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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流亡 第5節(jié)

    那種全程流暢、直接被帶飛的行動,實在太舒服了。

    陳巖最佩服的是晏龍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連自動販賣機里的礦泉水飲料瓶都派上了用場,這種處理接收“戰(zhàn)場”信息的速度太優(yōu)秀了,難怪每個參加過訓(xùn)練的人,都眼巴巴地期待著第二次。

    特別是自己不擅長的科目上,這就是比手把手教學(xué)更進一步的、由腦波控制的實cao演示。

    如果不是人在隔離室,陳巖恨不得立刻上靶場打個幾十發(fā)子彈,回味扣動扳機的時候,那種無所不能的自信……要知道面對的可是一只體長五六米的食rou恐龍!恐龍倒下的時候距離已經(jīng)拉近到只剩一米了!

    “袁隊?隊長?”

    “……”

    袁仲夏猛然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陳巖已經(jīng)做完了報告,錄影筆都關(guān)了。

    “咳,你好好休息?!痹傧恼酒饋硪?。

    陳巖連忙把人喊住,忐忑不安地問:“那個,袁隊,我有件事想問……”

    “什么?”

    “我以前聽說‘晏龍’是我們國家華夏最先進的生物科技打造的ai,是真正的人工智能,但是我感覺他好像……”陳巖不好意思地撓頭,“他好像是個真正的人?。∪斯ぶ悄芪乙步佑|過,它們不是傻乎乎的輔助系統(tǒng),就是毫無感情的電腦化身,可是晏龍……有點像袁隊你給我感覺,是只要存在就讓人覺得可靠安心的老班長,又像值得信賴的戰(zhàn)友?!?/br>
    袁仲夏沉默。

    然后他走回床邊,重新坐下。

    “陳巖,你今天的訓(xùn)練成績很好,我想你很快會被納入固定訓(xùn)練的名單,所以有些事你也有權(quán)限知道了?!?/br>
    陳巖被自己上級的肅穆態(tài)度驚得挺直腰板,屏息等待。

    “晏龍不是ai,他也沒有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能力,他更像一個普通人……”

    看著陳巖滿臉不信的表情,袁仲夏笑了。

    “晏龍曾經(jīng)是失敗品,是始終沒法被激活的失敗品,名字叫做‘仿生物神經(jīng)元一號完成體’,聽說還有更準確的學(xué)名但是我不知道。大概在五年前,國家準備拿它去西伯利亞研究所換一門能用得上的航天技術(shù)圖紙?!?/br>
    有第三方想要趁機竊取兩國技術(shù),不止在研究所有內(nèi)應(yīng),還召集了超過一百人的雇傭兵。

    “……混亂之中,負責(zé)護送‘仿生物神經(jīng)元一號完成體’的小隊成功逃出了研究所,在茫茫雪原上與雇傭兵激烈交火,歷經(jīng)十七個小時,終于等到了援兵,但是整支小隊十二人幾乎都犧牲了,只活下來一個人?!?/br>
    袁仲夏看著陳巖說,“那就是我?!?/br>
    陳巖睜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袁仲夏喉嚨有些發(fā)癢,他下意識地想摸煙,又忍住了,只是望著雪白的墻壁,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我腹部中了一彈在流血,還好不致命,我穿了全套的雪地作戰(zhàn)服,氣溫是零下二十八度,我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一手抱著槍,一手抱著密封的箱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感覺老隊長、我的隊友就在身邊,幫我尋找掩體,擊退敵人,還把我?guī)У搅艘粋€安全又隱蔽的冰洞里,最終靠身上的定位等到了救援。”

    “晏龍?”陳巖低低地說。

    “是啊,把我?guī)С隽吮厮赖慕^境。后來夏教授說這是奇跡,那是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一個完美的仿生物神經(jīng)元的激活,來自我犧牲的戰(zhàn)友們強烈的腦電波。他們想完成任務(wù),想讓還活著的我回到祖國……他們存在,然后消逝。”

