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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9節(jié)

    “……?”

    李瀛喉結(jié)滾動,強忍住擁抱他的沖動,抿了下舌尖,似是在難為情:“你,幫我戴上?”

    “……”

    他以為,這對暖耳是為他縫的。

    作者有話要說:

    辭崽:啊這。

    李皇:……

    第8章

    雪如碎屑,小而密密,院子里沒有一丁雜色。

    因為方才用眼,屋內(nèi)的燈點的很亮,但給屏風(fēng)一擋,床這邊光線還是有些昏暗。

    云清辭靠在枕上,潑墨長發(fā)被一支烏色木簪挽著,李瀛則微微傾身坐在他面前,頭發(fā)從肩側(cè)滑落幾縷,看著他的眼睛正發(fā)著光。

    前世的云清辭慣了他十二年,哪怕只是這一世,他也被云清辭慣了四年,會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

    若是曾經(jīng)的云清辭,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暖耳給他戴上,并為李瀛主動向他索要禮物而開心的徹夜難眠。

    別說林小侯爺,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排在李瀛后面。

    云清辭失笑了一下,不知是為曾經(jīng)上趕著的自己,還是為如今自作多情的李瀛。

    “這個不是給陛下的。”他把李瀛手中的暖耳取回來,抻平,道:“是給小侯爺縫的?!?/br>
    李瀛神情凍結(jié),眼中的光飛速收縮:“你親手給他縫暖耳?”

    “是?!?/br>
    云清辭神情坦蕩,眼神認真,李瀛望了他幾息:“為什么?”

    “他好心給我暖耳御寒,我卻保管不當(dāng)致其丟損,理應(yīng)還他。”

    “好心。”怒意在胸中翻涌,李瀛覺得可笑:“是好心,還是別有用心?”

    “確有用心?!痹魄遛o道:“坊間流言四起,他雖只是贈我一對暖耳,卻有心護我免受惡語中傷,這般良苦用心,我理當(dāng)珍重?!?/br>
    李瀛嘴唇抖動:“珍重?”

    云清辭只是看著他。

    李瀛一字一句,像是要確定他能夠聽清:“你知道自己說什么?你云清辭,身為君后,要去珍重另一個男人的心意?”

    “男人如何,女人如何,他對我好,我便對他好?!?/br>
    “你知不知道,何為避嫌?”李瀛克制地道:“林懷瑾,是朕姑母之子?!?/br>
    “我知道。”

    “他屬意你!”

    云清辭微怔,道:“哦?!?/br>
    “……”哦?!

    李瀛陰沉著臉,一瞬不瞬地盯著云清辭,恨道:“朕不許你給他。”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br>
    “朕不許?!崩铄f:“答應(yīng)了,也不許給,這是命令?!?/br>
    云清辭略作思考,道:“那這個,倘若陛下喜歡,便拿走吧?!?/br>
    李瀛是被慣壞了的,云清辭前世在他身上耗費了太多心力,并不想再費勁與他爭吵,反正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倒不如就這樣,他做他的君,他做他的后,相敬如賓。

    潔白的掌心攤在他面前。

    灰色暖耳毛茸茸,看上去十分溫暖,這份溫暖本就該屬于他。

    李瀛手指微動,卻并未直接取走,而是抬眼問云清辭:“林懷瑾呢?”

    他渴望云清辭說,讓別人給他縫一對,或者,陛下不是說要去跟他解釋,我便不管了。

    云清辭卻道:“我再縫一對給他?!?/br>
    李瀛醋意滔天:“……你就非給他不可?”

    “陛下?!痹魄遛o不得不提醒他:“是你弄壞了他的東西,我現(xiàn)在是在幫你善后,而且,我都答應(yīng)他了,人不能言而無信。”

    “這件事本不需要你出面?!?/br>
    “那陛下在什么地方呢?”云清辭道:“林懷瑾在湖畔的時候,陛下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去告訴他,你將他的暖耳燒了?為什么放我回去面對他?你為什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的回宮呢?”

    “你的手還受著傷……”

    “陛下?!痹魄遛o開始不耐煩:“何必呢,你我之間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我的傷是我為自己愚蠢付出的代價,整個上陽城都知道,陛下不必一再提醒?!?/br>
    云清辭說他惺惺作態(tài),還覺得他是在故意羞辱。李瀛指尖收縮,心臟鈍痛,不得不放平聲音解釋:“我只是在關(guān)心你?!?/br>
    “得知我給林懷瑾做暖耳便關(guān)心了,那你在我沐浴的時候便來了,我在燈下多縫了一只暖耳,那么久的時間,你以為我是為你做的時間里,為什么沒有想到關(guān)心呢?”

    “我不是,你沐浴的時候來的……”

    “……”居然騙他,云清辭道:“那你什么時候來的?”

    “你快做好的時候?!崩铄虼?,未料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來不久,你就剪線了?!?/br>
    云清辭面無表情地道:“那這不久的時間里,你難道沒有在竊喜?你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讓我?guī)湍愦魃?,怎么就沒想到關(guān)心我呢?”

