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56節(jié)
“好……”姜姝一把攥住了那借據(jù),握在掌心內(nèi)一通揉捏,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床上,拉了褥子蓋在了胸口,氣兒才終于順暢了起來。 范伸也沒再說話。 兩人同時閉上了眼睛,極為默契地舒了一口氣。 *** 折騰到半夜,姜姝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第二日起來,腹部的疼痛已完全消散。 見范伸不在屋里,便問了一聲春杏,“世子爺走了?” 春杏將昨夜范伸買回來的幾個包子,拿回廚房熱好了端進來,笑著道,“世子爺剛出去了,說待會兒就回來,今兒是元夕,讓夫人起來后先用早食,等世子爺回來便接上夫人一道去逛江南?!?/br> 姜姝:…… 出去,怕不是拿錢去了。 姜姝睡了一夜,到底是有些難消此恩。 她,其實可能,真沒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的那些嫁妝錢,從一開始就打好了主意,并非是白借。 且,她手里并非只有嫁妝…… 姜姝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兩張銀票,及時摁住了那股子心虛,讓春杏先收了起來,“放進匣子里吧,估計也用不著了。” 春杏進去再出來,便見姜姝拿了個包子要咬不咬,神色一陣為難,正欲問怎么了,又見她一口咬了下去。 罷了。 那恩能不能消,先試試再說。 等用完早食,春杏替她梳頭更衣時,姜姝還是沒忍住問道,“咱們還有多少錢?!?/br> 春杏抬起頭沒太明白,她是問的匣子還是荷包。 姜姝有才說清楚了,“那荷包內(nèi)還剩多少銀票?” 春杏了然地回答道,“夫人走之前,拿的是一千五百二十兩,前兒和昨兒夫人聽曲兒花了一千兩,如今還剩五百二十兩……” 那一千五百兩并非嫁妝,都是侯府的銀票。 是新婚第二日,侯夫人和侯爺還有范家親戚給夫人回敬的茶錢。 出發(fā)那日,范伸臨時過來讓她收拾東西,姜姝自知躲不過,心頭堵得慌,便同春杏道,“這好不容易拿了串鑰匙在手上,本以為可以過上富裕的日子,能大手大腳的花錢了,他又將我調(diào)了個地兒,如今我拿這鑰匙又有何用?還不如抱上錢箱,到了江南,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個兒?!?/br> 自己的嫁妝,如何無論也不會去動。 是以,姜姝便讓春杏將那一千五百多兩的茶錢給帶在了身上。 想著出門在外,有錢才有底氣。 自個兒的后路倒是想好了,卻低估了范伸花錢的本事。 五百兩銀子怎就不夠花了? 一兩銀子能買兩石大米,五百兩銀子,能吃好些年…… 那花樓明擺著就是坑人。 姑娘暫且不說,一口酒湯子一晚上十兩,喝的怕是神仙滴露。 那花樓mama為了賺錢,哪里會管他能不能承受得起,恨不得將姑娘都塞到他懷,一夜之后,他怎會知道哪些碰過,哪些沒碰過。 還不得照樣給錢。 她并非全是為了自個兒的私心,才沒拿出荷包里的銀票來,最為主意的是怕世子爺被人蒙騙。 錢是小事,但堂堂大理寺卿不能被人當成傻子糊弄…… 是以,與其世子爺被人坑騙,錢砸進去,連個水花都冒不出來,還不如給她拿去學點翻跟頭的功夫。 如此一想。 似乎她將自個兒的嫁妝錢借出去一事,也并非全是因為她小心眼,算起來,似乎也是為了他好。 這不,錢要了回來,還能激發(fā)他的潛力,出去賺錢了。 想了一個早上,似乎終于尋出了一個能說得過去,不再讓自己愧疚的理由,卻不僅沒有半點輕松,還愈發(fā)不安。 心口的那股沖勁兒突地消散了之后,腦子也漸漸地開始明朗了。 一千兩…… 她是不是太沖動了。 一個晚上五百兩,曲兒是好聽,那小姑娘的跟頭也翻的好…… 可五百兩,貴了。 且昨兒她只看到了一半,是不是應該退回一半的錢給她…… 不想還好,一想之后,那后悔和心痛,便密密麻麻地鉆進了姜姝的五臟六腑。 這才驚覺那跟頭不只是貴,還是天價…… 不行,她今兒夜里得去問問那賣票的。 怎么著也得拿回來一些。 *** 范伸早上去了一趟茶樓。 