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63節(jié)
韓夫人卻是突地一笑,“我怎么睡不著了,去了也是送死。”說完便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個藥包,遞給了姜姝,“你要是睡不著,就服上半包,切記不可過量,否則今兒你家大人,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姜姝本也沒想去接,突見那藥包極為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直到韓夫人道,“半包是無憂散,服下后能讓人乏困無力,有安眠的作用,過量了便相反,猛于合歡散……” 姜姝的眸子才猛地一跳,腦子里“嗡”地一聲炸開,終于想起來了。 這藥包,表哥曾經給她過。 第56章 當初表哥給她藥包時, 也曾同她說過,“切記,這藥每回只能用半包, 萬不可多用……” 但表哥沒有告訴她多用了又會如何。 今兒韓夫人終于說了個明白。 姜姝只覺那樁懸在心頭,一直沒有解開的謎團,此時似乎終于撥開了云霧,露出了一角。 半包到底是多少…… 姜姝腦子又攪成了一團亂,接了藥包過來, 魂不守舍地走出了韓夫人的屋子。 韓夫人望著她失魂落魄的背影, 不由嘆了一聲。 又想起了昨兒夜里,姜姝在戲班子樓下哭訴的那番話。 不由生了同情。 這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看著人模人樣,平日里相處也挺好, 可一旦同他沾惹上半點情感,立馬就不是個東西。 人家小娘子過得好好的, 偏生被他招惹上了。 還想掛白燈籠。 這一點, 他范伸倒是同那狗東西, 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夫人怕她做傻事,跑到山下去來個舍命救夫。 趕緊招呼了跟前的丫鬟過來, “你去同世子爺知會一聲,就說她夫人擔心他的安危, 夜不能寐,物件也好,信也好,捎個東西回來, 證明他還活著就行……” 那丫鬟點頭, 立馬下了山。 韓夫人還是不放心, 又派了個丫鬟守在了姜姝門口。 她無比清楚,女人一旦做起傻事來,腦子長在頭上,便也如同擺設。 *** 姜姝回到屋里才回過神。 趕緊去翻隨身攜帶的包袱,新婚夜之后,她還剩下的半包藥粉。 那包袱姜姝每回都是自己提著,春杏從來沒有碰過。 如今見她急急忙忙地翻找著什么,忙地走過去問道,“夫人可是丟了東西。” 姜姝沒答。 終于從包袱底下,摸到了個紙包,轉過頭便拉著春杏,走到了燈盞下,將藥包拆開,鋪在了木幾上。 一個是剛從韓夫人那里剛拿來的整包。 一個是大婚前,表哥給的,自己已用了一半。 姜姝讓春杏坐在了自己對面,指著那半包的量問她,“你過來幫我瞧瞧,看看這是不是半包……” 個個都說,讓她不要多放。 可到底多少才算多,她有沒有用過量…… 在姜姝拿出藥包時,春杏的神色就變了。 如今那藥包攤開,確定了里頭的粉末,同那日韓姑娘給她的藥粉一樣后,心頭更是一跳,打起了鼓,“夫人,這藥粉從哪里來的?” 姜姝當初從沈頌手里拿回來時,春杏并不知情。 也沒功夫同她解釋,直接道,“整包的是韓夫人適才給的,半包的是大婚前表哥給的,被我新婚夜用了一半,可這東西玄乎的很,韓夫人說一半能安眠,過量卻能催情?!?/br> 姜姝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說常青法師的不是,只能從自個兒身上找問題,“你趕緊幫我瞧瞧,是不是我用多了……” 春杏埋下頭。 目光在兩包藥粉上來回瞟了好一陣,才張嘴,輕飄飄地問姜姝,“夫人也用了半包?” 姜姝很確定地道,“我只摻了半包到酒壺,本想讓世子爺好生睡個覺……”一想起后來發(fā)生的那些事,尤其是想到范伸那雙猩紅的眼睛,掐著她恨不得揉進骨髓里的模樣,姜姝頭都要炸開了,“估計是放多了……” 春杏的臉色一陣千變萬化。 