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中年人回頭看了眼趙心恬，又回過頭來：“怨天怨地怨空氣。一身的怨氣！我媳婦是小學(xué)老師，一開始也想好好管教她，可結(jié)果她倒好，當(dāng)面跟我媳婦頂罪一套一套的，背地里趁我媳婦去上班，她把我媳婦衣柜里的衣服全剪了！氣的我倆呀……唉！”

    中年人無奈的搖搖頭，嘆著氣?！拔以阼F路上上班的，十天半個月不在家一回。這回還是正好碰上我休假，不然也沒法來領(lǐng)她。所以警察同志你看，這……”

    “孩子確實(shí)頑劣，可也并非事出無因。這種情況，解鈴還須系鈴人，得讓她親生父母同她多溝通溝通才是。不然就沖孩子這脾性，長此以往下去……”

    米嘉萊說著忍不住回頭看了趙心恬一眼，趙心恬正好抬頭看見她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對她甜甜一笑。米嘉萊困惑的皺起眉，那小姑娘臉上陡然變色，一口唾沫呸在米嘉萊腳下。

    “恬恬！你給我消停點(diǎn)兒！”中年人勃然變色，轉(zhuǎn)身走過去推了趙心恬一把，指著米嘉萊道：“你給這位警察jiejie道歉！”

    “我什么都沒干呀！”趙心恬睜著眼睛說空話，她頗為無辜的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視線落在米嘉萊腳下，這小姑娘頗為戲精的跳開道：“哎——呀——警察jiejie你怎么不講衛(wèi)生隨地亂吐口水呀！真臟！”

    米嘉萊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盯著頭頂?shù)臒艨戳藥酌耄瑳Q定不跟這小混賬一般見識。

    她簡單跟中年人說了一下趙心恬之前在4·8案中的嫌疑，爾后告知對方因?yàn)榛识嫉谋O(jiān)控里并未看到趙心恬走出皇都，所以基本上確定她當(dāng)時的確在皇都，跟丁飛在一起。嫌疑暫時解除。

    中年人一聽米嘉萊說趙心恬在皇都跟丁飛一起，立刻怒不可遏的回頭瞪著趙心恬，用手指狠狠的指她道：“你呀?。?！你這……這……”

    趙心恬對大伯做了個口歪眼斜的鬼臉，不當(dāng)回事兒。

    中年人千恩萬謝的把趙心恬領(lǐng)走了，同時向米嘉萊保證會嚴(yán)加管教侄女。米嘉萊客氣的同他告別了，看他走遠(yuǎn)，立刻回過頭來對韓汀道：“韓汀，之前我讓老郭派人去盯著趙心恬這幫人，他是不是沒派？”

    韓汀摸了摸鼻子：“咱們支隊(duì)其實(shí)一直有點(diǎn)警力不足，米隊(duì)你知道——”

    “那從明天起，必須派人，專門盯著趙心恬！”

    “米頭兒，不……不至于吧？”韓汀有些好笑又有些困惑。他回頭看看電腦屏幕上被暫停的皇都監(jiān)控，又看看米嘉萊：“這監(jiān)控里她不是沒離開皇都嗎？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離開的。一個小太妹而已，值得……值得咱們專門派個人去盯著？”

    “盯的不止是她，”米嘉萊一邊吃泡面一邊重新啟動了監(jiān)控，她回頭看了韓汀一眼：“盯的是他們那幫小混混。我總覺得他們那幫人有問題。你不覺得么？他們是一幫人，商場那里行兇的也是一幫人，怎么會這么巧？”

    “是太巧了，巧合過多，那就是有問題。”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道。米嘉萊回頭一看，忍不住閉了閉眼睛苦笑：“你怎么也這么晚不走？”

    “東峽縣傍晚時報了一宗命案，案子很緊急，尸體送過來尸檢了。我剛寫完報告。”唐是甩著手上的水，看看韓汀又看看米嘉萊：“你們又是因?yàn)槭裁赐耆珱]必要的事耽擱到這么晚？”

    “還真是完全沒必要的事?！表n汀咕噥道。“就是那個小太妹家里的人一直來不了，我們才等了這么晚?！彼亲樱剡^頭去自己抽屜里拿夾心餅干吃：“給我等的都又餓了?！?/br>
    “走吧，別吃泡面餅干了，上我那兒吃去。”唐是對他們招了招手，自己轉(zhuǎn)身已經(jīng)先走了。米嘉萊納悶兒道：“你那兒有什么啊？福爾馬林泡飯？”