    消失在西伯利亞雪原呼嘯的狂風(fēng)中。

    而人類意志力與智慧的結(jié)晶——

    “代號晏龍,有自己的思維,能進行自主思考,有一整支特種作戰(zhàn)小隊的技巧經(jīng)驗,他是我們的教官、戰(zhàn)友,最強的單兵作戰(zhàn)人員,除了沒有真正的身體,他跟人類沒有區(qū)別?!?/br>
    所以在華夏研究所與作戰(zhàn)系統(tǒng)里的稱呼是“他”,而不是“它”。

    “現(xiàn)在,晏龍應(yīng)該也在給你寫總結(jié)報告?!痹傧慕Y(jié)束了回憶,他拍拍陳巖的肩膀說,“評價你的實力,指出欠缺,要加強哪方面的學(xué)習(xí)等等??傊?,等著拿成績單吧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晏龍,來自山海經(jīng),傳說是天神帝俊的兒子

    ——就是用神話取代號

    第5章 飛蛾

    雖說猜到了平靜的生活可能會起波瀾,但陸笛也沒想到第二次意外來得這么快。

    他站在一棟商業(yè)大樓前面的廣場前,看著鋪天蓋地飛過頭頂?shù)暮谠啤?/br>
    這層烏云由數(shù)不清的飛蛾組成,它們不像是被燈光吸引過來的,因為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

    其實規(guī)模遠遠達不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它們飛得也不高,就三四層樓的樣子,但是足夠填充高樓之間的狹窄空間了,坐在街邊咖啡店的人明顯感到光線一暗,疑惑地抬頭。

    “天啊,快看!”

    一時間,無數(shù)手機屏幕舉向天空。

    無論是在店里,還是街上,人們興奮地拍攝起這一奇景。

    這些飛蛾好像是在四面八方匯集來,數(shù)量越來越多,仿佛要到廣場上方來個年終聯(lián)歡會。

    商都可以算是全年無冬的城市,即使現(xiàn)在是十一月,仍有二十五度的氣溫,飛蛾是不會凍死,可是羽化成蟲就意味著它們到了繁殖期,也確實會有大規(guī)模聚集的現(xiàn)象,但絕對不會是在千萬人口的大城市里。

    現(xiàn)在這個數(shù)量,估計已經(jīng)達到三十萬只了。

    商都又不是深山老林!

    陸笛悄悄地往后退,偽裝成驚嚇到之后被人群擠進了某棟商場的一樓。

    這時他才有空看手機,指紋解鎖,迅速搜索關(guān)鍵詞。

    果然社交網(wǎng)站上已經(jīng)有了一波小轟動,商都許多地區(qū)都拍到了飛蛾反常聚集的現(xiàn)象。

    大群打飛蛾落下的鱗粉造成了一部分人出現(xiàn)了過敏反應(yīng)、還有哮喘病發(fā)作,商都官方緊急呼吁市民避居室內(nèi),或者出行時打傘佩戴口罩,避免大量吸入后引起呼吸系統(tǒng)疾病。

    陸笛手指飛快地滑過屏幕,他能找到最早的一條記錄,商都南邊的一座小城。、

    “山里飛出來的?”

    這條發(fā)言下的評論并不多,熱度也不高,圖片還不清晰。

    陸笛不是黑客,作為普通人他沒有人脈,也不可能馬上搜集海量消息然后分析出數(shù)據(jù)。

    越來越多的飛蛾聚集在廣場上,它們落到噴泉邊緣,因為數(shù)量太多像是一條條黑灰色的帶子,又覆蓋了雕塑與綠化帶。廣場中間販賣飲料與小吃的零售亭攤主匆忙地關(guān)上窗戶,有的還要拼命拍打飛蛾,阻止它們污染食物。

    “昨天恐龍,今天飛蛾,商都這是怎么了?”

    雖然這么說,但是看熱鬧的人群一點都沒減少,還有人不在乎鱗粉,直接跑到廣場上拍照。

    “搞不好是遠古復(fù)蘇……沒準能看到更奇特的現(xiàn)象……”

    聽著人群里的大嗓門,陸笛心想真要遠古復(fù)蘇還得了?恐龍時代的昆蟲平均半米長,嚇都能嚇死人,如果rou食性的昆蟲成群地撲過來,人就是一個大號移動rou塊。

    “不好,過來了!”

