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道顏冉是不是兩只手都摸過垃圾桶，封野把頭埋進水龍頭下面沖了整臉，直到睫毛濕漉漉地往下滴水，才起身抓住男朋友的雙手往洗手池里塞。

    顏冉垂眸緊緊地望著封野的側臉，由著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漂亮雙手搓洗自己。

    封野擠了一些洗手液，兩人指縫滑溜溜地黏在一起，被水沖走薄荷味的泡沫。

    顏冉喉結顫了顫，盯著封野睫毛尖上那滴緩緩凝聚的水珠，在青年抬眸的時候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洗好了?！狈庖疤謭髲托缘卦陬伻筋~頭一彈，留下一個小小的紅印。

    他一愣，男人目光熾熱地盯著自己，頭靠得越來越近。

    蘇醒后第二次接吻，沒有了垃圾桶的打擾，這回封野親得很投入，他被抱了起來坐在洗手臺上，休閑褲虛虛地分靠在男人的腰腹兩側。

    沒了紐扣的病號服沒有一絲阻礙，封野一邊被迫仰頭接受強勢的親吻，掌心發(fā)燙。

    狹小的衛(wèi)生間忽然變得悶熱起來，他胸腹貫穿的傷疤逐漸染上一層紅，趴在男人的肩側微微地顫抖著。

    身體的反應有些生疏，封野口鼻尖水汽聚集，凝在顏冉鎖骨窩的一小隅，那塊骨頭被尖銳的犬齒噬咬出一連串的斑紋。

    ……

    收拾好一切，顏冉在童原的衣柜里順了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和運動褲。

    封野耳尖的紅暈還沒有消下去，扒著遮光窗簾向外望了一眼。

    “巡查員已經(jīng)進了小區(qū)?！彼ぷ佑行﹩?，“空中管制已經(jīng)開始了?！?/br>
    “沒關系?！鳖伻讲痖_盒子里一雙最新的球鞋套在腳上，“我們不走空中?！?/br>
    “童原醒過來得跟你拼命?！狈庖邦┝艘谎坌猩下?lián)名限量的標志如實道。

    “我總不能穿著醫(yī)院拖鞋去火拼?！鳖伻脚牧伺膭偤煤夏_的鞋，“我再幫他買一雙。”

    感受過高中劇本的封野深知限量版球鞋對男人的重要性，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拍了拍手，“走吧顏副官，帶我去你的私房軍火庫基地看一看?！?/br>
    十分鐘后，封野才知道顏冉說的不走空中是什么意思。

    男人毫不避諱地掀開聯(lián)排房子后門地毯下的井蓋，對著封野招了招手，“上校，下來吧?！?/br>
    封野冷著一張俊臉，踩著嵌入井壁的鐵橫桿下去。

    “放心，這里就是灰多了一些，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鳖伻浇忉尩溃奥?lián)盟的排水系統(tǒng)在五十年前就換成了生態(tài)循環(huán)管道，下水道早就成了擺設，廢棄許多年了，而且每三月就會進行一次消殺，別說老鼠就連蟲子都沒有?！?/br>
    封野翻了個白眼，方才縮在男人懷里顫抖的溫柔恐怕只是顏冉的幻想，反正現(xiàn)在是一點也看不見了。

    顏冉拉住封野的手討好地蹭了一下，“我牽著你走?！?/br>
    廢棄許久的城市下水道四通八達，按照顏冉的說法是到聯(lián)盟中心直線距離只有八公里，非常方便快捷。

    封野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并且一腳踩碎了路上平躺著的腐朽老木板。

    封野打開手環(huán)上的照明系統(tǒng)，黑黢黢的隧道自他眼簾向后延伸，最后縮成一圈模糊的陰影，到了光也無法照亮的地方。

    這里確實如顏冉所說，并沒有多骯臟，下水系統(tǒng)的溝壑已經(jīng)完全干透了，管道內積了一層灰，沒有想象中老鼠蟑螂的尸體。

    地下比較寬敞，兩邊的墻壁只澆灌了一層水泥，封野盡可能離墻壁遠了一些，躲避頑固的灰塵。

    顏冉攤手，對封野做了一個“你看我說的對吧”的表情，牽起男朋友就往里走。

    明明滅滅的光線隨著步伐起伏，莫約十分鐘后，顏冉帶著他走過一個拐角，兩側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一些彩色的圖案，上面有的繪制著難懂的字母，有的是恐怖詭譎的眼睛。

    封野湊近用手環(huán)晃了一下，應該是類似于粉筆的材質。

    “很多青少年喜歡來這里放松?！鳖伻叫α诵Γ拔乙郧耙矔磉@里，很多圖案我在聯(lián)盟軍校上學時就見到過，就算是每季度的下水道清潔，也從來沒有被擦掉?！?/br>
    這還是封野印象中第一次聽到顏冉講他以前的事情，他偏過頭，“你曾經(jīng)也給我講過這些嗎？”

    顏冉頓了一下，“沒有?！?/br>
    封野沉默著向里走，被拉了一下胳膊。

    “生氣了？”

    “沒有……”封野無奈地任由對方在他手指上亂捏，他遲疑片刻，“我只是在想，我以前似乎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br>
    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中停下，青年偏過頭，“我們好像一直在回避一個問題。之前剛清醒我腦子有些亂，所以直到現(xiàn)在才察覺到這樣似乎并不正常?！?/br>
    這下?lián)Q顏冉沉默了，他有些好笑地盯著青年，似乎已經(jīng)知道對方下一句要問什么問題了。

    “我們一直在回避劇本中那四世，我想正常來說，我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應該談論到這個，比如說‘終于結束了’或者是‘好久不見’?！狈庖懊蛑煜蚝笸肆艘徊?，剛好離顏冉一臂寬的距離，“可是你說我變了很多——”

    顏冉看著兩人陡然變遠的距離微微皺眉，他耐心地聽著青年質問。

    “你是覺得在你我保持戀愛關系期間，我因為失憶愛上劇本中的人物——雖然那些人也都是你——你會覺得我們之間彼此背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