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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到此處，謝云棲醒了。

    天蒙蒙亮，他回味著剛才的夢境，竟覺得無比真實。而且此時，他才想起來早在第一次穿書的時候，他就夜里多夢，且許多時候夢沉得輕易醒不來。

    只是那時候，他醒來時便會將夢忘個干凈。

    而此時不會。

    夢境里的一切，猶如記憶刻在他腦海里，一分一秒都忘不掉。

    他捂著頭做起來，覺得蹊蹺級了。

    那十三四歲孩子的臉，可不正是幼年的元衡么。白衡，元衡。謝云棲，云棲仙尊。怎么著，這本書還是前世今生的故事？

    ——真是古怪至極。

    謝云棲并不想去東都，他現(xiàn)下悠閑得很，心情也尚可。只想再隱匿于鄉(xiāng)野里游歷游歷。卻不曾想沒開地圖，不小心游歷到了西京邊上。

    呈王元離的地盤。

    且元離作為書中修為頗高的大反派，行事也是進謹(jǐn)慎異常。竟還在周遭布下探陣，一旦有入結(jié)丹境的修士路過便會驚動到他。

    謝云棲扯了扯嘴角：這是有多怕被刺殺啊。

    果不其然地跟元離撞了個滿懷。謝云棲如今修為尚可，手心縱著半絲靈力探這元離的虛實，他竟已到了渡劫境。

    元離看到他的長相，也像是疑惑極了，喃喃：“謝……云棲?！?/br>
    國師看到現(xiàn)在長大成人的元離，微瞇起了眼，上下幾番打量。眼熟啊，很是眼熟。

    腦中浮起一個銀甲月袍的背影，驚得他連退幾步。

    九……離？

    ……九離是誰。

    偏在他頭痛時元離怒擊一記，他偏身險險避開，聽到對方怒斥道：“你這妖師簡直陰魂不散。竟還沒死透！”

    我是把你全家怎么著了嗎你恨我如此之深，一見面就要跟我舞刀弄槍的。

    “元離。”國師痛心疾首地問道，“我主動殺過你沒?！?/br>
    “沒?！?/br>
    “潼關(guān)之戰(zhàn)是不是我巧用計謀，以四萬兵馬困住二十萬敵軍，解了大燕之困?！?/br>
    “……是?！?/br>
    “玄螭妖獸，是不是我舍了性命封印的?！?/br>
    “……”頓了許久，“是?！?/br>
    謝云棲見差不多，繞到他身側(cè)，將他握刀的手摁下，道：“我于你無私仇，于國無損害，作為修道人，我也造福了蒼生。那你，到底為什么要殺我?！?/br>
    ——好吧，原因我知道：你是紙片人，因為這是本虐文，因為你是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元離當(dāng)頭一棒，蒙了一下。

    沉沉思索良久，謝云棲也不急，等著他想。

    不曾料想手中那刀不足片刻還是向自己劈來，他離得太近了差點沒躲過去，被削落半縷頭發(fā)。

    “你這妖師，到現(xiàn)在還在蠱惑我！”

    “……”

    正是無解時，救星到了。

    從天而降橫在二人中間，一臉戒備地護著自己的，正是他那沒出息的小師弟，宋陵。

    “仙尊，你且先走！”宋陵當(dāng)口便來了一句，隨即召喚颶風(fēng)卷住向元離困住他。

    謝云棲沒多想，腳底抹油就溜了。

    沒一會兒，宋陵也追了上來，還沒來得及正式打招呼，就聽到對方悠悠地問：“小師弟為何喚我仙尊？”

    “……”宋陵憋著沒說話從上往下打量了謝云棲好一會兒，看著是仙尊不錯，只是怎么會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確認(rèn)了是秋冥仙尊不錯，他便不敢怠慢，實實在在地躬身敬畏道：“仙尊。您可算出世了?！?/br>
    見國師一臉疑惑，他料想到許是仙尊魂魄不全，記憶也跟著缺失了不少。

    “您是九天玄仙秋冥君，天界的云棲仙尊。百年前您與魔君大戰(zhàn)以至魂魄粉碎，散落到三千世界，好容易是湊出了半個魂魄，又被吸進了這水月秘境里。小仙名為竹陵，上仙階品，掌人間四季。是九離仙尊命我前來看顧著您的?！?/br>
    此人果真不是宋陵師弟。

    宋陵是個頂頂嘴笨的，哪兒有這么好的概括力。

    只是謝云棲此時還不知，這位仙友豈止是概括力好，避重就輕忽悠人的能力那也是一等一的。

    比如方才的“與魔君大戰(zhàn)”這幾個字，就很知輕重。

    ——哪里是什么大戰(zhàn)。仙界上仙階品往上的，誰不知道當(dāng)年是魔君擄了仙尊困在魔界整整百日。仙尊向來護短，偏寵徒弟得很，幾時又舍得打過他。

    謝云棲聽不出這些話里的蹊蹺，只是琢磨既不是同一個人，為何這位仙友與宋陵又會是一個相貌。

    便循著他的話問：“你說我此刻是在秘境里。那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又該如何出去呢。”

    竹陵仙君又解釋說。這水月秘境是百年前魔尊白衡所造，若是普通地破界而入定會驚動魔君，故而，小仙是以神魂入境，直接占了秘境中自己影子的身份。

    他還道，水月秘境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是現(xiàn)實世界的投影。

    譬如竹陵，他的投影便是宋陵。

    再譬如那戰(zhàn)神九離，他的投影便是元離。

    云棲指向自己：“那我的投影，就是那妖師謝云棲？”

    竹陵何等機敏的人，立刻聽出了仙尊口中的不悅，趕忙著便解釋道：“仙尊莫要誤會，既名為水月秘境，自然一切如鏡中花，水中月——那都是與現(xiàn)世相反的！您在現(xiàn)世是何等悲憫正直，心懷天下，故而在這幻境中投影是邪惡無比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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