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三朝太妃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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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太妃接過帕子擦手,“你是有些煩,今日書寫后妃記錄時,我會原原本本寫上去,一絲羞都不給你遮?!?/br> 檀雅連忙端茶,殷勤道:“蘇jiejie輕些下筆,萬一傳到后輩手中,孩子們瞧見這些事,咱們兩個的形象豈不是要破滅?” “是你的形象,我向來再正經(jīng)不過,無懼?!?/br> 檀雅聞言,小聲嘀咕:“拿著筆的人,歷史都能改寫,若筆在我手里,正不正經(jīng),還不是隨我。” 柔太妃聽到了,毫無悔意,隨意道:“若我有一日登極樂,筆自會傳給你,想改便改吧。” 檀雅閉嘴,并不想接這話。 這一幅畫像,檀雅極喜歡,拿回去便掛在屋中顯眼處,誰來都能第一眼瞧見,不止檀雅受到震撼,連太妃們亦是贊嘆連連,以至于太妃們中又興起一陣禪意之風(fēng),無論是作話還是寫戲本子,都喜歡在其中加些佛法佛理。 雍正看到那幅畫,亦是驚嘆,當(dāng)年柔太妃那幅《后宮群像圖》,他便時不時借去賞閱一番,如今更是不吝稱贊之言,平常礙于禮法不常入檀雅的屋子,為了這幅畫,都走得勤了。 偏他專注賞畫時,偶爾轉(zhuǎn)頭還要欲言又止地看檀雅,顯然有話想說。 檀雅還就不問,完全無視他,該干什么干什么。 雍正耐不住,終于在某一日主動開口:“瑾太妃,勞你替朕請柔太妃也為朕畫一幅畫像,可好?” 他是這樣的要求,竟是完全不教人意外,檀雅悄悄撇了下嘴,隨后婉轉(zhuǎn)道:“皇上,這不太妥當(dāng)吧?畢竟柔太妃乃是圣祖遺妃,您是圣祖之子,這……” 柔太妃雖不敢稱是雍正的繼母,輩分上卻是這樣沒錯,畫畫像,虧雍正想得出來。 然而雍正的神情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繼續(xù)道:“瑾太妃且先聽朕說完,朕想畫一幅袈裟披身的畫像,佛光普照,以柔太妃畫技之精湛,定不會教人聯(lián)想到齷齪之處?!?/br> “而且……”雍正也算是了解瑾太妃的性子,清了清嗓子,極認(rèn)真地夸道,“以柔太妃的水準(zhǔn),豈能以單純的后宮女子論之,柔太妃……不,蘇大家于畫技一道乃是當(dāng)世大家,實在不該拘于男女禮法,若給朕畫一幅迥異前作的畫像,許是能流傳至后世,成一則佳話?!?/br> 檀雅聽雍正這話,確實極開心,可開心之余,免不了在念叨:“活著的時候不要求,如今駕崩了,就算畫的是先帝,還得證明是先帝,為什么畫先帝……” “朕活著的時候化成僧人,像話嗎?” 檀雅一聽,收聲,好吧,確實不妥,得嚇?biāo)罎M朝文武。 雍正見瑾太妃息音,實話實說道:“且那時,朕雖知柔太妃畫技出眾,卻也不足以讓朕心動至此,想求一幅單人畫像。” 檀雅看他這誠懇求畫的模樣,心里還真有些舒爽,抑制住嘴角的上揚(yáng),問:“您真要畫袈裟僧袍?那頭發(fā)……” 她想問是否要光頭戒疤,瞧了一眼他現(xiàn)在的發(fā)型,正面瞧真瞧不出什么差異來,就只問了戒疤是否需要畫上。 這些雍正都沒有什么意見,只說讓柔太妃發(fā)揮便是。 檀雅點(diǎn)頭,“不過柔太妃如今在給佟佳皇貴太妃畫畫像,您若真想要,恐怕還得等些時日?!?/br> “不急,皇貴太妃身體如何?” “尚可?!