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36節(jié)
說完便掐斷了話頭子,扶著她起身,“小姐還未吃東西呢,奴婢聽說侯府的燒雞尤其好吃,適才去后廚時,特意讓人備了一只,今兒個落雪,小姐就在屋里好生歇著……” 姜姝點頭。 雙腳踩在地上,腦子仍是一陣云里霧里的。 *** 文王已有些日子沒見過范伸。 本以為他忙著新婚,沒空出來閑逛,誰知這才新婚第二日,竟來了百花樓買春。 文王搖頭一笑。 不愧是他范伸。 夜里萬千燈火一亮,永寧侯府和文王府的馬車前后腳到了百花樓門前,一高一胖的兩道身影從那一片烏泱泱地堂中穿過,擋在跟前的官客齊齊讓開。 在官場里混過的人,誰都知道,這長安城里,有兩人最不能招惹。 一位是文王,另一位便是范伸。 今兒兩人齊聚,眾人避之不及,好在兩人并未在堂中停留,徑直上了樓,百花樓的mama今兒聽說范伸和文王要來,早就備好了雅房。 往日兩人過來,都是文王挑了一堆姑娘又摟又揉。 范伸往往只坐在一旁看著,并不喜歡當(dāng)眾同人親熱。 日子久了,百花樓mama也知道他的習(xí)慣,今日本也沒打算問他,卻聽范伸主動道,“可還有舞女?” 百花樓mama愣了愣,立馬點頭,“有?!?/br> “挑個穿紅衣的。” 范伸說完,不僅百花樓mama愣在了那,文王也愣了愣,頓了半晌反應(yīng)過來后,便是一聲大笑道,“果然還是范大人會玩?!?/br> 百花樓mama趕緊出去尋人。 雅間里的酒菜陸續(xù)呈上,先是幾位抱著琵琶的姑娘,扭著腰肢阿娜地走了進來,文王隨手摟了一個在懷,弄得那姑娘手里的琵琶聲一陣亂顫。 屋子里嬌呤聲不斷,很快便掀起了一股子熱朝。 范伸不動聲色地飲著酒。 片刻后雅間的簾子被拂開,一道身姿聘婷的姑娘走了進來,紅衣裹身,身段妖艷如火,正是百花樓的頭牌蘇桃。 范伸抬起頭,眸子輕飄飄從她那張臉色略過,手指捏著酒杯,輕輕地蕩了蕩。 蘇桃垂目款款地走到了他身旁,嬌聲喚了一句,“爺?!痹捯魟偮?,便見范伸扭頭對著身后的mama問道,“沒人了?” mama一愣。 疑惑地看了一眼范伸清冷的臉色,又瞧了瞧跪在他跟前的蘇桃,一時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 適才她出去尋人,蘇桃自薦而來。 按理說,世子爺當(dāng)會喜歡才對。 當(dāng)初蘇桃初夜,范伸以一萬兩的天價包下了蘇桃之后,這長安城里的人便都知道,蘇桃是他范伸的人。 雖說蘇桃在百花樓掛了個頭牌,卻也因此,無人敢染指。 今兒范伸前來,蘇桃伺候,理所當(dāng)然。 這又是怎么著了…… 百花樓mama雖想不明白,也不敢質(zhì)疑,忙地道,“有,有,世子爺稍候?!闭f完便去拉蘇桃。 誰知蘇桃竟是避開了mama,跪著往范伸身旁移了移,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袍,顫聲道,“爺,就給奴家一個機會可好?” 那張臉抬起來,滿是祈求。 范伸瞟了一眼,眸子緩緩地移到了衣袍的那只手上。 蘇桃身子不由抖了抖,卻咬緊了牙關(guān),硬撐著未松手,“爺,爺就讓奴再伺候一回……” 范伸這才將目光挪回到了她臉上,陰晴難測的深眸,漸漸地黯然下來。 片刻,便勾唇道,“想好了?” 蘇桃點頭,“奴想好了?!?/br> 范伸盯著她,伸手一點一點將衣袍從她手里抽了出來,身子一仰,懶懶地靠在了軟榻上,“那就跳吧?!?/br> 蘇桃能成為百花樓的頭牌,并非虛傳。 自有她的本事。 何況今兒跟前坐著的,還是她心屬之人。 一曲舞完畢。 蘇桃的身段愈發(fā)清涼。 范伸一直看著她,那雙眼睛深邃如星辰大海,永遠(yuǎn)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可就是這股子深邃,又能讓人生出無限遐想。 蘇桃無數(shù)個日夜,都在幻想著那雙眸子能壓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以為她的初夜給了范伸。 唯獨蘇桃清楚,那夜他坐在窗前,不讓她靠近半步。 她很想同他說,她是愿意的。 