    前面看熱鬧的人大叫一聲,只見飛蛾紛紛撲到了商場的玻璃門上。

    一波波,一層層,短短數(shù)分鐘內(nèi),鱗粉就染得玻璃出現(xiàn)了幻彩色。

    同時地面上堆積的飛蛾尸體已經(jīng)有數(shù)厘米厚。

    眾人驚得紛紛后退,原本在廣場上拍照的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旁邊的咖啡館里也傳來驚叫聲,這座商場儼然成了風(fēng)暴中心,明明不發(fā)光卻像是一個巨大的燈塔,引得飛蛾前仆后繼。

    飛蛾殺不死人,就算數(shù)量再多也沒法把人活埋,大家只是驚叫,倒也沒有特別害怕。

    陸笛還看到有人拿出自拍桿,當場開了直播間,興奮地對著屏幕侃侃而談。

    陸笛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16:37

    上班要遲到了。

    他搭上了商場的扶手電梯,來到三樓,進了一家量販式咖啡茶飲書店,門口的招牌是“詩與遠方”。

    “小陸你來了?”書店門口的工作人員抬頭看見陸笛,笑道,“我們還在擔(dān)心呢,怕你被堵在路上,外面真有那么多蛾子?”

    “嗯,嚇人。”

    陸笛簡短又含糊地說,他去員工休息室放下了背包,拿了制服之后又去商場的衛(wèi)生間更換。

    離開廁所的時候,一個穿著時尚的都市麗人抱著的小狗忽然掙脫撲到了他腳邊。

    “不好意思啊,乖寶?你怎么了?”

    年輕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寵物有些反常,四肢蜷縮,瑟瑟發(fā)抖,像是受到了驚嚇。

    她疑惑地抬頭看陸笛,又看看周圍,并沒有什么嚇到狗的東西。

    商場其實是不允許帶寵物進來的,不過這狗很小,能裝在手提袋,保安管不住也管不了。小狗受驚是會狂叫的,越小的狗叫聲越響,現(xiàn)在它卻像病了,無精打采,只會發(fā)抖。

    陸笛沉默地繞開路。

    回到店里他打了上班卡。

    今天書店里的客人不多,但是要干的活一點都不少。

    打掃衛(wèi)生、搬書、查看網(wǎng)上平臺,打包書籍等快遞上門,注意店內(nèi)不能讓客人帶來的小孩撕毀書籍,還要會做奶茶做咖啡偶爾拉個花。

    “……小陸,你今天怪怪的?!?/br>
    “沒睡好。”

    “???”負責(zé)白班的同事奇怪地望著陸笛,“你上晚班不用早起,還能沒睡好?”

    陸笛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同事急著下班,于是也沒多說,把工作全部交接清楚后就走了。

    茶座里的兩個客人拿著手機,興奮地議論著,決定出去看蛾子奇觀。

    陸笛過去收拾桌子,他的身體看似放松,其實時刻都在緊繃著,防止周圍突發(fā)意外。

    這時離開的兩個客人正好走到書店門口,她們的身體晃了晃,然后捂住了額頭。

    “頭好暈。”

    “我的耳朵……好漲??!”

    她們搖晃著伸手扶墻,這時可以清楚地看見商場走廊上已經(jīng)有人倒地不起了。

    “砰?!?/br>
    書店有個員工也將正在搬的書掉到了地上,就好像有一百個人在耳邊拼命說話,又仿佛有根錐子從額頭拼命往下戳,痛得鉆心,更可怕的是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陸笛眼中,一個看不見的怪物穿過了大樓的墻壁與玻璃,一下就填滿了商場的十層樓,所過之處,人們紛紛倒下。

    陸笛:“……”

    靠著桌子滑倒,趴在地上,頭沖著茶座的沙發(fā)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