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什么都沒用，”王野直接打消他念頭，“你就不是這一掛的?！?/br>
    林霧愣?。骸澳囊粧?？”

    王野：“猛獸?！?/br>
    “我怎么不是，”林霧不樂意了，“我的科屬可是狼?！?/br>
    王野：“叢林狼?！?/br>
    林霧：“那也是狼?！?/br>
    王野：“哦。”

    林霧：“……”

    這種欠揍的反應(yīng)還不如不“哦”呢！

    林霧決定暫時屏蔽某王姓同學(xué)，不然今天的出行容易在宿舍區(qū)就夭折。

    王野看著林霧氣呼呼的樣子，心里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欣然，放松，還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軟，一如窗外的春天。

    林霧剛穿好衣服，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王野抬眼。

    林霧從床上把手機拿下來，是趙里。

    他昨天給趙里發(fā)信息，問他和自家小舅最近怎么樣，趙里應(yīng)該是今天才看見。

    還是一如既往的回復(fù)：一切都好，放心。

    林霧喜歡趙里的一成不變，因為越是這樣，越說明歲月靜好，要是哪天趙里真發(fā)來不一樣的，他反而要擔(dān)心了。

    “是趙里哥，”放下手機，林霧和王野說，“他和小舅都很好?！?/br>
    王野意外，若有所思一會兒，問：“趙里最近怎么樣？”

    林霧納悶兒地看他：“不是剛說了都挺好么?！?/br>
    “我問的是獸化?！?/br>
    “哦，好像沒什么進展，”林霧說，“不過趙里哥挺平常心的，就說順其自然?！?/br>
    王野不言語了，眉心微微皺起。

    林霧觀察他一會兒，有點迷惑：“你怎么看著比趙里哥還失望?！?/br>
    王野聳肩：“如果他在山上都失敗，那我們更沒戲?！?/br>
    “你還惦記這事兒呢？”林霧以為獸化的事，王野早過勁兒了。

    “當(dāng)然。”王野想都不用想，那表情仿佛在說，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兒嗎。

    林霧瞇起眼睛，懷疑地問：“你該不會還在宿舍里自己試了吧？”

    王野：“沒?！?/br>
    這還差不多。

    王野：“宿舍、cao場、回廊那邊我都試了?！?/br>
    林霧：“……”

    他就知道！

    “宿舍床上，地上，cao場草坪上，回廊樹叢里……”王野將自己嘗試過獸化的地點一一道來，逐個點評，“其實在宿舍床上的感覺最好，你可以想象一切你想要的環(huán)境畫面，cao場和樹叢里人工痕跡太多，離真正自然的感覺差遠了?！?/br>
    林霧滿心槽點，可又莫名想知道：“你具體是怎么試驗的？”

    獸化的事陶其然都說不清，林霧實在好奇王野的cao作流程。

    王野大方分享：“趴著，閉眼睛，想象你是一只叢林狼，躺在深山老林里。”

    林霧：“沒了？”

    王野：“沒了?！?/br>
    ……那能成功才怪！

    而且——

    林霧：“你一只東北虎，為啥想象自己是叢林狼？”

    王野：“我想的時候是老虎，現(xiàn)在只是為了方便你理解?！?/br>
    林霧本能地后退一步：“為啥要方便我理解？”

    王野：“這樣等一下你試驗的時候更容易cao作?！?/br>
    后退兩步：“我又不想獸化。”

    王野定定看他：“不試，怎么知道想不想？”

    后退三步：“我在長白山上試著感受過了，身體沒變化?！?/br>
    王野：“你再往后躲，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壓床上?！?/br>
    林霧：“……”

    今天的內(nèi)容不是只有出去剪頭發(fā)嗎！

    陽光安靜地照在林霧身上，林霧更安靜地趴在床鋪上，閉著眼，四肢舒展，臉側(cè)著貼在枕頭上，不像小狼，倒像一只認命的浮游生物。

    王野站在床邊，一對一語音指導(dǎo)。

    “你想象自己在一個深山老林里，到處都是樹，都是各種動物，你不是人，方圓百里也沒有人……”