愿意伺候他。 奈何那日她沒有勇氣說出口,如今她便不想在等了。 這支舞是樓里的教導(dǎo)mama所教,所有姑娘中,也就蘇桃學(xué)到了精髓,那款款撩人的身姿扭動起來,全是風(fēng)情…… 蘇桃使出了全力。 然對面的范伸卻從始至終都坐在那,沒有任何變化,一雙眸子看似是盯在蘇桃身上,可仔細(xì)一瞧,便能發(fā)現(xiàn)早已空洞。 曲聲落了尾。 蘇桃小心翼翼地湊到了范伸身旁,嬌聲問,“爺,可滿意?” 伸出手正要去拉他的胳膊,范伸突地一個彎身,手里的酒杯沉沉地落在了桌上。 蘇桃心頭一跳,忙地縮回了手。 屋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 身旁的文王從蘇桃進來,眼珠子就盯在她身上就沒挪開過,之后一曲舞,更讓他一身燥熱難安,奈何顧忌到她是范伸的人,一直不好有所動作。 此時見范伸的態(tài)度,似乎并不滿意,一時心癢難耐,問道,“范大人不喜歡?本王倒是好這一口……” 什么意思,很明顯了。 蘇桃原本就因范伸的態(tài)度,心涼了半截。 此時再聽文王如此說,頓時驚慌地看著范伸,“大人,奴家只伺候大人一人……” 文王討了個沒趣,本想罷了,卻突地聽范伸道,“怎么,王爺配不上你?” 文王好奇地看了過去。 蘇桃一張臉已嚇得蒼白,祈求地看著范伸,嗚咽道,“大人,奴家心里只有大人,還請大人收了奴家,奴家這輩子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大人……” 然任憑她如何哭,對面那雙眸子里的神色皆是一片薄情。 蘇桃心頭漸漸地下沉,急著去抓他的衣袍,“大人……” 范伸腳尖一抬,輕輕地點在她的肩頭,見她不再往前湊了,才緩緩地收回了腳,看著她滿臉是淚的臉,緩緩地道,“那夜我便告訴過你,不該想的別去妄想,在其位謀其職,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給她安穩(wěn)她不要。 他也沒法子。 那聲音聽起來輕緩溫潤,然每一個字,都能讓人頭皮發(fā)麻。 蘇桃一瞬,跌坐在了地上。 范伸沒再看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袍,回頭同文王打了聲招呼,“臣先行一步,王爺繼續(xù)?!?/br> 身后蘇桃的挽留聲傳來,范伸的腳步已經(jīng)下了樓。 嚴(yán)二沒料到今兒世子爺這么快就出來了,趕緊去牽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范伸眉目間的煩躁一瞬顯露無遺。 指頭重重地按壓著那太陽xue揉了一陣之后,才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 適才并非是蘇桃跳的不好。 而是那紅紗衣袂飄在眼前,他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滿腦子全是昨夜那只驚慌回頭的臘梅枝…… 白如雪,紅艷如火。 太過于鮮明刻骨。 一條開衩的艷紅棉褲,其風(fēng)光,賽過了那羅裙輕紗,竟能讓他毫無半點興致…… 第30章 馬車回到侯府時, 已到了戌時末。 落雪天府上的人歇得早,燈火零星幾盞,微光盡數(shù)吞噬在夜色中, 唯有靠近東院的長廊下,還掛著昨兒新婚未取下的燈籠。 朦朧的紅光暈上那冷色的衣袍,添了幾分暖,一直延綿到暖閣外,突地……戛然而止。 暖閣里外一片黑燈瞎火。 門前掛著那排喜紅燈籠, 也不見了蹤影。 漆黑的冰雪夜, 雪粒子冷颼颼地?fù)湓谀樕?,?yán)二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主子,想說什么, 又不敢張嘴,急急忙忙地掏出火折子。 適才進門想著院里的燈籠, 也沒提燈盞。 怎么也沒料到黑成這樣。 微弱的光亮開, 照出了腳下的半寸之地, 嚴(yán)二小心翼翼地盯著身邊的那筒靴,兩人無聲地跨上了暖閣前的幾步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