碧囱耪Z氣平靜,“歲月不可逆,如今娘娘她心平氣和,我等自然也不該作那喪氣之態(tài)掃她的興。” 雍正神情更是冷靜,“朕不急,自當(dāng)以皇貴太妃為先?!?/br> 檀雅晚膳時見到柔太妃,便提及請她為先帝畫一幅畫像的請求。柔太妃十分莫名,檀雅便解釋道:“忽然想起先帝在時對太妃們的照拂,感念帝恩,方才有此一想?!?/br> 柔太妃慣??磥?,似乎與檀雅不對付,可檀雅所求,她幾乎不會拒絕,因此便答應(yīng)下來,只不過這幅畫即便畫了,她們生時,恐怕都不會現(xiàn)于人前。 雍正自然不在意,知道柔太妃答應(yīng)下來,一連幾日都心情頗好,還又下了幾次陵寢,也不知他都在閑逛什么。 柔太妃給佟佳皇貴太妃畫像,每日便抽出一個時辰到皇貴太妃的屋里去畫,其實不全是為了畫畫,她們十幾年住在一宮里,不說日日見,模樣神態(tài)也都印在腦子里了,主要是想陪陪皇貴太妃。 佟佳皇貴太妃不愛人當(dāng)她是個老邁的人看待,因此身體不佳時都不愿意其他人去探望,她親口答應(yīng)柔太妃為她畫像,柔太妃日日過去,也不能拒絕。 檀雅呢,便每日在柔太妃停留的時間快結(jié)束時過去,美其名曰接柔太妃,常常順勢就多坐一會兒,佟佳皇貴太妃也不好總攆她。 而且,檀雅臉皮厚,不怕人攆,佟佳皇貴太妃也就不管她們了。 佟佳皇貴太妃的身體,比宣太妃硬朗,七十六歲了,行動也還算便利,不生病時還能自己走去佛堂上早課,完全是檀雅期待的老年理想狀態(tài)。 柔太妃為佟佳皇貴太妃所畫畫像,初秋才完全畫好,呈給皇貴太妃后,她喜歡極了,最喜歡的便是畫像上立于身后的童子童女,童子面冷眼厲,童女則有些慵懶之態(tài),最重要的兩童頭頂上皆有貓耳,一黑一白。 “這是將軍和卿娘吧?”佟佳皇貴太妃摩挲著他們的面容,眼中含笑,“柔妃有心了。” “娘娘喜歡便好?!?/br> 佟佳皇貴太妃愛不釋手,連勝道:“喜歡,喜歡……” 柔太妃欣喜地微笑起來,數(shù)十年來,畫畫帶給她的快樂和滿足是別的東西所不能替代的。 佟佳皇貴太妃初時說要將這畫帶進(jìn)陵寢,可瞧了幾日,便生出不舍來,再兩人再來時,說她走后,便送還給檀雅和柔太妃,將來若是傳給胤祜,也算是個念想。 檀雅沒反對,既然她這般說,便應(yīng)承道:“嬪妾和柔太妃那點(diǎn)兒家當(dāng),百年之后也都是準(zhǔn)備留給胤祜和額樂的,不過額樂遠(yuǎn)在千里之外,只能暫存在胤祜手中,日后有機(jī)會再給她?!?/br> 佟佳皇貴太妃與畫像之上的威嚴(yán)女子對視,良久,對檀雅道:“本宮還想再聽一次戲?!?/br> 至于聽哪一出,檀雅無需問便知道,只是三年未唱,當(dāng)年常唱那出戲的人便不全了,佟佳皇貴太妃想聽,她只能叫太妃們過來,臨時重新排。 一出戲開唱,便要至曲終方能停,且檀雅還記得雍正曾說想要聽的戲,于是太妃們兩出戲一起排,一整個冬天過去才勉強(qiáng)能登場。 這出戲,為一人而唱,卻又非為一人而唱。 第149章 佟佳皇貴太妃最終在這一年的暮春走了, 十分安寧,東太后烏拉那拉氏和檀雅、柔太妃等皇祖太妃們親眼看著她說完遺言后徹底閉上眼。 檀雅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坦然,可看到皇貴太妃閉眼的那一刻,她還是落淚了。 佟佳皇貴太妃遺言中只交代了些她遺物的安排, 然后對檀雅笑了笑, 卻沒有對她留下只言片語。 在場眾人誰都不知道佟佳皇貴太妃是什么意思, 檀雅自己也不知道, 但總歸是善意的。 雍正其實也在,雖然瑾太妃無心關(guān)注他, 不過他大概能猜到一點(diǎn),因為如果將他們的一生劃分一個時間段, 大概也可以是熟識瑾太妃之前和熟識瑾太妃之后。 