    他緩緩地道:“您偽裝深情的技藝,還不如以前呢?!?/br>
    李瀛猝然望他。

    他頭發(fā)漆黑,睫毛漆黑,眼珠也漆黑,深淵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如此便襯托著臉分外的白,像是被抽干了血色一樣,慘厲的白。

    云清辭不喜歡這樣。

    如今他已重生,一切重新開局,父兄皆在,和李瀛搞好關(guān)系,讓云家站的更穩(wěn)才是正道。

    他不想再繼續(xù)糾纏,只想與他相敬如賓,保持最佳的合作關(guān)系。他前世創(chuàng)建青司為李瀛監(jiān)視群臣,那是一股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勢力,也是讓李瀛可以高枕無憂做好權(quán)皇的勢力。

    雖然后來他在李瀛的哄騙下將青司完全交付了出去,手上沒留半張底牌。

    但如今青司還在他手上,青司首領(lǐng)也只認他,換句話說,李瀛每個月獲取的諸多情報都得過他的手。

    李瀛的心中只有帝王大業(yè),他業(yè)已想開不會再繼續(xù)糾纏,那么這一世,或可互取所需,平治山河……

    平不了,就殺了他。

    但李瀛今日的步步緊逼,還是讓他失了分寸。

    不該讓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機手段侮辱這段干凈純潔的利益關(guān)系。

    千頭萬緒不過一瞬,云清辭啟唇,道:“臣的意思是……”

    “我知道。”

    “?”知道什么?

    “你只是太生氣了,口不擇言?!?/br>
    這也省了他費心找理由,云清辭點了點頭,道:“是?!?/br>
    “暖耳,”李瀛嗓音微?。骸熬鸵滥悖r他吧。”

    這才是他熟悉的李瀛,他不該將這點小事放在眼里,更不該在此與他浪費口舌爭論不休。

    云清辭把暖耳收了起來,道:“好?!?/br>
    他從善如流地收起了尖酸與刻薄,又變得乖巧可人。云清辭不是沒在李瀛面前刻薄過,但那都是因為李瀛維護別人,他生氣嫉恨,云清辭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維護過任何人,更不要說,是一個對他有好感的男人。

    云清辭不該在乎那些人的,他應(yīng)該只在乎李瀛。

    可現(xiàn)在,云清辭譏諷他,偽裝深情。

    云清辭躺了下去,烏黑長發(fā)鋪散在枕上,精致容顏如珠似玉,眼神軟軟:“陛下?!?/br>
    理智提醒李瀛該離開了,可聽他一喊,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微微恍惚:“嗯?”

    “夜深了?!痹魄遛o下逐客令:“早些回去休息吧?!?/br>
    他沒有留他的打算。

    李瀛下頜繃緊,沉默地給他掖了一下被角。云清辭跟著上手扯了扯,道:“不用費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李瀛便道:“好?!?/br>
    他站了起來,伸手為他放下了床幃,看上去好像在依依不舍。

    云清辭的目光又變得迷惑了起來。

    李瀛的腳步聲遠去,臨走之前,還體貼地幫他熄了燈,云清辭一邊思索著如何盡快與宮中眼線取得聯(lián)系,一邊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蒼如修竹的手撩開了厚重床幃,那只手就這樣靜靜地保持著這個動作很久,才終于抽回。

    他們實在太熟悉,熟悉到幾乎已經(jīng)把彼此刻入骨髓,就像李瀛在滿月閣毫無防備地被他拿銀針刺入手臂,云清辭對于他的靠近也毫無所覺。

    雪夜漫長,人容易睡的很沉,柳自如忽然半夢半醒,不見半點燈火的屋內(nèi)立著一個人。

    渾身的毛發(fā)齊齊起立,柳自如豁然探向枕下,火折子呼地亮起。

    “陛下……!”

    他認出了對方,李瀛寂靜地站著,身影比暗夜更黑,氣息比深淵更沉,仿佛有無盡的黑潮將他從頭包裹到腳。

    柳自如翻身下來點上了燈,蓋好燈罩,昏黃的光驅(qū)散了室內(nèi)的黑暗,卻趕不走李瀛周身的黑潮。

    不知來之前在外面呆了多久,他身上和頭上皆布著一層碎雪,發(fā)絲結(jié)了冰,嗓音喑啞著:“三日內(nèi),朕要接君后回宮?!?/br>
    “三日……”柳自如沒想到他大半夜來是說這個,不由地為難道:“照往常,若當(dāng)真行天子法駕,至少得提前一個月籌備,七日已經(jīng)是強人所……”

    “朕說?!崩铄康乜拷?,他臉龐慘白,五官浮出詭譎戾氣,怒張的瞳孔可以看到紅色血管微微顫動:“三日內(nèi),接君后回宮。”

    那一瞬間,猶如猙獰惡鬼沖出人皮,柳自如眉心狂跳,噗通一聲伏在天子腳下:“是,臣一定安排妥當(dāng)。”

    室內(nèi)燈火通明,墻壁投出修長黑影,那個影子負手彎腰注視腳下,語氣輕柔:“辛苦先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