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不爭
兇殺案一事了結(jié)后,禁軍受了陛下的賞賜,但是大理寺失職,寺丞被貶,不少人受到了牽連。 楹酒見到了大火中被燒毀面容的那女孩,林玉被抓后,她被送去治傷,直到今日才養(yǎng)好。 雖然臉上的傷疤已經(jīng)無法恢復,但是她并不在意,楹酒得知她名叫薛汀蘭,祖上是江南望族,可惜家道中落,現(xiàn)如今又成了這副模樣。 薛汀蘭個子很高,這也是林玉為什么假扮成她弟弟的原因,林玉起碼比薛汀蘭矮半個頭,楹酒看她身形消瘦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憐。便問道:“你今后打算如何?” 薛汀蘭猶豫了會兒,說道:“我想?yún)④姟!?/br> 她比楹酒大一歲,年紀倒是正好,林玉說起來也是楹酒的原因才被抓到的,因此薛汀蘭對楹酒很是感謝,對她的安排毫無意見。 雖說案子是禁軍和大理寺聯(lián)手破的,但是在朝云有意宣揚下,被傳成了兇手是楹酒抓到的。 手無縛雞之力的楹酒感到了壓力。 朝云召她入宮的時候,還考問了她最近功課……楹酒結(jié)結(jié)巴巴的答完,看見皇姐最終只嘆了口氣,沒有說她,只道:“沒事,慢慢學?!?/br> 楹酒感覺快要哭了。 她馬上就要去國子監(jiān)了,這可怎么辦呀。 楹酒垂頭喪氣的出了宮,不知道隨后朝云就傳喚了祈夜。 王府上的事情朝云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楹酒最近跟阿舒勒愈發(fā)黏糊,她并不介意楹酒喜歡阿舒勒,但是非常介意楹酒只親近他一個人。 “酒酒的性子,你這樣拖著是沒有用的,”昌祿帝慢慢喝了口茶,淡聲道:“她年紀小,心思不定也是正常的,但是阿舒勒能吸引到她,你如何不能?” 在朝云看來,祈夜這個她精心培養(yǎng)的男子,楹酒不可能不動心。 祈夜心情也不是很好,雖然朝云依然非??粗厮?,但是楹酒對他卻是越來越疏遠,甚至還不如一開始。 他想不明白,但是朝云看的很清: “雖說男子主動會失了體面,但是酒酒這樣的性子,你不主動些,又能怎么辦呢?” 朝云是真的很喜歡他,溫聲安慰道:“不是你不好,要是真的討厭你,酒酒不會把你留在府中的,你看看徐良姜,酒酒至今沒給過一個好臉色?!?/br> 但是祈夜很困惑,他低聲說道:“可是殿下覺得我并不喜歡她?!?/br> 朝云心里笑了笑,說道:“小孩子話罷了,十幾歲的女兒家才說什么喜歡……她日后就會明白,比起這些淺薄的情情愛愛,一顆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見祈夜不理解,朝云只道:“難道阿舒勒就是喜歡她嗎?但是只要他老老實實的跟著酒酒,孤就不會殺他……你厭惡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天晚上他護著酒酒,做的就很好。” 祈夜低著頭不說話,他知道朝云什么意思,只要對楹酒好,朝云都能認可。 “你只要好好照顧她就行了,孤相信你——祈夜,你一直做的很好?!辈摰圻@樣說道。 于是祈夜照舊時常呆在丹陽王府,他性子沉穩(wěn),又極有耐心,一心一意想著為楹酒好,事事親力親為—— 楹酒實在難以抵抗他這樣的,沉默的,安靜的守護。 哪怕是阿舒勒在的時候,祈夜也不再回避。 縱然阿舒勒擁有著如烈陽般熾熱的溫度,但是楹酒無法忽略她身后那個沉靜的身影。 這兩個都是非常有存在感的男人,又擁有著截然相反的性格,楹酒時常覺得自己處于冰火兩重天。 阿舒勒很容易看出楹酒的動搖,他只心里笑笑,面上不顯,只偶爾看楹酒的眼神,有些傷感。 他自然是動了心的,但是身份懸殊,隔了太多東西。 即便現(xiàn)在的生活看起來很安寧,但是他也不知道今后會走到哪一步。 于是阿舒勒只靜靜看著楹酒愈來愈動搖的情感。 他沒有立場,也無法獨占這個嬌軟的小公主。 她終將走自己的路,而他,最終將什么都不是。 祈夜發(fā)現(xiàn),他和楹酒之間,似乎也沒有那么遠的距離。 他只稍稍走近了幾步,好像就能夠到她了。 楹酒慢慢的,也不再那么抗拒他了,晚上給她講書的時間越來越長,有一次楹酒困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祈夜抱著她回房,夜涼如水,他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周圍有蟲鳴,和花的香氣。 他的心卻越來越靜。 他想起楹酒那日說的話,喜歡對于他這種人來說,似乎并不重要——他只想一輩子都能擁有這一刻的安靜。 遠處拱門站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祈夜看見了他,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阿舒勒的面容并不清晰,掩在樹影中。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阿舒勒離去。 祈夜其實也沒明白,阿舒勒為什么退讓了,但是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 他腦海里忽然涌出一個想法:或許這個異族男子,也是喜歡楹酒的。 首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