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寵佳人 第22節(jié)
若是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想法,恐怕對方也會覺得自己是癡心妄想罷了。 但她卻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說了。 “殿下,沈瑜此生所求,唯有一世一雙人罷了。”她強(qiáng)撐著對方專注的凝視帶來的無形壓力,抬著頭,向來明亮柔和的水眸帶著一絲隱隱的堅持,“望殿下能成全。” 趙晞的視線頓住。 他可以讓她成為正妃……但那范將軍之女,畢竟和他有先帝的婚約在前,又是忠烈之女,他不能不管她。 他閉了閉眼,睜開后,靜靜地看著她,“你這是推拒我的借口,還是真心之語?” “沈瑜絕不敢欺瞞殿下半分?!狈肚噼さ哪樕[隱有些泛白,抓著衣角的手也更緊了些許。 她無意踐踏他的真心,可若他知曉,她連個名字都是騙他的,恐怕會更加生氣。 為什么她不曾起過向他公開真正名姓的念頭? 因為如果趙晞發(fā)現(xiàn),她本就和他有過那樣的前約,那她……更就逃脫不掉進(jìn)入梁王府的命運了。 她無法否認(rèn)自己對他心有好感,但這還不足以讓她能夠無動于衷地看他和其他女子情意繾綣,花前月下,那會比現(xiàn)在讓她心傷百倍。 不過是沒了一個她,他還有無數(shù)女子戀慕,擁有無數(shù)的選擇。 而她……做不到啊。 趙晞緊抿著唇,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隱忍的意味。 “既成全了你……那誰又來成全本王?” 作者有話說: 注:1來自網(wǎng)絡(luò)。 謝謝還能看到這里的小可愛們! 第22章 失竊 范青瑜在心底嘆息一聲。 她對趙晞盈盈一拜, 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殿下,請看在荊州相救的份上, 不要再為難民女了?!?/br> 她竟將那份恩情搬了出來, 只為拒絕他。 當(dāng)初她救他時, 他只當(dāng)她是個善良柔弱的女子。 卻未曾想過, 她心狠起來,能夠讓他的心這般鈍痛。 趙晞星眸微垂,身側(cè)修長的手指不自覺輕輕動了動,緩緩低聲道:“除此之外, 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 范青瑜聲音微顫, 卻依然還是帶著一絲看似無謂的堅持:“望殿下恕罪?!?/br> 她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放下高貴的身份,幾次三番毫不掩飾地向她亮明他的真心, 她卻仍舊只期望能夠攜手一個人過完這一生。 還是該怪,命運陰差陽錯,讓兩個不適合的人遇到了一起? “我知道了?!壁w晞的表情變得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你放心, 我不會強(qiáng)迫你的。” 不論是看在她的救命之恩上, 還是看在他自己的原則上, 他都不會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那不僅違背的他的本心, 更是顯示著他的無能。 “沈姑娘,我們來日方長?!?/br> 他說這話, 是讓范青瑜知曉, 他并未放棄自己的打算。 范青瑜心緒有些復(fù)雜, 他又何必如此呢?盛京佳人無數(shù), 他為何獨獨記著她? 難道還是因為她救過他嗎? 她在心里苦笑。 若是這樣, 那仍只是報恩而已,而非他真心對她有意。 范青瑜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靜立了許久,才將趙晞給她帶來的這些震撼和迷茫消散了一些。 她回到和柳綺分別的亭子,兩個人便離開了清巖寺,各自回了府里。 回到府里后,也許是房中只剩下了自己,范青瑜也沒有將自己的思緒從中抽離,反而愈發(fā)迷茫了。 她,到底該如何做呢? 各種念頭紛擾而來,直到阿禾過來,告知她一個讓她愕然的消息,范青瑜才拋開了這些想法。 “你說什么?” 阿禾道,戶部尚書李敘表面和顧相沒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說常常政見不合,但李府在郊外田莊產(chǎn)出的南方鮮果,竟然出現(xiàn)在了顧府,這不得不讓人深思這兩人暗地里的關(guān)系。 范青瑜的眼眸微微睜大了些。 這京城,果然沒有簡單的事情。 “那廚娘家人重病,急需銀子,兼之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隨口道了出來,那線人才暗暗記下了?!辈贿^阿禾面上又露出了一絲糾結(jié),“但前幾日顧府對下人大力整頓了一番,線人道接下來可能不會再遞出消息了。” 范青瑜全然不知這還是因為她的緣故,聽到這個消息,她隱約覺得事情好像往更復(fù)雜的方向走了。 她至今還未得知李敘為何要對范家下死手,畢竟她并未聽說過父親和李敘有什么恩怨。 這件事,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水花來。 但若是牽扯上顧相……范青瑜皺起眉,她驀然想起了那個舊聞。 顧相從前便對她爹多有關(guān)注,難道說,其實他也參與到了這起針對范府的陰謀里嗎? 可是她爹素來為人正直,一心保家衛(wèi)國,他和顧相之間,有什么她不得而知的恩怨嗎? 