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韶華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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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他輕嘖,攬著她往外走,“不過依我看,皇后未必能自己想明白那些道理?!?/br> “放心吧?!彼裆p松,“我安排好了?!?/br> 第102章 終章(含營養(yǎng)液15000加更)(幸有這重來的一世,讓他們...) 回到清心苑, 顧鸞原想傳景云來見,卻聽宦官稟說:“太后娘娘來了?!?/br> 顧鸞與楚稷相視一望,楚稷淡笑:“正好朕這兩日沒顧上向母后問安。” 言畢他就要與她一同進殿, 可面前的宦官面露難色:“……太后娘娘想單獨和貴妃娘娘說說話。” 他邊說邊偷眼看顧鸞, 顧鸞瞧得出他的為難,想了想就告訴楚稷:“太后娘娘從未為難過我。你先回清涼殿吧, 我一會兒就來?!?/br> 楚稷皺眉, 她又道:“你若不放心,就把張公公給我留下?!?/br> 楚稷想想, 點了頭,便吩咐張俊留在門外,囑咐他若聽見什么不好的動靜即刻前去稟話,而后自己便先回清涼殿去了。 顧鸞定一定神, 提步入了殿。 寢殿之中, 太后已將宮人盡數(shù)屏退, 獨自坐在茶榻上品著茶。見顧鸞進來, 她抬了下眼:“貴妃來了,坐吧?!?/br> 顧鸞福一福身,自去另一側(cè)落座,太后打量著她:“如今哀家不讓皇帝陪你一道進來, 你倒也不害怕了?!?/br> 顧鸞頷首:“太后娘娘從前說這些宮闈斗爭不必讓皇上知道, 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br> 太后點頭:“你既知哀家想與你談些什么, 哀家便也不繞彎子了?!毖约按颂?,她眸中微微透出幾許凌意,“人有野心從來不是錯, 但皇帝還年輕,雖朝政清明, 也尚還要忌憚那些世家三分。你想這個時候動搖后位,這不行。哀家希望你別犯糊涂,別把事情鬧到覆水難收的地步?!?/br> 顧鸞笑了笑:“臣妾從不想動搖后位,皇上也不想廢后。端午的這場戲,正是為保住皇后娘娘的后位才演的。” “戲?”太后皺眉,目光劃在她臉上,像刀子。 顧鸞離席,深福下去,坦然地將一切打算娓娓道出。其中自也沒省去皇后的步步緊逼,亦提及了永昌每每從棲鳳宮回到楚稷身邊都有些低落的事情。 說罷,她低著頭:“臣妾和皇上從前都覺得皇后娘娘縱使心有執(zhí)念,也并非惡人,此番她動手動到皇長子身上,臣妾與皇上皆感意外。誠然,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會真害了皇長子,是拿準(zhǔn)了那藥粉只會引起敏癥而無其他害處才敢用,可世人由善轉(zhuǎn)惡多是這樣一步步促成的?;屎竽锬镄哪u深由此已可窺見一斑,若再放任下去,遲早釀成大禍。” 太后對皇后所為未予置評,眉頭仍深深皺著:“若此時廢后,恐怕即刻便有大禍。太平盛世,帝位不至于動搖,你這寵妃卻未必還能好過,你也要為你的三個孩子想想?!?/br> “是,所以臣妾才說,臣妾從不想動搖后位,皇上也不想廢后?!鳖欫[抬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太后,“余下的事情,還請?zhí)竽锬飵鸵粠突噬??!?/br> 太后微滯:“什么意思?” “皇上想讓皇后娘娘稱病,在行宮之中安養(yǎng)?!彼鐚嵎A明,“臣妾思來想去,縱使皇后娘娘妥協(xié),朝臣們也未必愿意。而若朝中非議四起,皇后娘娘心中動搖、欲念再起也未可知,到時不免事端再起。臣妾想求太后娘娘安撫諸位大人,讓大人們信服皇上的說辭,免去后顧之憂?!?/br> “你想得倒很周全?!碧筇Я颂?,示意顧鸞起身,“可哀家還想問問,皇后若留在行宮不回去,這執(zhí)掌宮權(quán)的重?fù)?dān)你想好怎么擔(dān)了么?掌理六宮和當(dāng)寵妃可不一樣,單憑你這獨寵的架勢,哀家看你就難服眾,可若讓你把皇上推給旁人……”太后輕笑一聲,“你怕是也不肯吧?!?