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穿的身份被直播曝光了 第69節(jié)
她剛轉身走,又想起人家和尚大老遠來幫自家人收尸骨,不請進門喝杯茶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勉強將身軀微微側了半邊回來,輕柔又不帶一絲感情地問:“有勞祁安高僧了,能否同往輪回城一聚,也算是稍作歇腳,休息片刻…” “善?!逼畎岔槃荽饝?。 他望向不遠處鬼氣沖天的輪回城,還有呈書手上妖里妖氣的貓,心想:就算呈書不開口相約,他也會想個法子混進城內的。 也只能說祁安年紀輕,又來晚一步錯過了輪回城大戰(zhàn)莊儕的這場大戲,不然按他這種危險的想法,不死個十萬八千回都算少的。 單看剛剛才從輪回城出來的外鄉(xiāng)人就知道,他們那伙人都走出瀟湘地盤大老遠了,到現(xiàn)在腿腳都是虛的,來個人輕輕一推就能倒。 “青山兄?!狈跨婊丶业穆繁容^遠,干脆跟著青山回飛雪教稍作休息。路途漫漫他不斷回想今日所見所聞,忽然在憶及主宰模樣的時候,感覺些許不對勁,出聲詢問:“剛剛那個輪回城主宰,模樣好生熟悉,你可有印象?” 印象? 青山假裝回想,實際上他只覺得,如此美貌的女郎,如果曾有一面之緣,怕也是永生不會忘記的。 不過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只聽房珂面色凝重,繼續(xù)說:“我曾在六年前花燈節(jié)見過瀟湘派小師妹一面,現(xiàn)在想起,模樣竟和輪回城主宰別無二致?!?/br> 一番話驚倒一片人。 大伙往他所說方向細想——剛剛莊儕分明就管輪回城主宰叫做呈書,碰巧瀟湘派小師妹也叫呈書,兩相證據(jù)一結合,大伙頓時明了莊儕的恨意來自何處,輪回城又為什么偏偏要同莊儕作對。 原來都是愛恨情仇惹的禍。 眾人唏噓。 可說是這么說,青山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莊儕,心想此人不愧是修煉無情道的,真真絕情心狠的很。如果是他遇上呈書小姐這么一個顏色傾國的命運中人,恨不得就地放棄修道,只為跟她長相廝守,哪還有什么念想琢磨殺妻證道呢。 哎…這個莊儕,實在是非人哉。 轉念只見,他突然瞥見身旁房珂在疊傳訊紙鶴,好奇多問一嘴:“你這是做甚?” “瀟湘派大小姐再現(xiàn)身,輪回之城乃危險鬼城,莊儕重傷…這些都是緊急消息,必須立刻回稟門派長老的?!狈跨娌莶萦涗浵掠嵪ⅲ惴棚w了數(shù)十紙鶴。 望著這些純白紙鶴們半瞬呼吸的功夫變成一道流光劃過三重天,青山心中隱隱升出些擔憂——經這些消息放出后,只會有更多人前往輪回之城一探究竟,雖說城內法寶眾多,卻也難以抵抗奪寶者眼紅發(fā)起集體攻擊。 還有那莊儕——仙界中恨他的人多如牛毛,現(xiàn)聽聞他重傷的消息,指不定會有心思不純之人立即動身,打算趁傷奪命,將他從天下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 到時候靠他發(fā)家的飛雪教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還有那瀟湘派的小女郎… 哎煩惱的事太多,青山這個看戲的路人甲,都被煩得一個頭兩個頭,更何況那些當事人呢?他思來想去最后只得輕嘆一口氣,心中默默保佑。 青山的想法的確沒錯,至少,莊儕在回家的路上的確碰上了不少不懷好意的人。 一重天遍地大漠,據(jù)傳聞這是乾元旗前輩在強行飛升時誘發(fā)天雷下落,導致大陸連續(xù)數(shù)周大火連綿,燒沒了云層燒禿了仙植,最后也便成了如此燥熱漠土。 莊儕傷重無力御劍,自尊心又極重拒絕戰(zhàn)士相送,只得自個一步一腳印地往乾元旗境內走。此時天已大亮,大片早霞點綴天際,隨著一陣大漠風起,夾雜著漠土的熱浪吹到臉上。 他敏感地感覺有一道隱秘的目光落在了身上,于是便下意識偏頭,視線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四周。 只見不遠處的必經之地,不知何時囤積了一隊軍馬,領頭那位還虛頭巴腦地只著一件草紋錦青衣衫,身上并無實用鎧甲,一頭長若流水的長發(fā),額上還掛上一條鑲嵌著草綠色寶石的銀飾,周身打扮將陽光映射出一片生機勃勃的綠。 ——此乃鬼谷刑三。 鬼谷和輪回谷相似,不屬于任何一重天,僅僅是個坐落在懸崖之上的小門派,所以勉強和仙沾了點淵源,實際修得都是拿不出手的道法。 