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曲禾心想她又不是氣陸判，“就算是要演戲，你也可以提前和我說啊，我又不是不能演?！?/br>
    “那你要是真生氣，那你揍我，來……”謝嶼將臉湊過去，“往臉上揍更解氣。”

    曲禾看著湊過來的這張臉，怎么可能真下得去手，她的手垂在身側(cè)，視線晃過謝嶼的臉上，指尖就蜷縮了一下。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指已經(jīng)捏上了謝嶼的臉。

    “哇，曲小禾，你真舍得動手??？”謝嶼皺起了眉頭，可憐兮兮的看過來，嘴里還在賣慘：“枉我平常對你那么好，還說年底給你加薪發(fā)獎金，還想著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你竟然還對我動手……我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老板了吧?！?/br>
    “又沒有真的揍你……”察覺到其他人都看了過來，曲禾在他臉上不輕不重的揪了一下就飛快的收回了手，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了好幾下。

    手感……還挺好。

    謝嶼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著又重新坐了下來，道：“那你就是在占我便宜，曲小禾，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我沒給你批假，你哪也不準(zhǔn)去，給我老實坐在這里?！?/br>
    “我得去找謝遙鳴啊。”提起正事，曲禾神情就認(rèn)真了很多。

    “不用你去找，等著吧，謝遙鳴肯定會找上門來的?！敝x嶼放下手里的水杯，往椅背上面一靠，閉著眼睛道：“現(xiàn)在你的老板更需要你，曲小禾，給我揉揉頭。”

    “頭疼嗎？是因為昨晚上喝了酒？”曲禾眉頭皺了起來，將椅子轉(zhuǎn)到他身后，伸手替他輕輕按壓著，“你不是沒喝醉嗎？”

    謝嶼輕輕哼唧了一下，沒說話，但原本微微擰著的眉心慢慢舒展開來了。

    下午收工的時候曲禾就要把夢魘送回妖管所。

    夢魘一臉不可置信的罵罵咧咧：“曲禾，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我?guī)土四愕拇竺?，結(jié)果說好的判官筆我也沒見著，你轉(zhuǎn)頭就要把我送回妖管所？你把我當(dāng)什么？”

    “工具人？”坐在沙發(fā)上的謝嶼抬頭笑瞇瞇道。

    曲禾回頭看了他一眼，謝嶼朝她眨了眨眼，食指飛快的在唇間一劃，表示自己會閉嘴。

    “我當(dāng)時說什么來著？”曲禾收回視線，板著臉朝夢魘道：“出了事情我扛是不是？”

    “是啊?！眽趑|點頭。

    曲禾：“陸判是不是讓你給我?guī)г捔?？?/br>
    夢魘點頭。

    “他讓你給我?guī)裁丛捔?？你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反應(yīng)什么？”夢魘有點懵。

    曲禾輕哼一聲，道：“他發(fā)現(xiàn)我們偷他判官筆的事情了，現(xiàn)在出事了，你是回妖管所，還是留下了跟我一起扛？”

    夢魘：“走吧，現(xiàn)在回妖管所嗎？我們早點過去吧，別耽擱他們下班時間了……”

    送夢魘回到妖管所的時候，還是之前那個登記員，朝她道：“謝純之前說想要見你，你看你要去見她嗎？”

    謝純跟謝光是謝長風(fēng)的兩個得意弟子，謝光原本是佛修，其實并不姓謝，后來拜謝長風(fēng)為師之后就改了姓。謝純則是妖，她原本也是跟白盔他們一起的。

    如果說白盔那些妖怪并不是那座山里土生土長的妖，但謝純是的。

    甚至于，曲禾是看著她破殼出生的。

    聽見登記員的話，曲禾也愣了一下，她沒有多思考，點了點頭，“我去見見她吧?！?/br>
    她也很好奇謝純到底想要跟自己說什么。

    畢竟不管是當(dāng)初還是現(xiàn)在，她們之間其實算不上有什么過多的交集，她被白盔那些妖怪排擠欺負(fù)的時候，謝純才剛剛破殼，連化形都不會，只會整天嘰嘰喳喳嗷嗷待哺。

    在曲禾看來，謝純跟夢魘待的小黑屋并沒有什么兩樣。

    不大的屋子里除了桌椅之外就沒有別的什么東西了，門一關(guān)上，也只剩下桌椅附近才有光線殘余。

    “你找我？”曲禾問道，徑直走了進(jìn)去，直接在桌邊坐了下來。

    從她對面上方的角落里響起翅膀撲騰的聲音，緊接著一只不過巴掌大小的鳥就飛了下來，鳥的羽毛顏色五彩亮麗，很是好看，但兩個翅膀在扇動的時候總會反射出一道道寒光，漂亮之余平添了幾分冷硬。

    小鳥在即將落地的時候變成了人形。

    謝純坐在了曲禾的對面，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像是第一次見到曲禾一樣，她認(rèn)真地、專注地盯著曲禾看了很久。

    而曲禾也只是坐在那里看著她，眼神平靜，跟看著其他人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區(qū)別，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謝純突然道：“他們都說你變了，但我看著，你好像還是以前那個樣子?！?/br>
    “你說的以前是指哪個以前？”曲禾反問。

    “還在山里的時候。”謝純道，她笑了一下，仍舊是在看著曲禾，卻又嘆了口氣，輕聲道：“那時候你被大家欺負(fù)，雖然我還不怎么懂事，但我都看在眼里，后來你走了，被奚落嘲諷的就變成了我，他們嘲諷我空有其表，除了長得好看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說著說著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而看向自己的雙手。

    謝純的手掌也很纖細(xì)白皙，看起來也很好看，可是當(dāng)她翻轉(zhuǎn)了手掌，將掌心朝上的時候，露出來猙獰可怕的手掌心讓曲禾眉心都跳了跳。

    她的手掌心都是猙獰的疤痕，密集在一起變成一張網(wǎng)，要從這張網(wǎng)中找出幾塊完好的地方真的很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