坐在靠窗邊的廂房內(nèi),沒候多時,便上來了一位小二,為他添滿了茶水后,悄悄地從袖筒里抽出了兩張五百兩的票子,遞了過去,“大人來的正好,這兩日清靈班剛接了兩個大單。”說完又輕聲道,“今日亥時水巷,大小姐有事要稟,說大人要尋的人,已經(jīng)有了眉目?!?/br> 范伸點頭,收了票子。 半盞茶后,從樓里走了出來,徑直回了客棧。 到了門口,知州府的馬車已經(jīng)候在了那。 有了昨夜那尷尬事,知州大人悔的腸子都青了,原本不敢擅自露了財,見范大人似乎也沒在乎,便沒將那賬目放在心上。 直到昨兒范伸抽出十兩銀子往跟前的桌上一擱,對著大伙兒說了一句,“自個兒的賬都結了?!?/br> 別說知州大人和另外幾個官員,就連吃了好幾年范伸白食的文王,也頓覺臊得慌,哪里還能心思再尋樂子,趕緊湊了自己的份子錢,將那賬目填上。 文王當場就踢了一下自己的下屬,“沒用的東西,你怎么做的事,本王辦招待,你竟讓范大人自己掏錢……” 那下屬一聲不吭,可心里卻跟個明鏡似的。 以往哪回,不是范大人掏的錢。 不過是養(yǎng)久了養(yǎng)成了習慣,覺得理所當然,這突然一下不買賬了,才醒悟過來,灑完了氣后,總得想著要為自己的過失彌補一回,文王便又讓派知州親自去客棧請人。 知州一見到范伸,神色也極為尷尬,滿懷誠意地道,“大人,今兒元夕,下官已在知州府備好了宴席,大人還是頭一回趕上了江南的元夕……” 知州大人態(tài)度熱情,然話還沒說完,便被范伸給拒了,“賬目明日再審,今兒我已與夫人有約?!?/br> 知州大人立在那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狐疑地道,“世子夫人也來了?”那話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身后的侍衛(wèi)。 說完趕緊讓人去打聽。 客棧里的人嘴緊,打聽了幾回后,聽說是世子爺自個兒先暴露了出來,這才松口。 世子夫人與范大人是一同到的江南,已在客棧住了兩日。 想起自個兒這幾日的疏忽,知州大人猛地敲了一下頭,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知州府,打算讓人備些禮,送到客棧。 文王就住在知州府上,見知州大人回來并沒有請到范伸,本想走上去罵他兩句辦事不力,及時被知州大人堵住了嘴,“大人說今日沒空,要陪夫人,下官這就讓人送些東西過去……” 文王也愣了半晌,“夫人?世子夫人也來了?” 文王一臉的不可置信。 心比石頭還硬的范大人來江南,帶了自己的女人? *** 春杏進來稟報,“世子爺回來了?!敝?,姜姝便從屋里出來,立在了閣樓上,看著范伸從對面的月洞門下走了過來。 身板子挺直,腳步如風。 再加上那一身大理寺卿的冷冽氣勢。 無不威風。 姜姝心頭幾跳,喉嚨口又開始發(fā)緊了,她到底是招還是不招呢…… 說她被騙了? 以他范伸的手斷,她和那戲班子的人,恐怕都活不成…… 范伸余光早就瞥見了閣樓上的那道人影,見其立在那半天沒動,腳步一頓,索性也不走了,抬頭一揚道,“收拾好了,就下來?!?/br> 姜姝這才回過神,腳步款款地從那閣樓上繞了下來,走到了范伸跟前甜甜一笑,“夫君,元夕安康……” 范伸瞧了她一眼,也不想忍心讓她繼續(xù)煎熬下去,便將那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她,“拿好?!?/br> 第49章 兩張銀票, 足足千兩。 正好是她這兩日花出去的數(shù)目。 姜姝到底還是良心不安,一時沒去接,“夫君在外花費多, 還是自個兒揣著吧,我,我出門也拿了些……” 范伸沒功夫見她磨蹭,俯身撈起了她的手,將那銀票塞在了她手里, 意有所指地道, “夜里睡個好覺?!?/br> 說完便轉身先走了出去。 姜姝愣愣地看著那背影,啞了喉。 半晌前頭又是一聲, “跟上?!苯s緊收好了銀票,追了上去。 *** 上了馬車, 姜姝的眼珠子不住地往身旁瞟,瞟了幾回才注意到范伸搭在腿上的那只手受了傷。 手背上一條血印子, 雖不深, 但異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