/br> “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臣妾的心思娘娘都知道?!鳖欫[垂首,“但這些就不是臣妾能做主的了,終究要看皇上的意思?!?/br> 太后的神情有一瞬的復(fù)雜,俄而又笑出來,搖頭:“是個精明人,倒是哀家多慮了?!?/br> 說著她就起了身,心平氣和地向外走去。顧鸞趕忙上前攙扶,二人一道行至殿門口,太后掃見張俊,眼中又滲出幾許揶揄的味道。 顧鸞垂眸:“宜姑姑進宮了,不知太后娘娘想不想同宜姑姑敘敘舊?可讓張公公去請。” “是。”張俊會意地拱手,好似自己等在這兒就是為了此事一樣。 太后笑出聲:“天熱,不勞煩她走這一趟了。” 說話間,太后身邊的嬤嬤已迎了上來,顧鸞恭謹(jǐn)?shù)赝说揭慌?,施禮恭送。 待得太后走遠(yuǎn),張俊便告了退,燕歌回到近前,遙遙望了眼:“太后娘娘沒怪娘娘吧?!?/br> “沒有。”顧鸞笑笑,“你去請景云過來吧。我與皇上說了打算,皇上沒有異議,但也要看她肯不肯辦?!?/br> “諾?!毖喔韪I砀嫱?,顧鸞徑自折回殿中等著,不過多時,景云到了。 昨日夜里,皇后近前的宮人盡數(shù)被押去了宮正司受審,景云雖沒遭罪,卻也沒睡好,此時不免面容疲憊。 她下拜見禮,顧鸞扶了她一把,又屏退宮人,示意她坐。 景云依言落座,神色多有些不安,沉默地低著頭。 顧鸞溫聲:“你別怕,鳥盡弓藏的事本宮和皇上都干不出來。你此番有功,我們都知道?!?/br> 景云聲音輕輕:“奴婢不敢居功?!?/br> 顧鸞又言:“這回叫你來,是想問你愿不愿意再幫本宮一次?!?/br> 景云微怔,抬眸望著她,靜等下文。 顧鸞緩緩道:“皇后娘娘心有怨氣,非一日兩日可輕易消,還需有人在她身邊時常勸解才好。本宮思來想去,你與皇后娘娘相伴多年,有些話還是你說最為合適。” 景云連連點頭:“奴婢愿意去!” “你先別急著應(yīng),個中利弊本宮要跟你說明白。”顧鸞莞爾,語中頓了頓,“此番波折,若云沒了,娘娘身邊親近些的宮人也都受了重刑。唯你毫發(fā)無傷,她未見得不會起疑。雖說皇上有意另擇宮人放在她身邊,若你有什么異樣自有人會去御前稟奏,皇上也會愿意救你一命。可事情總怕有個萬一――萬一她怒火上來欲殺你而后快,皇上也未必能及時擋下?!?/br> “奴婢不怕!”景云當(dāng)即道。她好似有些激動,呼吸都被牽扯得有些急,“奴婢不怕……娘娘,皇后娘娘不是壞人,奴婢知道她的!奴婢愿意幫她,也愿意在行宮陪著她,只要……只要她和皇長子殿下能好好的,奴婢怎樣都不打緊?!?/br> 顧鸞聞言,心底一陣唏噓。 景云這是真正的忠心,從頭至尾都在為皇后打算?;屎蠛茉摵蒙渲剡@份情誼才是,偏生被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若云蠱惑了,倒與景云多有疏遠(yuǎn)。 顧鸞沉默了半晌:“本宮盡力護你周全。” 景云道了謝,顧鸞讓燕歌給她在清心苑中安排了個住處,讓她姑且歇上兩天,待得事情安排周全再回皇后身邊,景云自然千恩萬謝。 等景云告退,顧鸞思索半晌,便去清涼殿找楚稷了。 她打算為景云求個免死金牌。老實說,這要求有些過分。 免死金牌從不是能輕易賜下的,能得此物的人多是功勛顯赫的臣子,又或深得皇帝喜愛的皇子公主。 顧鸞屈指數(shù)算,本朝自立國起,賜下的免死金牌也不過三四塊。如今她為著一個開口去求,真可謂實實在在的“恃寵而驕”。 可私心里,她實在不愿景云平白殞命了。 她與楚稷的重生已改變了不少事情,誠然大多都是往好里走的,但因此喪命的總歸也有。其中有些不是好人,死了便也罷了,不必多提。可如景云這樣的,顧鸞到底還是盼著她能好好活下去,否則她心里多少會有虧欠。 她走進清涼殿的時候,楚稷正手把手地教孩子們寫字。今日難得悅穎和b穎也在,五個孩子乖乖地坐成一排,顧鸞聽到他夸悅穎:“才學(xué)了幾日漢字就能寫成這樣,已很好了?!?/br> 當(dāng)著孩子們的面,顧鸞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前見了禮。楚稷扶了她一把,正要看旁邊的b穎,忽而察覺到她的目光。 “怎么了?”他的視線在她面上一定,顧鸞望向?qū)嫷?,他會意,便挑了兩個學(xué)問好些的宦官先來看著皇子公主們寫字,自己與她進了寢殿。 