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現(xiàn)在爆出來事件這么多，自從劉童被逼到絕境，在律師跳樓，后面又陸陸續(xù)續(xù)有好幾個租客鬧了好幾起，都上了新聞。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劉童那么幸運，遇到蘇曼。

    蘇曼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悶悶地問了一句：“那卷走那么多錢的上市公司蝸居呢？”

    陸執(zhí)寅說：“公司退市，主要負責人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逮捕了?！?/br>
    蘇曼心里堵得那口氣，總算好了一些。

    “對于劉童他們來說，把付出去的錢拿回來已經(jīng)是不能了，但一開始跟平臺借用來付房租的錢不用還，也算是減少了損失?！?/br>
    陸執(zhí)寅：“嗯，如果樂觀一點的話，蝸居或許會有人愿意接手。”

    蘇曼：“所以，你是將這些消息透露給房東了，讓他知道后續(xù)的錢能收得回來，所以他才會一改態(tài)度，對你這么客氣？”

    陸執(zhí)寅：“消息有時也是可以創(chuàng)造價值的”

    “蘇律師，給你一條行業(yè)忠告?！?/br>
    “法律服務行業(yè)，歸根結底是個服務行業(yè)，法律只是像這些服務披上合法的外衣，但解決問題的永遠都不只有法律這一個辦法。”

    “譬如，如果你用消防安全舉報房東，成功的話?！?/br>
    “那對于委托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服務。”

    蘇曼：“我知道，法律不是萬能的?！?/br>
    陸執(zhí)寅看了她一眼，“沒錯，對于律師來說，如果只會用法律來解決問題，那么在這個行業(yè)將沒有任何競爭力可言。”

    “我也不止會用法律解決問題呀?！?/br>
    陸執(zhí)寅：“你敢威脅一個五大三粗，十個你都打不過的男人，我也挺沒想到的?！?/br>
    “不知道是該夸你勇敢還是什么?！?/br>
    蘇曼：“你就別內涵我了?！?/br>
    陸執(zhí)寅注意著她的表情上的不悅，于是點到為止。

    “以后不管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險當中?！?/br>
    蘇曼：“知道啦?！?/br>
    陸執(zhí)寅：“答應我?！?/br>
    蘇曼不耐煩，“你怎么羅里吧嗦的，好，以后不論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情況，我都不會把自己置于危險當中?！?/br>
    “行了吧?！?/br>
    陸執(zhí)寅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蘇曼小聲嘟囔：“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小的時候了?！?/br>
    陸執(zhí)寅：“哪里?！?/br>
    蘇曼沒說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心里卻很意外的砰砰跳。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是小蘇曼心動的一天！

    第52章 當她三歲嗎？

    大雪比天氣預報說的還要快。

    開了四個多小時出省, 漫天的鵝毛大雪開始紛紛落下。

    雪花晶瑩，落在車窗上，吸附住, 然后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慢慢變小，消失不見。

    陸執(zhí)寅是個并不喜歡說話的人, 而蘇曼覺得一路氣氛比較曖昧尷尬，因此話也比平時少了不少。

    但當她一覺醒來, 看到外面下雪的時候，語氣還是很興奮。

    “下雪了！”

    “嗯?！标憟?zhí)寅平穩(wěn)地開著車, 抽空看了眼外面。

    蘇曼身上穿的的羽絨服外套早已經(jīng)被放在了后座上,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衣，顯得柔軟白凈。

    側著身往外面看, “真漂亮啊?！?/br>
    高速因為下雪, 前后車的間距拉大，速度都漸漸慢下來。

    陸執(zhí)寅淡淡地往外看了一眼。

    下雪在他的印象里，并不是很美好的回憶, 一到下雪天就會想起那年冰天雪地, 寒風刺骨，融化的雪浸濕在身上，不亞于一把凌遲的刀。

    他的膝蓋像是接受到下雪天的信號一樣, 開始隱隱作痛，這也是他一向不喜歡冬天來北方的原因。

    陸執(zhí)寅盡量忽視膝蓋關節(jié)上隱隱的不適，集中注意力開車。

    他找話題，跟蘇曼聊天：“淮城有什么好玩的？”

    蘇曼回過頭, “那可太多了，滑雪, 溜冰，泡溫泉、去吃銅鍋涮rou，手抓羊rou......”