    已經(jīng)融入夜色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嗤笑：“我謝謝你了，你怎么不說骨灰拌飯呢你?！?/br>
    沒想到唐是竟然真的給他們一人做了一碗熱騰騰的炸醬面，上面放個切開的白水蛋。李騰飛也在，這時候就歡天喜地的分了一碗面吃。米嘉萊和韓汀目瞪口呆的望著唐是從技術(shù)科盡頭那個小屋子里端出來另外兩碗面，韓汀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唐哥，永遠(yuǎn)滴神?！?/br>
    “食神?！泵准稳R說。她接過唐是遞給她的面，和另外兩個男人一起進(jìn)到唐是的辦公室里吃?！澳闶窃趺醋兂鰜磉@三碗熱面條的？”她不無好奇的問?！半y不成你在技術(shù)科開了個深夜食堂？”

    “你還不如說我是田螺先生呢?！碧剖浅粤艘豢诿?。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彎著。

    吃不耽誤他說話，他用筷子指了指走廊盡頭那個方向：“那邊有個一張床面積不到的小隔間空著，我看閑著也是可惜，就跟局長申請?jiān)诶镱^放了個電爐，弄了一袋面粉一桶油，又買了點(diǎn)雞蛋面條下飯醬之類的放在里頭，有時候晚上加班太晚了，大家也能吃個熱乎的——”

    他隔著面碗看了米嘉萊一眼：“——不至于都像某人似的，永遠(yuǎn)泡面開會?！?/br>
    米嘉萊心虛的嘿嘿一笑，嘴硬道：“泡面開會我也照樣吃飽喝足啊，泡面開會怎么了？泡面開會我不也破了那么多案子……你這是對泡面的無端歧視，我去跟國際泡面協(xié)會投訴你蔑視泡面且侵犯泡面名譽(yù)權(quán)！”

    “說的好像真有這么個協(xié)會似的，又滿嘴跑火車?！碧剖悄贸鰩赘萁辐P爪，給幾個人碗邊都放了一個。李騰飛和韓汀千恩萬謝的仿佛遇上了再生恩人。米嘉萊嗤之以鼻：“為五根雞爪子折腰，鄙視你們?！?/br>
    “別鄙視來鄙視去了，這雞爪子是我自己做的，健康的很。你呢，對你的肚子好點(diǎn)兒，別將來有一天過勞，‘嗯——’了，人家把你送到我這兒，我剪開你肚子一看，好家伙怎么都是垃圾食品，泡面浮油都把腸子給滾了……”

    韓汀低頭看看自己碗里殘存的幾根面條，默默放下了碗。

    米嘉萊說不過唐是，這時候就只能蒼白無力的捶他一下罵：“唐是，你大爺?shù)?！好好個人就是長了張嘴！”

    大家都笑了起來。

    “對了，不跟你插科打諢了，說正事?！碧剖堑?，“你剛才說那個趙心恬，怎么讓她走了？怎么回事兒？是沒找到證據(jù)嗎？皇都的監(jiān)控呢？”

    第58章

    “皇都的監(jiān)控里,她從頭天下午五點(diǎn)進(jìn)去后就沒出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表n汀抱著一只保溫杯一邊喝水一邊道。唐是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又看看米嘉萊：“你們確定中間她沒出來過？沒再仔細(xì)點(diǎn)看？”

    米嘉萊慢慢趴到桌子上看著唐是：“唐法醫(yī)，我怎么覺得你特別想讓趙心恬被抓起來呢？告訴我這是個錯覺?！?/br>
    “不是錯覺，”唐是向后一靠,眼睛瞅著米嘉萊：“就是想讓這小太妹被抓起來。這小混混不是頭一次欺負(fù)人了，背地里還不知道欺負(fù)過多少學(xué)生。這種孩子,應(yīng)該好好管教管教才行?！?/br>
    他的語氣戲謔,米嘉萊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盯著他笑了笑：“你別不信，我再三核實(shí)了監(jiān)控里每一個往外走的人，一共是五個男的,三個中年婦女，一個帶孩子的女人，還有一個孕婦。除非你說趙心恬變成了老鼠鉆到這幾個人身上，否則她沒可能中途離開皇都。”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米嘉萊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望著窗外：“一旦確定了趙心恬不是那天天臺上的紋身人，那這個案子就又要陷入毫無頭緒中了。怎么說呢……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天臺上那群人年齡不大。最多不會超過大學(xué)生年紀(jì)。但是看穿著，也不像是受好教育的。我在想咱們要不要對包括弘毅在內(nèi)的幾個高中和中專，職高進(jìn)行一個排查,雖然方法笨，可好歹是個辦法?！?/br>
    “怎么排查呢？”小法醫(yī)李騰飛困惑的問?！鞍€問那些學(xué)生,‘你有紅褲子嗎’？”韓汀看了看他,臉上帶著苦笑：“只能如此了?！?/br>
    “可是米隊(duì)長，你就這么確定那群人一定是學(xué)生嗎？萬一是一群打扮的像學(xué)生的社會人呢？”李騰飛道。“畢竟,監(jiān)控只拍到了他們的腿?！?/br>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泵准稳R伸了個懶腰。扭頭認(rèn)真的看著李騰飛：“但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有用的線索了。如果不用排查的笨辦法,就只能讓案子一直這么擱著……”