倒也沒必要再去糾結,半包是不是放多了。 算上嚴二的,一共是三個半包,怎么著都得過量…… 屋子里的燈火暗沉,姜姝的心思在藥粉上,并未注意到春杏的異常。 兩人那般瞧了一陣。 春杏便搖頭道,“夫人沒放多,是奴婢放多了……” 姜姝一怔,轉過了頭。 春杏立馬跪在了她跟前,交代了個清楚,“夫人出嫁那日,韓姑娘擔心小姐新婚夜靜不下心,便給了奴婢一包藥粉,說只要給夫人服上半包,定能清心,奴婢見夫人同世子爺大婚夜鬧了起來,一時沒了主意,便偷偷地摻了半包進酒壺,想著夫人同世子爺用了,都能心平氣和……” 春杏往后越說越小聲。 姜姝一臉愕然。 屋子里好一陣安靜,誰也沒說話。 良久,姜姝眼睛一閉。 她就說呢,新婚夜的酒水一定有問題,事后她還懷疑過范伸,特意讓春杏去廚房查了范伸的酒壺,誰知到頭來,有問題的竟是她自己…… 兩個半包。 能不過量嗎…… 姜姝腦子里的畫面一陣閃過后,突地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著跟前的春杏,驚愕地道,“可那壺酒,我沒喝啊?!?/br> 她記得很清楚,因自己摻了藥,她全都給了范伸。 整整一壺,到最后大抵也就只剩了一兩杯…… 被藥的不是她,只有范伸。 范伸為何會那般失控,她能理解了,可自己為何也那樣,她理解不了。 春杏被她這般一問,也傻眼了。 當下沒再瞞住,果斷地出賣了嚴二,將兩人是如何同時去的侯府廚房,如何一同摔碎了那酒壺,事后又是如何達成了共識,一一都說了個清楚。 這回說話,屋子里的氣氛,比適才還要安靜。 春杏垂著頭,不敢去看姜姝。 片刻后,姜姝也大抵清理了是怎么回事。 她給范伸喝的哪壺酒內,摻的是兩個半包,而范伸給她喝的那酒壺里只放了一個半包。 若按韓夫人所說,新婚夜中了合歡散的人,也就只有范伸一人。 她不過是中了無憂散,最多身子乏力。 那晚她身子除了發(fā)熱之外,確實也有些乏力,可后來……姜姝懷疑地問春杏,“嚴二當真只放了半包?” 春杏點頭,“只放了半包?!?/br> 當初嚴二給她看了剩下的半包藥粉,她看的清楚,里頭確實還剩了一半。 這會子不僅是姜姝意識到了,春杏也明白了,好像只是她們藥了世子爺。 嚴二的那半包藥,實則沒有多大關系…… 姜姝依舊不信邪。 拿著那藥包,突然起身出門去了隔壁。 韓夫人半夢半醒,聽到外面的敲門聲,當是小娘子還是沒想通要去送死了,翻身爬了起來拿了劍,一打開門,卻見那小娘子正立在門外,手里捧著半包藥粉,一臉緊張地看著她,“韓夫人,多少才算過量?” 韓夫人眼皮子兩跳,“啥?” 姜姝便將手里的藥粉,往她跟前又湊了湊,迫切地問道,“夫人能否告訴我,這一包吃多少才算是過量……” 姜姝極為想知道,那夜自己是不是也是中了合歡散。 神色不免露出了著急。 韓夫人是個過來人,見其臉色不對,再看了一眼她手里剩下的一個半包,多半也猜出了她是什么心思,當即無奈地道,“放心,只要不一包全吞了,就沒事,你要真只吃了一半便有了什么反應,多半也是你想你家大人想出來的……” 姜姝愕然,結結巴巴地道,“這事兒,還,還能想出來……” 韓夫人瞧了一眼她陡然紅成了豬肝的臉,便也沒再逗她了,勸解道,“人的心思可比那藥物管用,真要動起情來,勁兒比合歡散可猛多了,回去好生睡覺,別再亂想,放心你家大人死不了,你先忍一夜……” 為了讓她安心,不再胡思亂想,韓夫人說的難免有些夸張。 說完見她終于沒再吭聲了,便放心地回了屋。 房門一關,姜姝立在屋外,徹底成了石頭。 她,她動什么情了…… *** 回到屋內,姜姝比適才還懵。 腦子里已經凌亂如麻,這回是無論怎么理,也理不清了。 一人坐在床榻上,沒有半點睡意。 寺廟里的屋子沒有地龍,一股子冷沁,姜姝坐久了,便慢慢地將身子縮進了褥子里,藏在褥子內的涼氣一瞬貼在了她身上,姜姝習慣性地往里擠了擠。 床榻一邊,不僅沒有半絲溫度,還愈發(fā)冰涼,凍得她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