    林霧閉眼睛磨牙：“那你是誰？”

    “我？”王野自身定位很明確，“你就當(dāng)我是畫外音，動物紀錄片里不都……”

    “閉、嘴?！绷朱F用心底殘存的最后一絲友愛，才沒睜開眼睛揍人。

    王野立刻消音。

    林霧都這么配合地做試驗了，現(xiàn)在試驗員最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宿舍靜得連兩個人的呼吸都聽得清楚。

    林霧嘗試著走入想象中的山林，讓思緒帶動身體一并沉浸。

    漸漸地，他好像真的能聽見穿過林間的風(fēng)，看見陽光艱難突破高大茂密的樹木，在低矮灌木上投下一束淺淡的影子……

    王野不知道林霧想到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他只能看見對方靜靜趴在床上，側(cè)枕著的臉對著床外，看起來像睡著了，特別乖。

    王野走向床邊，悄無聲息。

    當(dāng)一只貓科動物想要靠近獵物，它不會發(fā)出任何響動。

    林霧并沒有真的睡著。

    來到床前，靠得近了，王野才看清，林霧的眼睛一直在眼皮下微微轉(zhuǎn)動，每動一次，睫毛就跟著輕輕地顫。

    在淡金色的陽光里，漂亮極了。

    林霧想象了無數(shù)個山林，無數(shù)個化為叢林狼的自己，但身體并沒有一絲一毫真正的變化。

    終于，他認輸放棄。

    睜開眼，王野的臉近在咫尺。

    林霧嚇一跳，眼睛瞪得溜圓。

    王野怔了怔，開口，聲音有一點低?。骸拔铱纯茨闶遣皇撬恕！?/br>
    林霧舒口氣，白他一眼：“我得是多沒心沒肺，這種試驗還能睡著?！?/br>
    王野問：“咋樣？”

    林霧忽然覺得兩人的臉離得太近了，下意識坐起來，才道：“失敗。我把我這輩子的想象力都用完了，身體沒任何反應(yīng)?！?/br>
    “算了，”王野轉(zhuǎn)身，“剪頭發(fā)去?！?/br>
    “這就完事兒了？”以王野的執(zhí)著，林霧以為自己至少也得被押著試驗個三五回呢。

    “不弄了，”王野催他，“趕緊下來?！?/br>
    林霧無語，從上鋪跳下來穿鞋。

    王野伸手扯一把t恤領(lǐng)口，帶起一點涼風(fēng)。

    林霧看他一眼：“你熱?。俊?/br>
    身上只套一件單t的王野面不改色：“穿多了?！?/br>
    第48章

    林霧以為王野剪頭發(fā)就是在學(xué)校周邊若干美發(fā)店中挑個順眼的, 畢竟他那個圓寸對于理發(fā)師實在沒有太高要求。

    不料，發(fā)型對理發(fā)師是沒有要求，但王同學(xué)有。

    越野車在沿河的馬路上行駛。車窗外, 綠樹成堤，隨風(fēng)擺動的柳條間，隱約露出波光粼粼的河面。

    沿河路的盡頭，是一片繁華街區(qū)，高檔樓盤聚集，各色商鋪林立。節(jié)假日，滿目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 想在路邊找個停車位都難。

    王野卻輕車熟路地左右穿梭，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一家門臉極其氣派的理發(fā)店門前。

    有多氣派？

    就是它家店面寬到可以在門前范圍內(nèi)規(guī)劃出來足夠滿足顧客需求的停車位。

    “就是這家？”林霧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富麗堂皇的門店裝修, 問王野，“你確定就是剪個圓寸？”

    這么大陣仗不來個洗剪染燙吹一條龍, 都感覺對不起里面的tony。

    王野停好車，轉(zhuǎn)頭瞥他：“你覺得我還能干點啥？”

    林霧對著他那還沒有兩寸長的頭發(fā), 凝望片刻：“算了，也的確沒什么發(fā)揮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