    從上大學開始，她在這里住了六年，可以說是半個當?shù)厝恕?/br>
    陸執(zhí)寅：“你們上大學的時候，冬天會有什么活動？”

    蘇曼回憶：“上大學那時候比較窮，出去玩的也都是門票不貴的地方，譬如人很多的滑雪場，有時早上去買張門票能在里面待一天。”

    陸執(zhí)寅聽得認真，這些都是他未參與的那六年。

    “還有在宿舍，一起吃火鍋，涮羊rou，大家酒量都不好，買一瓶啤酒，能把一宿舍都放倒了?！?/br>
    說到大學時候的事，蘇曼嘴角的笑一直就沒下來過。

    陸執(zhí)寅時不時地應幾句，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微微側身，仔細地聽她說。

    蘇曼一說起大學有趣的事兒，好玩的事兒就剎不住了。

    口不停歇的講了半個多小時，講到口干舌燥......

    “我好像說太多話了哈?！标憟?zhí)寅在開車，她說那么多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轉移他的注意力，影響開車。

    “沒事，你說這些都挺有意思的。”

    我很喜歡。

    蘇曼訕笑一聲，“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兒，都是一些正常的大學生活?！?/br>
    “你呢，你大學時候過的怎么樣，還有后來工作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陸執(zhí)寅聽到她問這幾句話時，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不像是回憶反而像是思考。

    她以為自己逾越了，連忙說，“我不是故意要問你隱私，不方便說也沒關系?！?/br>
    陸執(zhí)寅：“沒有?！?/br>
    他說：“我只是在想，什么是有趣的事情?！?/br>
    “我成為律師后，第一次開庭代理的是贍養(yǎng)老人案件，老人臥病在床，坐在輪椅上去參加庭審，她的六個子女在庭上誰都不愿意贍養(yǎng)，最后法院判子女每個人每月出500塊錢，把老人送去了市內最便宜的養(yǎng)老院。我拿著每個月3000元贍養(yǎng)費的調解書給老人時，她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拄著拐杖，堅持把我送到樓下?！?/br>
    “我第一次拿到五位數(shù)的律師費，代理的是一家公司違法集體辭退勞動者的案子，解聘后不愿意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最后我替公司出面做調解，拼命的壓價，最后公司花了十分之一不到錢，辭退了一批人?！?/br>
    “我年收入達到7位數(shù)的那年，一共做了200多個案子，每天工作到凌晨，一整年，幾乎沒有休息過一天。”

    ......

    陸執(zhí)寅失笑：“所以你問我身邊有沒有什么有樂趣的事發(fā)生，我的第一反應卻是我的業(yè)績，我的創(chuàng)收，我的年收入，從五位數(shù)、七位數(shù)再到八位數(shù)，這些都慢慢都變成我生活里所謂的“樂趣”?！?/br>
    “除了這些，我好像沒有什么值得拿出說的，”

    蘇曼一直靜靜地聽著，心口隨著陸執(zhí)寅的每一句話，時不時地揪著。

    陸執(zhí)寅說完最后一個字，看到他嘴邊掛著自嘲的微笑后。她沒忍住，慢慢地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地拍了拍。

    帶著一絲安慰的意味。

    陸執(zhí)寅眼神垂落，余光看向手臂上的落著皙白手指，正輕輕地像哄著在節(jié)奏的拍打。

    心里翻涌一種莫名的情愫，他反客為主，眼神未轉，僅憑著余光，伸手握住了蘇曼隔毛衣的手腕，隨后一路順下，捏住了她的手心。

    然后事五指輕巧地扣著，牽的密不透風。

    蘇曼沒想到陸執(zhí)寅會反過來握住她的手，但也沒躲，她心里此時裝的并不是情愛，而是淡淡的心疼。

    跟陸執(zhí)寅失去聯(lián)系的這六年，她希望自己能以這樣一種方式，靠近他一些，給一些他需要的安慰或者鼓勵。

    雖然這個方式對于現(xiàn)在的陸執(zhí)寅來說，已經(jīng)并沒有什么實質的作用。

    但對蘇曼來說，這是一種遲來的方式，如果那六年她沒有離他那么遠，在他每一次需要向自己傾訴的時候，她一定一定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陪著他。

    再優(yōu)秀的人，都是一步一步，努力奮斗上來的。

    尤其是陸父去世后，他變成了這個家的頂梁柱。

    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當時她死皮賴臉纏著他，沒有離開江城的話，說不定到最后，陸執(zhí)寅便不會變成一個生活里只有工作的機器。

    外面的雪紛紛揚揚的下著，高速路上的車仿佛是從天空隨著雪瓣掉落到地上地上的螞蟻一樣，緩慢的前行著。

    蘇曼望著窗外，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和諧。

    她覺得這一幕，一定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像她小時候考試沒考好，陸執(zhí)寅安慰她一樣。

    以至于，現(xiàn)在的她能如此坦然的接受。

    **

    到達淮城比預計的時間慢了兩個小時。

    這時的雪反而不下了，但雪水在路上結了一層堅厚的冰。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陸執(zhí)寅的目的地是自己的大學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