    “一直擱著,怎么跟死去孩子的父母交待呢？人家報了案，就是信任咱們。不能對不住這份信任?！?/br>
    韓汀輕輕嘆息了一聲，算是應(yīng)和了米嘉萊的話。李騰飛道：“不過現(xiàn)在的小孩兒也是奇怪。我聽師父說,墜樓這孩子之前在學(xué)校還總欺負(fù)靈靈是么？今天師父送來那小姑娘也是個欺負(fù)人的。居然打老師！雖說不是他們自己的老師，可這也太……”

    他環(huán)視眾人，最后語氣十分看不慣的道：“現(xiàn)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不應(yīng)該問孩子怎么了，應(yīng)該問這些孩子的父母怎么了。”唐是冷冷地說?！發(fā)t;三字經(jīng)gt;

    里還說‘養(yǎng)不教，父之過’。如今這社會，信息發(fā)達(dá)，網(wǎng)絡(luò)也發(fā)達(dá)起來了。小孩兒們接觸的信息多了腦子里的想法就多。一個個兒都跟小人精似的早熟?？稍缡毂旧聿皇菈氖隆Ｖ皇怯行└改覆回?fù)責(zé)任，不好好管教小孩。最后一個個的弄出了麻煩，又來找社會和旁人的晦氣。”

    “父母都忙吧……”韓汀說。說著笑了一下?lián)蠐项^?！肮ぷ髅Γ膬河袝r間教孩子？我就是琢磨透了這個道理，所以我婚都不結(jié)！哈哈哈?！?/br>
    “話不能這么說?！泵准稳R搖了搖頭?！肮ぷ髅?，你看這世上哪個養(yǎng)家之人不忙？可養(yǎng)小孩這回事，你既然生了ta，那教養(yǎng)ta就是你的責(zé)任了，要負(fù)擔(dān)起來。我看唐是他jiejie不就把孩子養(yǎng)的很好么？小姑娘不是還跟唐是學(xué)了功夫？平日里學(xué)習(xí)也不錯，還孝順懂事。這不都是因?yàn)樘剖莏iejie用心教的緣故？我記得你jiejie在醫(yī)院工作也挺忙的吧，但照樣把□□的很好?！彼聪蛱剖?。

    唐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姐是個要強(qiáng)的人，帶靈靈其實(shí)很辛苦。但是她都撐下來了。有時候我有空了，給她幫幫忙。”

    “所以工作忙都是借口呀！關(guān)鍵看用不用心！誒，說起這里我又想到一件事?！泵准稳R道。“我家里先前不是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嗎——”

    “司法部那個？”唐是問。米嘉萊揮了下手：“不是，另一個。不過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害跑題了——就這個相親對象，現(xiàn)在也成了我一鐵哥們兒。他之前是在覓城的檢察院工作的。接過一個特別……唉，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是特讓人唏噓一個案子?！?/br>
    “說重點(diǎn)?！碧剖钦f?！霸賳陆o你配個驚堂木?！?/br>
    米嘉萊對他做了個鬼臉：“好……說重點(diǎn)！簡而言之，就是大概四年前的時候，覓城出過一起十二歲少年弒母案，你們聽說過么？”

    “好像有印象！”李騰飛坐直身子拍了下手。他努力想了想：“我記得我大學(xué)的時候好像聽說過這事兒，新聞報道過一次。誒，奇怪！你這么一說，我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印象里就聽新聞報道了一次。我后來想起來還當(dāng)自己記錯了……”

    “你沒記錯。”米嘉萊說。“確有此事。不過我那朋友告訴我，那弒母的小畜生家里挺有錢的。他爸給媒體塞了錢不讓大肆報道。所以只有幾家官方媒體把這事兒簡單說過一次。這種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官方肯定也不會一直盯著報。非官方媒體若是也不跟，大眾視野里自然沒什么水花。不過，我朋友說，這件事確實(shí)是千真萬確的。那個十二歲的小孩，確實(shí)殺了他mama?！?/br>
    “小畜生?！碧剖前欀碱^。“他母親是做了什么過分的事了要被他這樣對待？十月懷胎養(yǎng)下來，他就這么回報他母親？”