進殿闔上門,顧鸞即開誠布公道:“我想跟你求個免死金牌?!?/br> “免死金牌?”楚稷淺怔,旋即點頭,“行啊?!?/br> “……你不問問給誰?” 他又一怔:“不是給你?” “我要免死金牌做什么!”她失笑,“是給景云的?!?/br> 楚稷短暫地遲疑了一瞬,又道:“好,一會兒讓張俊拿給你?!?/br> 他說完,二人間安靜了一下。這份安靜有些異樣,他看看她:“還有事?” “沒有,我就是在想……我在想……”顧鸞抬了抬眼簾,又低下去,“你不能什么都應(yīng)我啊。這么緊要的東西,你也不細(xì)問,這萬一我……萬一我沒你想得那么好,拿去做些惡事呢?” 楚稷聽完,好笑地看著她:“萬一你沒我想得那么好?” 她點點頭:“是呀?!?/br> 他挑眉:“那就當(dāng)我兩輩子都瞎了吧。” . 自這日起,皇后稱病不出。 因著端午宮宴的波折,六宮不免有人猜測皇后是因此事受了牽連,稱病是假,禁足是真。 可過了兩日大家就發(fā)現(xiàn)這病好像是真的,因為皇帝并未禁止六宮前去探望,貴妃、舒妃最先去了,而后許多小妃嬪也陸陸續(xù)續(xù)去瞧過,傳言便也隨之煙消云散。 其實那幾日里,顧鸞緊張得很。那日她雖用一番真真假假的說辭唬住了皇后,卻也擔(dān)心皇后想拼個魚死網(wǎng)破,便連誰的顏面也不顧了。 楚稷聞之笑說:“若連她都制不住,我這兩輩子的皇帝白當(dāng)了。” 聽他這樣說,她才知他亦在背地里安排了一番。 七月末,圣駕回鑾?;屎罄p綿病榻,請旨留在行宮中安養(yǎng),皇帝準(zhǔn)了。 宮權(quán)因此自然而然地交到了顧鸞手中,顧鸞又拉了舒妃幫她,往后的幾個月,闔宮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 臨近年關(guān),皇帝下旨大封六宮。冊佳玉貴妃為佳玉皇貴妃、舒妃為舒貴妃、賢嬪為賢妃,一眾小嬪妃也各有晉封。 顧鸞知道他這樣大封六宮主要是為了讓她不那么顯眼,但旨意一下,朝中還是掀起了一番議論。 因為皇貴妃從不能輕易冊封,尤其是現(xiàn)下皇后只是病了,并未亡故,本朝尚未有過在皇后在世時冊立皇貴妃的先例。 一時之間,“妖妃惑主”的罪名到底朝顧鸞砸了來,新年第一次早朝還未散,顧鸞就聽說楚稷在宣政殿發(fā)了火。燕歌來稟話的時候額上都在冒冷汗,打著寒噤告訴顧鸞:“聽說……聽說當(dāng)庭杖責(zé)了三位大人?!?/br> 顧鸞手里原讀著宮中近一個月的賬目,聞言就看不下去了,放下賬冊匆忙趕去紫宸殿。入了殿卻見殿中一派輕松,宮人間分毫沒有天子震怒時應(yīng)有的壓抑,她帶著三分惑色走進內(nèi)殿,抬眼就見他正饒有興味地喂幾個孩子吃橘子。 橘子被他掰成一片一片,輪流喂進幾個孩子口中,每個人嘴巴里都鼓鼓囊囊。 見她進來,他擺手讓乳母將孩子們先帶去了側(cè)殿,顧鸞仍自打量著他的神色,終是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柫耍骸奥犝f你早朝時發(fā)了火?” 楚稷撇嘴:“是啊?!?/br> “還杖責(zé)了三位大人?”她又說。 他眼簾抬起,看看她:“還聽說什么了?” “……沒了。”顧鸞道,“就這些?!?/br> “哦?!背⒁贿?,神色輕松,“放心,我不是為你打的人?!?/br> 顧鸞淺怔:“那是?” “我說他們迂腐不化,為了虛名,分毫不顧皇后鳳體康健?!?/br> 他這般說著,眼眸瞇得狹長,笑意從眉梢唇角沁出來,怎一個陰險了得。 顧鸞暗瞪他一眼:“這可站不住腳。若只是為皇后娘娘能好好養(yǎng)病,讓我掌理六宮也就罷了,何必晉我位份?” “別cao心了?!背⑿Φ脷舛ㄉ耖e,“不是還有母后呢?” 如此又過兩日,闔宮都聽說了太后召見幾位重臣入頤寧宮議了事。此事在本朝尤為罕見,因為人人都知這位太后素不理會政務(wù),只想安安心心頤養(yǎng)天年。 于是在那短短半個時辰里,宮里傳言四起。有人說顧鸞封皇貴妃的事大抵是要不成了,還有人覺得顧鸞或許連命都要丟了,太后與諸位大人終是容不下她這樣獨寵的。 而彼時,顧鸞正坐在頤寧宮的側(cè)殿里,隔著一方殿門靜聽外頭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