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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一柄長劍在湖心顯形。 魔氣張狂,透著狠厲。 劍身修長,鋒芒銳利??芍虚g卻有一道醒目的裂隙。 這是一把被折斷的劍。 元景知道,眼前之物應該是方才那位道友所說的‘厲害的邪劍’。 確實厲害。區(qū)區(qū)一把斷劍,竟能設下這樣密不透風的封印,將什么東西生生壓在湖底。 這封印不是他一介小仙修可以破除。 果真只能智取。 掌心化出靈雀朝著湖心飛去,沖撞了那一柄邪劍,劍身躁動不安,開始逐漸蘇醒。 一雀化千影,四散飛去。 劍身剎那間也裂成白道交錯的鋒芒,直追鳥雀而去,殺氣騰騰,毫不留情。 便是此刻。 元景調(diào)動周身法力,凝神破開湖上魔障,直探湖底。 湖底是一把亮著熒光的長劍。 那劍仙氣四溢,即便沉在淤泥里,依舊散發(fā)著教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好生厲害的靈劍。 元景為它將周遭纏繞的魔絲斬斷,那劍有了幾分松動,剎那間整個湖面都泛著素白的仙氣。 感到那千只靈雀已被斬殺過半,元景額頭沁出冷汗,手勢愈發(fā)重了,生生將湖面的魔障撕開一道口子。 白道利刃察覺到了元景的調(diào)虎離山,因魔障被觸動,掉頭破空而來。 元景破釜沉舟地閉上眼,咬著牙低喝一聲:“破!” 魔障被撕開一道口子,湖底靈劍徹底掙開束縛,破湖而出。在魔刃切開元景頭顱的前一瞬,支起一道堅韌的結界,將百道利刃擋在身外。 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落,元景呼出一口氣,氣息都戰(zhàn)栗著還沒緩過神來。 靈劍就懸在他的面前。 死里逃生。 是這柄靈劍救了自己。 元衡將一把靈劍,和一位醫(yī)官困在這宮城里做什么。元景伸出手,想握住面前的靈劍,可劍身一分為三,一把繞在他身旁將他護住,另一把往宋醫(yī)官的方向飛去,只見正北方向忽的一道紅光亮起,應當是破開了困住醫(yī)官宋陵的魔障。 余下的一把,升于高空,細如流螢的光芒四散開,像是在找什么。 此劍果真有靈。 像是了不得的仙家法器。 他記得宋醫(yī)官提過這法器的名字。 “卻湮……你是,卻湮劍。” 劍身忽的一聲嗡動,似是在回應他。 高空中的那一柄長劍,倏然散做螢光,順著風朝著某一處如離弦之箭破空而去。 府邸里火光綽約,月光寂靜地撒在青磚上,霜花凝結在墻角陰暗處,寒冷而純白。 徒弟像是感覺到什么,卻在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被一縷透窗而來的熒光貫穿心口,先是鮮血一滴一滴落下,然后劍身才借著月光成型。 “阿衡!”云棲眼眶欲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急忙扶住他。 白衡嘴角滲出一縷血,伸手要將長劍拔出,可記憶未完全找回,天魔之力也并未運用自如。他手心被灼出一道可怕的傷痕,不得不撒手。 “師尊,幫我拔劍?!卑缀膺B推幾步,臉色煞白,“我拔不下它……” 云棲二話不說握上劍柄,可是卻在這一剎那聽到劍身傳出銳聲警告:[主人,不能拔!] 劍……劍說話了! 嚇得他手一哆嗦,白衡被劍氣一傷,彎腰吐出一口黑血。 [主人,不要相信他!]聲音不斷地透過他握劍的手,傳達到他識海,[您必須出去,否則他和那把邪劍會想要將您困死在這秘境里的!] “師尊,我……很疼,您……您不幫我□□嗎……”白衡的聲音透著幾分虛弱。 [我是殺不了他的,趁著他法力未盛,我才能困住他一時半刻。主人,您不要被他蠱惑了,眼下我們才是劣勢!] 察覺云棲心中有些猶豫,那劍靈輕聲道:[仙尊慈悲??赡拇缺粫荒切a臟下作的魔族利用,您不要再執(zhí)迷了!] 看到師尊眼中的迷惘,白衡眸中暗光頓現(xiàn)。 “師尊,您不是說,不論我是魔還是仙,都會保護我嗎?!卑缀馓郑采蠋熥鹞談Φ挠沂?,“您現(xiàn)在……是要殺我嗎?!?/br> [那把邪劍已經(jīng)喚醒了魔君白衡的部分意識,隨著意識歸來的,是他的法力。主人,您不能再猶豫了。待到仙隕將他全部意識喚醒,一切就晚了!] “師兄!”一聲驚喝隨著一個踉踉蹌蹌的聲音一起撞進屋子。 云棲看到衣衫襤褸,法力也基本潰散得不成樣子的竹陵上仙,這才想起來這么些天他都哪兒去了。 他剛想質(zhì)問,竹陵卻一個嗓子嚎啕道:“師……”剛嚎了一個字,目光停滯在他拿劍貫穿白衡的手上,改口,“仙尊!您可真是……都不管小仙的嗎!” 他老淚縱橫地抓著云棲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 “您可知我被這小畜生……封了法力,關在那地牢里整整半個月!仙尊您真的……您眼里就只有這個徒弟嗎!我……我我我好歹也是仙族上仙,跟了您和九離仙尊萬年有余的,就如此敵不過那四百年的師徒情誼嗎……” 云棲心里咯噔一下,額角黑線垂下。 “抱歉抱歉,我真是不知道……你剛剛說什么,你被關了半個月?還被封了法力?”好似若有所覺,再問,“被……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