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雪如此說，聽?wèi)T了風(fēng)，就知道別人動刀兵，或是動靈力時，空氣中一瞬間出現(xiàn)的反差與方向。

    這樣就能提前御敵。

    至于招數(shù)，就……還挺簡單的呀。

    姚玉門聽著宋如雪的話，默默把花花抱過來，狠狠捏了捏rou墊。

    什么?。∵@什么天才發(fā)言！

    十萬個修士里有沒有一個呢！

    不過姚玉門并不是容易放棄的人，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天才，那她就多練，她不會累，想要更強(qiáng)，并且愿意為之付出努力。

    宋如雪則被教導(dǎo)師父強(qiáng)行送到了上一級的班。

    如此姚玉門雖然課業(yè)不與宋如雪一起上了，但私下還是一起吃飯，一起和花花玩。

    可花花不修仙，在她們長成少女的時候，花花也仙去了。

    宋如雪也從府君那里拿到了令牌，可以跟隨永夜無眠府中的人去獵魔。

    此時魔淵也時常會有魔物逃出，有的強(qiáng)一些，有的弱一點(diǎn)。

    宋如雪每次都能毫發(fā)無傷的回來，簡直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偶像。

    不過宋如雪時常會說，玉門，我覺得你和我一樣。

    姚玉門看著自己身后只有三十只的魔物，對比著宋如雪身后快如小山般的魔物，無奈地拍拍宋如雪的肩膀。

    花花，你真的一點(diǎn)也不會說客套話。

    宋如雪卻十分疑惑地歪著頭，她指著姚玉門身后的魔物。

    【你的都是一劍斃命而亡，而我……準(zhǔn)度不如你，只是快一些罷了?！?/br>
    姚玉門回頭看了一眼，似是覺得宋如雪說得對，她求穩(wěn)，每次都力求一擊斃命。

    【請你喝酒，去嗎？】

    姚玉門問，宋如雪自然答應(yīng)。

    那是她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之后……宋如雪開始成為小隊長，帶著一隊修士時常外出狩魔，但有一次出了事。

    整個小隊只有宋如雪安全回來了。

    雖然修士生死乃常見之事，可人到底有私心，那些修士即使在府君殿內(nèi)查清確實(shí)是遇到了實(shí)力高強(qiáng)的大魔，而宋如雪的能力保不住全隊，就算最后殺了那魔，修士們?nèi)圆荒芷綉崱?/br>
    那些死去之人乃是他們的親朋，他們做不到明事理知進(jìn)退。

    宋如雪默默受了，之后也不肯再帶人出去，她開始獨(dú)來獨(dú)往，并且獨(dú)自修行。

    姚玉門經(jīng)?？粗稳缪┠弥约旱呐宓?，不分白天黑夜地看著，練著，閉目打坐，然后又繼續(xù)。

    姚玉門擔(dān)心宋如雪練壞了身體，宋如雪卻像是在說秘密一般，輕聲與姚玉門說。

    【你知道為何那日我輸?shù)媚菢討K，一個人也護(hù)不住嗎？】

    【因?yàn)槟悄А酢蹼y滅，只能攻其神魂?！?/br>
    【隊里的修士一個個自爆了元神，才殺了它，救了我?！?/br>
    【如今，我像是知道了怎么對付這樣的魔?！?/br>
    【我將用我之神魂打一柄刀，此后無論神仙魔佛，無論rou身多么強(qiáng)橫，我都能攻其元神?！?/br>
    【再也……不會輸了?！?/br>
    姚玉門雖然知曉宋如雪天縱奇才，但沒想到她竟想出了這么個法子，并且日日夜夜都在為了此法努力。

    之后姚玉門翻閱各類典籍，也知道是有一脈是專修神魂，以神魂為刀兵的。

    雖然宋如雪與她一樣是被撿回來的，但說不定就是那一脈的人呢？

    宋如雪不去追溯往事，只看著眼前。

    她說要練，便真的去練。

    大約在兩三百年后，宋如雪突然對姚玉門說，她練成了。

    這一次，宋如雪主動要求帶隊。

    【因?yàn)槲液軓?qiáng)，我當(dāng)領(lǐng)頭的他們就不會死?！?/br>
    那生著一張芙蓉面的女子立在府君殿上，腰肢搖搖細(xì)細(xì)，漂亮極了。

    此后果然如宋如雪所說，她再無敗績。

    宋如雪的名字果然也響遍了永夜無眠府，連大陸宗門來此游歷者，與宋如雪過招過的，也將她的名字帶了出去。

    姚玉門自然也不差，她從來都是不差的。

    只是宋如雪招式堪稱吊詭，姚玉門則是正經(jīng)的路子。

    旁人會說姚玉門光彩不及宋如雪，但宋如雪卻總是說姚玉門比她厲害。

    【我只有這個，玉門卻學(xué)了很多。我們是不同的?！?/br>
    姚玉門那時不知道宋如雪說的不同是什么意思，直到府君叫她們，說自己年事已高，要選新任府君了。

