得有那些人在,至于長得幾個眼睛幾個鼻子,她都不記得了,更別說名字。 人太多了,哪里記得住。 檀燁緘默下來,蘇蘅也不在意,反正他時常是這樣子,說說笑笑對他來說才是不正常。 “在這里么?”她問。 “不在。”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檀燁不能在此處用靈力。只能表現(xiàn)出一個凡人少年的模樣。 檀燁合上門,去尋另外的閣樓,另外的閣樓里也是剛擦那么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男男女女交坐,如果不是為了找人,這些地方檀燁根本不會主動去碰。 一連找了好幾次,都一無所獲。 在推開一扇門往里看的時候,只見著滿地散落的衣裳。檀燁臉色一變,這時候想要關(guān)上門已經(jīng)晚了,男女交疊的聲響已經(jīng)從室內(nèi)一咿咿呀呀的傳了出來, 身影被燭火映照在屏風上,倒映在他眼中。 聲聲疊疊,搖搖晃晃。是扯去了所有遮擋,將所有禮義廉恥都從身上撕扯下來,留下來的只是如同野獸一般的欲念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