刑三無名,只是在門派中排行第三,人又卑劣喜歡到處挑事,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管他叫刑三,不愿呼其名。 見莊儕望過來,刑三便開口了。 那尖銳的聲音掠過上空,和大漠風聲夾雜在一起,隱約有些聽不清楚:“洽聞天下第一的莊儕征討輪回城失利的消息,還以為你已羞得藏躲起來,如今一見,模樣倒也風采依舊啊?!?/br> 真毒舌啊… 莊儕蹙眉,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雖然已用仙術處理了傷口和血污,但這裝備損壞衣服皺褶的模樣和風采哪個字沾得上邊? 真是占一時口舌之快,什么話都敢說。 “刑三,昨日你的腦袋還在我腳下摩挲,那么快就不記得了?需要讓那茶館說書先生,將那留影球借你回憶回憶?” “你!”刑三像是想起什么,一時氣急,連腳下的白馬也跟著他起伏的身軀晃蕩了兩下,“不過是輪回城手下敗將,竟還如此囂張!” “手下敗將”二字,像是成千上萬的屈辱釘,深深地釘在莊儕肩膀上。 他先是倏地冷下面容,而后莫名咧嘴笑了一下,雙眼鋒芒利刃刺得刑三那伙人膽戰(zhàn)心驚:“不就是趁我病想要洗恥嘛,那你便來吧,不過這次,可不是踩你腦袋那么簡單了?!?/br> 說罷,便從虛空抽出暗紅色的弓箭。 此弓和仙界流傳法寶極為不同,上頭不僅沒有鑲嵌任一寶石,甚至連銀飾,金飾都是沒有的,光溜溜的一把弓,見過它的人卻只有呈書活了下來。 “上!”刑三脾氣也差,不然也不會三番四次去挑釁莊儕。 鬼谷那群人一股腦地沖上來,卻忽然發(fā)現(xiàn)視線所至的四周忽明忽暗,模糊飄忽,明明距離莊儕只有短短三四百步,卻如同辨不清方向一般,四處撞頭奔跑。 “竟然使出幻術!莊仙君可真的光明磊落…” 刑三氣得半死,可無奈技不如人無法突破幻境。不下幾個回合,他跟身旁弟子已經被逗弄累得直喘氣,兩眼發(fā)暈,四肢打顫。 誰都沒想到,莊儕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竟然還有如此豐厚的靈力強開幻覺。 “彼此彼此吧。” 莊儕咻地拉開弓箭,眸光炯煁斂神發(fā)力,大漠黃沙于他身邊泛起一層厚重的旋風,飛揚在他身后,面前被瞄準的空氣似被影響停止了流動。 下一秒,一道紅光至弓滑至刑三心口,殺意凝聚成實感,實打實穿透了刑三的身體,整箭沒入。 剛剛還在叭叭說話的刑三,猝不及防就渾身顫抖,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猩紅色的血液濃漿后知后覺地噴涌而出。 “狂妄無知。” 莊儕留下這句話,就把弓收了回去,錯過鬼谷眾人繼續(xù)往乾元旗走。 剛剛殺了刑三,只是為了殺雞儆猴,直到最后一道視線從他身上消失,莊儕才沒忍住腳下一個踉蹌,撲哧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該死…”他用袖子擦了嘴邊血跡,又繼續(xù)往乾元旗走。 “該死的呈書?!痹僦貜鸵槐?。 只是可能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講這話時語氣半是惱怒,半?yún)s是欣賞。 * “哈欠——”呈書坐在曲水流觴的茶園,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捂了捂唇角,對面前正在花式施展茶藝的祁安和尚說:“抱歉?!?/br>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莊儕罵她了。 “無妨。”祁安永遠都是一副平心靜氣的臉,看起來像對世俗不甚在乎。 兩人一頓虛偽的交際閑聊后,他才總算直入正題:“今兒我下三重天,為的兩件事?!?/br> “但說無妨?!背蕰笪W?/br> “一是為瀟湘派前輩、弟子們收斂尸骨,本是下山之頭號大事,但現(xiàn)有瀟湘后人主事了,那祁安也得以偷閑,不再插手;二嘛…則是跟最近仙界風頭無二的莊儕有關了?!?/br> 他們所在的茶室恰好在剛修建好的祀堂隔壁,門的另一頭便是上千牌位,換個人都不好在此處安心就坐,也就是已是鬼怪的呈書和修煉佛學的祁安,還能平靜以待。 為祭奠逝去亡靈,畫皮貼心地尋來無數(shù)白燭點上,火舌繚繞著新木的芳香,透過門縫隱隱傳到茶室,為這場對話奠定了肅靜的基調。 “仙界如今勢微常弱,上有莊儕下有深淵,夾在中間實屬茍延殘存,現(xiàn)大悲堂苦于維持三界秩序,需要打破一方勢力維持平衡。深淵是神,想要同謀實屬困難,便將注意打到了莊儕那處…” 呈書莫名感到膝蓋上的貓僵硬了,于是拍拍他的屁股,“去,去外面玩?!?/br> “喵喵——” 難以同謀.深淵.小奶貓扭著屁股就跑走了。 別看他面上似無憂無慮小奶貓,實際心中不斷盤旋著禿驢說的事情,也挺好奇他說的想要把注意打到莊儕那處是什么意思,于是出門后他便窩在門縫邊,斂神凝聽里頭動靜。 ——嘿嘿,還好丟了眼睛,沒有丟耳朵。 祁安并沒有注意到門外貓貓的舉動,還在大刀闊斧地談論堂內的計劃:“莊儕尚且年少幼稚,將自由和尊嚴看得比什么都大,呈書師妹又是在他手底下逃脫的唯一人,所以虛無高僧的意思是:希望在于你身上?!?/br> 聞言,呈書并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 從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城墻外的戰(zhàn)況——莊儕來了又走,而后幾乎全城鬼怪和中選者都需嘔心瀝血重筑城墻,重建兵器,這樣的戰(zhàn)役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場。 但比起這些繁瑣俗務,她更好奇的是:“為什么是我?” 祁安眼神飄渺,像是即將昏昏入睡一般,“瀟湘派的滅門實則和我門脫不了干系,若干年前虛無高僧曾給莊儕算過紫薇,得知你是他命運中人,誰知此人竟改修無情道,為得道晉升屠了瀟湘滿門…” 這也是為什么她一進來,莊儕明明認出她也是快穿同事,卻也下死手的原因了。在他心里,任務成功與否比同事關系友好更重要。 如此推算,原男主的愿望肯定就是無欲無求,得道成仙了。 “虛無高僧絕對不會看錯命數(shù),他殺不死你,就會死在你手上?!逼畎矝]有注意到對面人思索的表情,還在自顧自地說:“再來就是莊儕自身也疑點重重,僅僅半年時間,竟性情大變殺虐成性…” “主宰?!遍T外一聲呼喚,打斷了兩人對話。 這一高亮刺耳的聲音喚醒了迷離眼神的祁安,他心神一回歸到原位,便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霎時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何事?” “能否出來一談?” 話音剛落,呈書立刻反射性地望向祁安,見他善解人意地點頭,才溫柔淺笑安靜起身,推門出去。 等走遠茶室好一段路,她面上閑散懶慢的表情轉瞬收起,肅著張臉招手讓畫皮過來,吩咐:“去,把祀堂的香都給滅了,不要讓祁安發(fā)現(xiàn)端倪?!?/br> “是?!碑嬈そ猩蠋讉€安靜的野鬼便出發(fā)了。 妥帖安排好一切后,她才抬腳往城外走,邊走邊不斷懊惱:該死,差一點就套出那禿驢的想法了。莊儕性情大變,然后呢?大悲堂究竟想做些什么… 那香是呈書在直播間商城兌換的,味同普通熏香,煙霧繚繞不散,但只要人輕輕嗅上一口,就會不受控制地袒露心扉,掏心掏肺。 雖然被打斷,沒能聽完后半截話,但從中也能得知:大悲堂并不只有讓她去刺激、打敗莊儕的打算,私底下應當還打著旁的壞主意。 不過無論所用方式如何,他們對付的對象永遠都是莊儕。 也就是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哎…”她忍不住為這位同事默哀,習慣性想要摸摸貓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貓不見了,仔細回想這傻貓好像也沒跟著她出來。 與此同時,畫皮帶著一幫野鬼急匆匆地從茶室方向奔過來,才堪堪站穩(wěn)就連忙稟告:“主宰,茶室多了一個人!” 什么叫多了一個人? 是哪個牌位復活了嗎? 見呈書表情疑惑,畫皮連忙補充:“不是不是,要怎么形容呢,一個極為好看的少年,比祁安高僧要好看一百倍的那種?!?/br> 高塔外空地栽著一株極為好看的櫻花樹,朵朵花蕊金絲般簇擁在一起,艷麗卻又不俗。 如此凡界植物本不應出現(xiàn)在這昏暗無光的地獄內,可輪回之地飛升上三重天的時候,種子不知怎么地就掉落此處,在木縫隙中偷摸著野蠻生長。等城內人發(fā)現(xiàn)這株植物的時候,植株已經生根發(fā)芽,頂出木板半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