    姚玉門拍著胸脯說沒問題，卻見身旁的宋如雪神色懨懨。

    【花花，你哪里不舒服嗎？】

    宋如雪搖搖頭，只是出神地看向遠(yuǎn)方，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之后的比試中，姚玉門知道了宋如雪在想什么。

    宋如雪棄了刀，在與姚玉門的比試中中途退去。

    姚玉門贏了，卻覺得自己的一切被人狠狠扔在地上！

    【宋如雪！你以為你在讓著我嗎！】

    姚玉門追著宋如雪出了永夜無眠府，卻見宋如雪望著半空中的那輪明月，幽幽嘆了一聲。

    【玉門，我早與府君說過，我最多只能做個殿上尊者，司刑罰，滅魔物，卻無能力當(dāng)?shù)酶?。?/br>
    【這不是你中途棄刀的原因?！?/br>
    姚玉門艱難地吞咽著唾沫，口舌發(fā)干地問。

    【因?yàn)槟阒阙A得了我，所以不愿與我比試對嗎？】

    宋如雪眼睫微垂，像是認(rèn)了，她伸出手，掌心上放著一塊翡翠玉牌。

    那是殿上尊者的令牌。

    【玉門，我要走了。前幾日我遇到了我的生身族人，我想去尋他們，完成我的道?！?/br>
    姚玉門沒有接那令牌，過往與宋如雪一同長大的種種記憶一閃而過，她只怒道。

    【要走就走！令牌你自己還給府君！】

    姚玉門轉(zhuǎn)身就走，卻聽到身后玉牌落地的聲音。

    自那一日后，宋如雪再也沒有回過永夜無眠府。

    姚玉門再去雪地外尋那玉牌時，卻再也沒有找到，一如宋如雪的蹤跡。

    在許久許久之后，永夜無眠府中來了謝夷，這人惹了事就走，便被府中的隱世大能追殺。

    說是南方一點(diǎn)的某個縣城見到了白發(fā)蒼蒼的宋如雪。

    但姚玉門那時已經(jīng)不在乎了，宋如雪之后想回來也好，不想回來也好，她已不那么怨了。

    ……

    宋嫻聽完了祖母的事，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玉門姥倒了一杯茶。

    碧綠的茶湯在杯中晃了兩下，才漸漸平復(fù)下來。

    “我想，依我對祖母的認(rèn)識，她定不是刻意放水?！?/br>
    “她只是看見了結(jié)局，知道不必再比了。”

    “那場比試，是您贏了呀。祖母哪里會這樣侮辱自己的朋友？”

    玉門姥靜靜地看著宋嫻，依稀在這女孩臉上看到了一點(diǎn)熟悉模樣。

    是了，當(dāng)時宋如雪垂下眼睫時，眼里像是閃過一絲水光。

    ……像是不被理解的委屈。

    -

    永夜無眠府中刻意幻化的天空是分白晝黑夜的，如今已從白日變成了火燒云的傍晚。

    宋嫻一路溜達(dá)著回自己的小院，一打開門，就看到小紙人請謝夷……燒火。

    “我們要是生火，很容易把自己點(diǎn)著噠！”

    小紙人站在謝夷肩上，謝夷也聽它們的蹲下身點(diǎn)起了小茶爐。

    茶爐熱起來后，小紙人們就可以開始工作炒茶葉啦！

    之后小姐又要和仙君一起出遠(yuǎn)門，可要多準(zhǔn)備點(diǎn)茶水點(diǎn)心放到袋袋里才行！

    “聊完了？”謝夷抬頭問。

    夕照的金光鍍在謝夷臉上，讓這小院憑空多了點(diǎn)仙氣。

    宋嫻點(diǎn)點(diǎn)頭，卻見謝夷突然從袖中抽出了一條淡淡的黑氣，瞧著模樣像是蛇形。

    “這是什么？”宋嫻嚇了一跳。

    “之前你暈倒時，在你身上抽出來的。應(yīng)是你與小董比斗時，小董放的。這東西如蛇附體，能時時監(jiān)控附體所在的方位，身體狀況，甚至心情起伏?！敝x夷說完，就抬指將這黑氣捏散了。

    宋嫻一開始還有些恍惚“小董”？看到蛇后……是！是他！

    再聽到謝夷說的那些功用之后，宋嫻身上雞皮疙瘩亦炸了起來。

    “難怪他比斗時，總……纏著我，原來是為了放這個……”

    果然不能小瞧這種美人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