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幾天后,溫暖詢問李湛案子的詳情。 “丟失的女孩子沒能找回來,京兆府對偷走孩子的賊人嚴(yán)加審訊,頭目盼了徒刑流放,從嚴(yán)處置,當(dāng)日包圍你的人也都從嚴(yán)判決?!?/br> 李湛停頓片刻,“京兆府派人專門給爺送了一份謄寫齊全的證詞,單從判決書上看,京兆府尹做得不錯,判決按照刑律?!?/br> “王爺仿佛對此案還有異議?” 溫暖看出李湛有點(diǎn)不大對勁,這幾日,溫暖都沒李湛跑京兆勤快。 “不知是不是爺?shù)腻e覺,總覺得這樁案子并不該輕易結(jié)案,還有東西可挖?!?/br> 李湛對此案很關(guān)注,畢竟因這樁案子,他第一次感到失而復(fù)得的暢快,尤其是打聽到,溫柔幾乎同一時間差點(diǎn)被晴空出現(xiàn)的炸雷劈到。 他更無法輕易讓京兆府結(jié)案,哪怕這樁案子對犯人判得已經(jīng)很重了。 “再等等,再看看?!?/br> 李湛努力回憶,緩緩開口:“爺仿佛在哪里見過拐走女孩的男人,一時想不起,應(yīng)該是見過的,當(dāng)時,爺該是去看望誰,他猶如奴才一般,只打了照面。” “能讓王爺屈尊降貴去探望的人身份極貴,或是王爺至親族,尋常官員勛貴,他們沒資格讓王爺去探望。” 溫暖試探般提醒,幫著李湛排除一些人。 不僅李湛覺得拐賣孩子的案子還能深挖下去,溫暖也有此感覺。 別問。 問就是女人的直覺! “……” 李湛的扇子敲打掌心,“對,你說得太對了,他應(yīng)該是爺去探望的人的奴才,匆匆一瞥,爺是去探病的,怎會記得匆匆一瞥都算不上的奴才?!?/br> 他就是有過目不忘之能也不會在意每日打過照面的奴才,正因為李湛有過目不忘,才能回憶一些尋常人早就不記得的事。 “這段日子,王爺去過何人的府???” “爺最經(jīng)常去的地方,就是你家,翻墻翻得爺功夫都比以前好,打小紅都沒太大難度,爺?shù)猛阕娓?,同你爹商量如何借用秘密通道去北蠻的事。 還得同溫姑娘說說,如何坑尹夫人,不如在后院墻上開個門,爺往來也方便。” “開門的事,您得去同我爹說,他同意了,怎么都好辦,不同意……我說了也沒用?!?/br> ”問題是你爹很難同意呀?!?/br> 李湛一臉苦惱,“武王同大哥最遲下午就抵達(dá)京城,他們回京之后,溫將軍同爺又會被武王盯上了,爺再想翻墻,萬一被大哥看出端倪,他的性子少不了說教爺一頓。 明明大嫂病得很重,他說是對大嫂一往情深,大哥去太廟這么多天,記得給母妃寫信,聽說不曾給大嫂帶個只言片語。 爺上次去探望大嫂子……” 說道此處,溫暖突然抬眼,李湛眸子亮了一瞬。 兩人對視,彼此都為這個猜測而心跳加速。 李湛率先開口:“不可能,大嫂這病好不了,就是熬日子,拖時間,她平時言行大方得體,與人為善,父皇都說過她有長嫂風(fēng)范,她的人……拐賣孩子作甚?” 溫暖盯著李湛半晌,“你確定那人是皇長子妃的人?” “嗯?!崩钫坎磺樵更c(diǎn)頭,“最近爺只去探視過大嫂,以前爺在宮中時,大嫂對爺還行,爺?shù)昧藥字臧倌耆藚?,又帶了點(diǎn)鹿茸等藥材,給大嫂送去。 爺其實挺希望大嫂能支撐下去,爺?shù)共皇峭樗窍胫嗫纯创蟾缂m結(jié)猶豫,大嫂不好的消息,爺同父皇閑談時,提起過,暗示過母妃已在幫大哥挑選繼妻人選。 未來太子妃如何都得系出名門,能幫上大哥,而不似大嫂出身不太高。” “就知道王爺沒那么好心!” 溫暖一點(diǎn)不意外李湛的算計,為昔日的情分去給皇長子妃送藥材? 她是一點(diǎn)都不信! 李湛就是去看皇長妃能還能撐多久,打算看皇長子夾在親媽同妻子中間左右為難。 只要皇長子妃不死,皇長子就會報露出更多的性格弱點(diǎn)。 朝臣武王都會看到,當(dāng)然隆承帝又豈會看不到? 無論皇長子是聽德妃的,還是維護(hù)皇長子妃,他的選擇都無法讓所有人滿意。 可皇長子報露缺點(diǎn)后,武王依舊支持他,隆承帝就算一瞬間癡呆,也不會把皇位交給皇長子。 溫暖很認(rèn)同后世人說,眼界天賦決定上限,細(xì)節(jié)決定下限的說法。 李湛看似跳脫,前世今生,他都是個細(xì)節(jié)控! “幾位成親的皇子,仿佛皇長子妃出身最低?皇長子妃就算不是太子妃,因為皇長子居長,給下面的皇子妃打樣兒,也不會選一個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而且皇長子妃這病,怕不是成親后才得的吧?!?