    “嗯……這里我稍微有點(diǎn)跟你不同的意見。我不認(rèn)為所有生了孩子的父母都對孩子有恩。你知道，有些人生孩子只是出于繁殖的本能，孩子生下來，他未必多愛孩子。養(yǎng)小孩的條件和用心也比養(yǎng)家貓野狗高不了多少——沒有說這小畜生殺mama是對的哈?！泵准稳R誠懇的說。

    “所以這個被殺的母親對他孩子不好？”韓汀忍不住問。“不然她孩子為什么殺她？”

    米嘉萊扭頭看了韓汀一眼，嘆了口氣：“正好相反，她對她的小孩非常好?！?/br>
    “我朋友說，當(dāng)時他們了解到的情況大概是這么個情況。這小孩的父親是個成功人士。具體做什么的我朋友沒說?？傊倾@石王老五。年輕時非常自負(fù)浪蕩，流連花叢堪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結(jié)果沒想到，最后竟然栽到一個美容小妹手里了。他花了很多大陣仗把那美容小妹娶回家，認(rèn)識他們的人都驚呆了，覺得這樣兩個人竟然能走到一起？簡直不可思議！”

    “確實(shí)挺不可思議的……”李騰飛喃喃道?！斑@女孩一定有很特別的地方。讓浪子為她回頭，肯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個灰姑娘故事，我不信米隊(duì)會用這么夸張的語氣講這么戲劇性的一件事?！表n汀說。

    “那是你不了解她，越離奇的故事，她講的越抓馬?！碧剖钦f。他對米嘉萊抬了抬下巴：“說書先生，繼續(xù)講。”

    “愛聽聽不聽爬?。　泵准稳R對唐是露出鄙視表情。她咳嗽了一聲接著道：“不過確實(shí)如唐是所猜的。這是個很……離奇的故事?！?/br>
    “據(jù)小孩的父親——也就是花花公子本人說，他的母親熱愛保養(yǎng)，經(jīng)常出入美容院。這是前提。美容小妹，因?yàn)槭址ê眉夹g(shù)不錯，在美容院里經(jīng)常為花花公子的母親服務(wù)。又因?yàn)殚L得漂亮，被來接母親的花花公子看見，于是就勾搭上了?；ɑü右粋€玩咖，對女孩子始亂終棄慣了。卻沒想到這次竟然栽在一個看起來單純的連心機(jī)兩個字怎么寫都不知道的美容小妹身上?！?/br>
    “什么？美容小妹設(shè)計(jì)他的？”李騰飛驚呆了。

    “對，設(shè)計(jì)他的，從頭到尾都是設(shè)計(jì)?！泵准稳R道。

    “美容小妹因?yàn)榻?jīng)常給花花公子的母親做臉，所以知道小老太太最大的心愿就是趕快看兒子安定下來，結(jié)婚生子，讓她抱孫子。而且美容小妹知道花花公子家里是幾代單傳，且老太太迷信的很，一旦兒子身邊有女人懷孕了，而且懷的是男孩的話，小老太太一定會拼盡全力保下這個孩子。所以她跟命運(yùn)賭了一次，賭自己搭上一副身子，能不能就此改變命運(yùn)?！?/br>
    “我知道了?！表n汀說?！八O(shè)計(jì)讓自己懷上了那男人的孩子。”

    “對?！泵准稳R道。“而且躲起來，等孩子能看出性別后就直接去找老太太。老太太自然是喜出望外，勒令兒子無論如何都要迎娶這個出身貧寒，高中學(xué)歷的美容小妹?！?/br>
    “所以他們結(jié)婚了？”唐是沉吟道?！岸疫^得不幸福？”他又問。

    “何止是不幸福?！泵准稳R道?！昂喼笔菫?zāi)難?！?/br>
    第59章

    “那個花花公子打心眼里恨這個美容小妹。因?yàn)樗揪筒幌肴⑦@種無論眼界,學(xué)歷還是收入都跟他不是一個層次的女人。”

    “那他當(dāng)初泡人家時跑那么積極做什么？”唐是冷笑?！袄?，本質(zhì)給自己的不負(fù)責(zé)任找借口罷了。”