從前背負(fù)了多少, 余生便活得有多不同。 其實境地并無多少變化,還是心態(tài)上, 明明同樣處于四方宮墻之中, 偏有一人能活得灑脫,如何不教人側(cè)目。 以前的佟佳皇貴太妃, 雍正不算了解,可大概也聽到過些傳聞,總之絕對不是入安壽宮后那般慈和憊懶的模樣,有時連雍正都奇怪,是不是人人都有兩幅面孔。 雍正看向瑾太妃和柔太妃, 確定兩人情緒還算穩(wěn)定, 便離開此地, 這樣的氣氛, 多少還是讓人有些傷感。 佟佳皇貴太妃重病后, 便已派人快馬加鞭至京城送信, 因不能在此時挪動,乾隆下旨讓東太后在五臺山行宮主持佟佳皇貴太妃的喪禮,正好此地僧侶頗多,也能方便誦經(jīng)超度。 乾隆原本表示要親至,不過臨時生了病,便未能成行,派長子永璜和嫡長子永璉與禮部大臣一同趕至五臺山祭奠,屆時再送佟佳皇貴太妃梓宮親至景陵妃陵。 兩位皇子與禮部官員乃是提前從京中出發(fā),佟佳皇貴太妃薨逝后三日方才抵達(dá),到底還是未能趕上見皇貴太妃最后一面。 因佟佳皇貴太妃曾經(jīng)教養(yǎng)過皇上,兩位皇子抵達(dá)后在皇貴太妃靈前行了跪拜禮,尤其是永璉,幼時曾感受過皇貴太妃的慈愛,神情十分恭謹(jǐn)悲傷。 先前喪禮主要由東太后cao持,檀雅輔助,等到禮部官員到達(dá)之后,檀雅就閑下來許多,守靈之余,也能分出些許時間關(guān)心永璉。 永璉比從前高了不少,瞧著臂膀也比以前壯了,檀雅便知道這孩子果真有認(rèn)真地鍛煉,不過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孩子,并不意外。 “你額娘如何,沒為佟佳皇貴太妃傷心吧?” 永璉嘆氣,“不傷心自是不可能的,若非娘娘們不在京中,額娘恐怕還要親自來祭奠?!?/br> “佟佳皇貴太妃去歲堅持要來五臺山,便是有所預(yù)料,回去后記得教你額娘別太憂心,心意到了便可。” “您說的是,永璉回去定會勸額娘?!?/br> 檀雅點(diǎn)頭,又問了幾句京中的情況,然后便回到靈堂之中,專心守靈。 停靈期滿,眾人扶靈前往遵化,胤祜帶著弘昽出城百里來迎佟佳皇貴太妃的靈柩,待到抵達(dá)遵化行宮之后,胤祜和禮部主持一應(yīng)喪禮,然后便準(zhǔn)備擇吉日入葬佟佳皇貴太妃。 而太妃們既已離開五臺山,便要在事畢后返京,今年不知為何,出奇的熱,越往京城的方向走越熱,沿途竟是還有旱死的莊稼和難民。 儀仗周圍有眾多護(hù)衛(wèi)守衛(wèi),不必?fù)?dān)心被沖撞,然而眾人通過窗子看出去,見到難民們嘴唇爆裂、黑瘦絕望的模樣,心中皆不忍。 然而她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派人讓路過的各地官府賑災(zāi),可天災(zāi)非人力可控,枯死的莊稼、熱病的人依舊不斷增加,及至儀仗抵達(dá)京師時,她們竟然還看見了熱死的人,流蠅亂飛的一幕,讓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干嘔起來。 哪怕離得遠(yuǎn)了,太妃們的情緒依舊有些低落,待到乾隆口諭引眾人入圓明園,也未能緩解。 檀雅自佟佳皇貴太妃薨逝之后,成了太妃們中位份最高之人,乾隆在問候諸人時,竟然還主動與她和柔太妃關(guān)切了幾句。 檀雅是經(jīng)歷過兩位帝王的人,自然應(yīng)對十分從容,然后便借口舟車勞頓,帶著眾人先回去安置。 途中路過圓明園內(nèi)的湖泊,水位竟是下降極多,而且周圍土地干裂,花草樹木全都無精打采的立著,原本因為抵達(dá)目的地而放松的眾人,頓時又想起一路看到的景象。 “都先去休息吧?!碧囱庞謷吡艘谎酆锌蓱z的湖水,叮囑道,“暢春園還有幾位身體不好的太妃,我不放心,過幾日便會請示皇上,咱們早些回去,你們別將東西放太散,不好收拾。” 其余人等紛紛應(yīng)下,等瑾太妃表示無事吩咐,這才各自散去。 檀雅其實對這時代救災(zāi)的反應(yīng)有些不爽,她們一路北上看見了,東太后派人快馬加鞭送信到京城,這才讓各地官府警覺些許,否則還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毫無作為。 百姓們只能等死,心中該有多絕望,越是這么想,檀雅心里便越是難受,無法釋放。 “來人,將筆墨紙硯擺上?!?/br> 檀雅回神,問道:“蘇jiejie,你要作畫?” 柔太妃點(diǎn)頭,“這沿途所見,我心中頗有感觸,想要畫下來?!?/br> 檀雅一想,確實得找些事情安撫情緒,便也讓人將她的工具拿過來,抱著木頭坐在一邊雕起來。 兩人互不干擾,直到晚膳時聞柳過來提醒,方才停下來,然后彼此一看,發(fā)現(xiàn)她們不約而同地選了印象最深刻的一幕作為藍(lán)本。 兩人四目相對,最后柔太妃道:“你若實在擔(dān)心,路上便該送一封信給胤祜,讓他出來。” “唉——”檀雅嘆氣,“蘇jiejie以為,以胤祜的性子,還用我送信嗎?”更何況還有一個雍正,估計也見不得百姓受旱災(zāi)。 晚膳擺上來,依舊還是從前的份例,檀雅和柔太妃兩個人其實每頓都吃不了,平常規(guī)矩如此,也不會有什么想法,如今吃著這些精致的膳食,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兒。 “不然,我跟大家說一聲,一起用膳,將份例減少些,也算是為皇上分憂,為百姓盡一份力?!?/br> 柔太妃沒有意見,全都聽檀雅的。 第二日檀雅便跟皇祖太妃們先說了一下此事,眾人紛紛應(yīng)答,她便又去尋了東太后和皇后富察氏,將她的打算說出來。 伽珞也有此打算,不過原本并不準(zhǔn)備縮減皇祖太妃們的份例,此時聽瑾太妃說起,還勸了幾句,未勸動,這才點(diǎn)頭同意。 另外,檀雅還跟她說了想早些回暢春園一事,東太后一并答應(yīng)下來,會代她向皇上請示。 檀雅回去之后,不知道東太后是如何cao作的,乃是兩位太后一同主張縮減份例,乾隆知道后大贊太后和太妃們的仁德,稍加考慮也就應(yīng)允下來,不過太妃們的冰絲毫沒有縮減。 這一點(diǎn),檀雅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少吃點(diǎn)兒無妨,若是沒有冰,這個夏天對她們來說實在難熬。 五日后,檀雅率先帶太妃們回到暢春園,看望了幾位未隨她們出行的太妃,將她份例中的冰分出來一大部分給年紀(jì)更大,身體也不好的幾位太妃,交代她們別太貪涼,然后便時時刻刻跟柔太妃捆綁在一起,蹭她的冰。 就在這時,遠(yuǎn)在榮城的榮樂長公主給乾隆上了一封折子,陳情她與柔太妃母女多年未見的想見之情,而她無暇回宮探親,便想要接柔太妃到榮城小住一年半載,好盡孝道。 乾隆收到這樣一封折子,顧慮榮樂長公主的身份和緊要性,實在不能立即駁回,便暫時壓下來不表態(tài)。 伽珞這些年在后宮料理得當(dāng),是名副其實地賢內(nèi)助,也極得乾隆信任,榮樂長公主的奏折,他未跟旁人說,卻沒有瞞著皇后,主動提起來,言語中的態(tài)度也是認(rèn)為不妥,并不愿意準(zhǔn)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