/br> 溫暖不敢以上輩子的經(jīng)驗推測皇長子妃,畢竟上輩子無論是皇長子還是皇長子妃早早故去,退場極早,幾乎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除了李湛登基恩封一母同胞的兄長之外,很少有人提起他們。 “當(dāng)初母妃不喜歡大哥,聽說是隨意指了婚的?!?/br> 李湛嘲諷道:“她后悔得什么似的,等大嫂故,她發(fā)誓要給大哥選一個岳家很硬的妻子,先是看中顧嫻,后來知道她同武王關(guān)系親近,武王又給她遞了話,她放棄了。” “魏王殿下,您的隨從等候在府門口,說是有要事稟告。” 紅袖站在門口通稟,溫家攔不住翻墻成習(xí)慣魏王,魏王的人想學(xué)自己主子翻墻而入的話,不怕被狗子撕碎? 溫浪找回來的侍衛(wèi)并不比魏王侍衛(wèi)差,個人能力更強(qiáng)。 不過,魏王的人更多。 魏王是最早封王的人,也是最早搬出皇宮的皇子,不再隆承帝眼皮子底下,李湛的勢力可能是皇子中最強(qiáng)的。 武王早早針對李湛,反而讓李湛徹底拋棄示好武王的念頭,專心致志積累實力。 “讓他進(jìn)府,應(yīng)該查到了一些事。” 李湛坐直身體,無意般緊了緊拳頭。 “王爺把我家當(dāng)作王府了???他從府門過來的,武王沒有回京,盯著我爹的人都不少。” “爺聽說盯著你的人更多,幾個被你打趴下,不服你的武勛子弟都私底下打賭……” “打賭?!” 溫暖意外,“打賭誰能在我手下?lián)蔚酶??還是打賭誰能打過我?” 其中有幾個勛貴子弟,溫暖是有點(diǎn)欣賞的,錘煉一番,未必不能成為溫浪的左膀右臂,武勛子弟年輕傲氣,被溫浪領(lǐng)出去后,在疆場上,殺紅眼之后,哪會再想著家族立場? 被溫暖挑中的人都不是承爵的世子或是長子。 李湛冷笑:“打賭誰能娶到你,他們覺得把你娶回去,就可以隨意教訓(xùn)你了,不至于像現(xiàn)在你把他們壓得狗都不如!” “看來,我對他們還是手下留情了,讓他們還有精力想東想西的。” 溫暖從不覺得自己心眼小,可還是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您從何處聽說他們打賭?您就沒對他們做什么?” “套了麻袋,痛揍一頓!”李湛義憤填膺,“膽子不小,敢拿你做賭注,打一頓都算是他們走運(yùn),等……今兒,爺?shù)葴貙④娀貋?,把這事同溫將軍說說。” 溫暖嘴角微抽,“您說得時候含蓄點(diǎn),我怕我爹太激動,直接提著槍打上門去。不過他們以娶我為賭注,到底哪來得自信,我會看上他們中的一個,答應(yīng)下嫁?” “你就沒發(fā)覺他們不對勁?整日圍著你轉(zhuǎn)悠,同你說話時都小心翼翼,看你的目光帶著幾分繾綣……” 李湛怎么發(fā)現(xiàn)賭注的事? 他去校場轉(zhuǎn)悠一圈,就都看明白了! “纏著讓你教導(dǎo)槍法的人,未必真心癡迷槍法,尋求進(jìn)步。 用膳時,給你講述笑話的人,未必就是真心想逗你笑。 還有給幫你刷給馬洗澡的人,未必真心愛馬。 同你訴說家中私事的人,未必真心想同你交心。 聽從你命令的人,未必真心信服你?!?/br> 李湛一樣樣說著,有沒有落下的,那群莽夫追女孩子也就能想到這些了吧。 溫暖恍然大悟:“難怪最近有幾個人不大對勁……以后王爺時常做的事,他們做了就是沒安好心,是不是?” 李湛:“……” 他仿佛給自己挖了個坑。 小喜子領(lǐng)人進(jìn)門,來人很尋常普通。 溫暖發(fā)覺除了吳楓同蘇之外,李湛使用的人都是毫無特色的,扔人群中都不顯眼的。 他們不主動坦露身份,或是展現(xiàn)一些殺氣,很難把他們同普通百姓區(qū)分開。 男子深深躬身,湊近李湛,瞄了一眼溫暖,直接說道:“屬下親自去那賊人的家去了一趟,打聽到一些消息,他說沒有背后的主子,屬下詢問他左鄰右舍,鄰居說沒聽他給誰辦事。 他媳婦同兒女都只當(dāng)他在外開了個鋪?zhàn)?,其實他鋪?zhàn)油嶅X,收入還不錯,最近還同尹夫的產(chǎn)業(yè)鋪?zhàn)诱乒翊钌详P(guān)系?!?/br> “你再去查查他同皇長子妃,同皇長子妃的娘家是否有關(guān)。” “屬下一會兒就去查,不過,屬下偶然聽說他在京城宛平縣附近安置了一處外宅,屬下昨日去了一趟,那處宅子后院有血,柴房還堆了一些廢棄尚未清理干凈的藥材?!?/br> “果真,果真是那種藥?爺聽說她用了……還以為不是用得那張方子,京城附近最近丟了不下二十個女童,爺特意讓人去查過?!?/br> 李湛面色冷峻,起碼在溫暖面前要顯得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