范青瑜又微蹙起眉,腦海中閃過關(guān)于顧相的訊息。 這位顧相是先帝看重的大臣,人人都道他溫和仁善,在新帝即位后,對新帝也表示順服,君臣之間并未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要說他也參與到了亂黨中,卻沒有什么說服力。 范青瑜越想,越覺得頭痛。 真相如同層層蛛網(wǎng),叫她心慌意亂,越纏越不能解脫。 她該要尋個法子,找到突破口才行。 幾日后,張掌柜派人來報,四海記的鋪子那邊出了問題。 原本四海記的店鋪裝修已經(jīng)基本完工,連伙計都已經(jīng)培訓(xùn)好了,范青瑜已經(jīng)預(yù)見了開張的盛況,心里其實再怎么因為查不清真相而煩心,也不禁對自己的鋪子有一絲期待。 可百密一疏,這批四海記的伙計里,竟然混進(jìn)了一個心懷不軌的人,聯(lián)合外地來的賊,趁著夜里,將庫里一批貨物幾乎給盜空了。 那貨物分了幾批運出城去,一時竟然沒叫人發(fā)現(xiàn),到張掌柜清點倉庫時,才發(fā)現(xiàn)了出事了! 范青瑜親自去了城西的倉庫里,看著給四海記準(zhǔn)備的倉庫里,那些價值較高的貨物成箱成柜的空了,一時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扶著碧珠的手才能站穩(wěn),身體卻依舊微微顫抖。 碧珠察覺到了,緊緊握住她的手,小臉泛白,卻努力地安慰她:“小姐,別急,官府一定會幫我們找回來的!” 范青瑜閉了閉眼,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睜開眼,目光望向正急的擦汗的張掌柜,“報官了嗎?” “一發(fā)現(xiàn)就讓人去報官了,東家,這事都是我的疏忽,您罰我吧?!?/br> 張掌柜滿臉愧疚,眼神卻很清明,范青瑜親自考察過他,還特地讓人去以前的酒樓那里考察其人品,對于張掌柜,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張掌柜道,那伙計買通了守庫房的兩個人,讓他們到時候引開剩下的兩個,好讓他和那群賊人乘機(jī)而入,盜走貨物。 只是庫房的鑰匙,確實是在張掌柜身上的,那伙計是怎么從他身上盜走的,張掌柜也不得而知,卻感到萬分愧疚。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無用了,范青瑜讓人關(guān)上庫門,一邊請張掌柜去旁邊的酒樓小憩,一邊等著官府的人來。 “聽聞京郊有偷賊,入房無聲,取物如探囊,你被盜了鑰匙,也不奇怪?!狈肚噼さ痛瓜卵酆?,想到已在盛京地界,還有賊人這么猖狂,應(yīng)該有人指使。 至于是誰,她心中也有幾分思量,雖然她并不確定。 到底她是惹上了一個背后家族勢重的人,被如此記恨,范青瑜只感到了無奈。 不過這都是范青瑜的一個猜測,無根無據(jù),要證實這件事,還是要官府的證詞才行。 她根本無意得罪她,卻不知道顧芙雅因為上次那份寫滿了她劣跡的罪狀,越發(fā)恨她了。 趙晞本是想警告二人一番,卻不知她心性驕橫,根本不會就此收手。 “小姐,到底是什么人這樣猖狂?”碧珠氣的眼睛都紅了。 范青瑜拍了拍她的手,她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 如果還是她們的話……范青瑜早向她們道明自己的想法,卻還被窮追不舍,這番作為,讓她覺得很是熟悉。 就像……范大將軍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范家卻還是被大火付之一炬。 她的眼底黯淡了一瞬,因為低著頭,讓人無法得知她的心底在想什么。 張掌柜心中忐忑不安,一直覷著范青瑜的表情,卻見她抬頭對他安撫一笑,臉色雖然蒼白,卻沒有失了主心骨,“您放心,我不會怪罪您的,只管等官府查明情況就好?!?/br> 張掌柜放下了心。 這東家,應(yīng)該是心中有成算的。 范青瑜卻不知,這里的情況早早就被人告知了梁王府,梁王不在,但管家卻知道梁王對這位沈姑娘的看重,派了人去官府。 得到梁王府管家消息的官府連忙派了好幾位捕頭捕快和差吏過來,絲毫不敢怠慢。 一個王府管家,背后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等張掌柜向他們道明了情況,這群人便迅速兵分幾路查案去了,這動作一點都不像平時拖拉難請的官爺們。 張掌柜幾個迷茫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范青瑜卻是隱隱明白了什么。 “先回鋪子里吧,后日鋪子才開張,若還不能找回,多等幾天再開業(yè)也無妨?!狈肚噼さ晫堈乒竦溃址愿缹⒏鱾€庫房加幾把大鎖,鑰匙分放在至少兩位管事身上,才能放下心來。 本以為要追查幾日,卻沒等多久,當(dāng)天晚上,官府就壓著盜賊和伙計,還有丟失的貨物來了。 張掌柜愕然地看著那些站在后面的一排臉色肅然的官兵們,顯然不是官府的人,看著倒像是……禁軍。 怎么禁軍會出面幫忙抓賊呢? 這禁軍,在新帝未登基前,就是歸五皇子趙晞,如今的梁王負(fù)責(zé)的。 因先帝年老體衰,朝中能人少,看自己的第五子品性純良,沉穩(wěn)篤正,便將禁軍交給了他。 這里面,未嘗沒有給趙曜趙晞兩兄弟和安國公一派分庭抗禮的實力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