    “會說話你就多說點(diǎn)，”米嘉萊對唐是眨眨眼。

    “總之,這個垃圾看不上人家，雖然按照父母的意思盛大熱鬧的來了場婚禮把已經(jīng)孕味十足的美容小妹娶回家了。但他自己心里一點(diǎn)都不滿意這樁姻緣。因而美容小妹還沒把兒子生下來,他就開始在外面出軌。一開始孩子小的時候還是偷偷摸摸著來,后來見父母也不阻止，就愈發(fā)過分，這件事成了他和他們身處的圈子里一個公開的秘密。美容小妹的工作也沒了。這個女人成了個守活寡的人。”

    “造孽吶……”韓汀感嘆道。李騰飛皺著眉頭問：“那這男人的父母也不說說他嗎？兒媳婦是他們讓兒子娶的,兒子現(xiàn)在這樣對人家。要我說，既然這么不情愿，那還不如離婚算了。”

    “據(jù)說是女方不同意?！泵准稳R道?！岸译S著男方的行為越來越出格，老兩口無條件偏袒兒子,這兒媳婦和公婆之間的關(guān)系也差到了谷底。整個家里，只有她的兒子還跟她說話。剩下的人都當(dāng)她是空氣?！?/br>
    “太慘了……”李騰飛搖頭，“怎么能把姻緣弄成這樣？”

    “真不如離婚算了?！表n汀道?！斑@樣對孩子能好么？父母是一對怨偶！”

    “不可能好?！碧剖抢潇o的說?！斑@種情況，其實(shí)離婚了說不定對孩子是好事。孩子又不傻,慢慢長大了，能看不出來家里人對他mama的不尊重？”

    “你猜對了,孩子還真看出來了?！泵准稳R看著唐是。

    “我朋友說后來孩子的父親看了那孩子的日記,他告訴法院的人——對，小孩兒有寫日記的習(xí)慣。才十二歲,已經(jīng)寫了四年了。他在日記里罵他mama是賤人,說家里人人都瞧不起她她還要賴在家里不走,收破爛的在街面上撿來兩毛一個的瓶子，都沒她賤?！?/br>
    “天吶……”韓汀和李騰飛大驚失色。后者忍不住失聲道：“這孩子完全扭曲了??！”

    “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扭曲了，誰會殺掉自己的親生母親？”米嘉萊嘆息著?！案駠u的是,據(jù)這孩子日記里寫的樣子，他母親似乎把他當(dāng)作自己活著的唯一目的，唯一希望了！對這孩子呵護(hù)備至。她又不出去工作，養(yǎng)這孩子時給這孩子喂奶都喂到六七歲！”

    “過度哺乳不是好事。人奶只在特定時期有營養(yǎng)作用?！碧剖遣宀ヒ粭l科普。

    “太病態(tài)了……感覺這一家子人都好病態(tài)。”李騰飛瑟瑟發(fā)抖。韓汀看了他一眼，又看回米嘉萊。

    米嘉萊道：“是病態(tài)，但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讓這孩子有理由殺他mama。不過這母親對孩子的占有欲的確太強(qiáng)就是了。另外這孩子也很奇怪，在日記里罵自己母親賤，可每次父親或者爺爺奶奶同母親起沖突，他都會站在母親那一邊?！?/br>
    “小孩兒的口是心非?！崩铗v飛總結(jié)道?！八@個時候骨子里應(yīng)該還是愛他mama的，最后殺了母親是失手吧?！?/br>
    “不，這不是口是心非那么簡單?！碧剖庆o靜的說?！斑@孩子這時候其實(shí)已經(jīng)扭曲了，他家里人也沒有心理學(xué)常識。如果這個時候?qū)⒆舆M(jìn)行心理干預(yù)，也許還能扭轉(zhuǎn)過來?？上Я??！?/br>
    “是的，這孩子這時候其實(shí)已經(jīng)有很明顯的心理扭曲了。但他家里人意識不到，也沒人去看看孩子成天在屋子里鉆著干嘛。正經(jīng)人誰寫日記??？”米嘉萊嘆了口氣。唐是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寫呀，怎么？”

    “你不正經(jīng)?！泵准稳R對他做了個鬼臉。唐是無奈的搖頭笑笑。

    米嘉萊接著道：“據(jù)孩子父親說，孩子十二歲生日的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他原本說好了要跟自己的同學(xué)一起去游樂場玩，算是頭一天慶祝生日的延續(xù)。結(jié)果跟同學(xué)們都約好了，臨了了他母親不讓他去，說是自己不舒服沒法陪他，所以讓他在家里呆著，跟同學(xué)說不去了。這孩子和母親吵了一架，爺爺奶奶在一旁幫腔孩子。母親一怒之下打了他一耳光，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