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視著那張臉，比起簡思的毫無瑕疵、近乎完美，白滄的外表至少仍屬于人類的范疇。

    白滄在他的注視下，徐徐展開笑，將自帶的強勢氣息再度拔高，凌厲如刀，連刀鋒都泛著清晰的血色——足以讓所有人成為獵物的強大捕食者，他瞄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醫(yī)生，給我一個答案吧?！?/br>
    他虔誠的，不容拒絕的道：“在一切結束之前，我需要一個讓我做出選擇的答案?！?/br>
    江奕奕他們走得已經足夠遠，遠到幾乎走出了生態(tài)圈所籠罩的范圍，屬于自然的刺鼻氣息，呼嘯而過，蒼茫大地上的縫隙，在遠方肆無忌憚的擴張。

    被籠罩在生態(tài)圈內，以至于被壓制的真實，在人類的科技無法抵達的位置，肆無忌憚的彰顯著屬于自然的狂嘯。

    巨大的裂縫形成無數足以瞬間迎來死亡的陷阱，而呼嘯而過的狂風，席卷著地面上的一切存在，荒蕪的大地發(fā)出嘶吼聲，回蕩在遠方。

    江奕奕停下腳步，不再前行。

    那是屬于即將死去的自然的領域，不是他們該涉足的領域。

    它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但又何必蔑視死亡？

    前方足以震懾心靈的場景，短暫的吸引了江奕奕的注意力，但很快，在身體自發(fā)的適應了糟糕的環(huán)境之后，他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到白滄身上。

    “你知道，你會得到一個拒絕的答案吧？”

    白滄真的一點都不意外自己得到的答案，畢竟，那可是江奕奕。

    這個世界唯一的例外。

    白滄注視著江奕奕黝黑的眼眸：“那么，現在，輪到醫(yī)生做出選擇了?！?/br>
    他語氣輕松，自然的呼嘯聲在他身后響起，為他的話語伴奏。

    “我沒有威脅醫(yī)生的意思?！?/br>
    白滄將這一點先放在了開頭，畢竟，威脅江奕奕是一個非常糟糕的選擇，那意味著隨之而來的死亡陰影。

    “只是，我們的約定該到此為止了。”

    白滄：“我想得到醫(yī)生，但醫(yī)生并不需要我，這個約定本身已經失去了作用?！?/br>
    江奕奕眉梢一點點皺了起來：“雖然你強調了這不是威脅，但聽起來，這依舊是一種威脅?！?/br>
    白滄攤手：“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以威脅醫(yī)生的東西？除了我自己的生命之外。”

    “但醫(yī)生應該很清楚，拿自己的生命威脅別人，是最愚蠢的弱者才會做出的選擇?！?/br>
    白滄客觀道：“在一切即將落下帷幕的時候，醫(yī)生確實已經不需要我了，不是嗎？”

    江奕奕從未想過對方會就此放棄，更不會相信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所以？”

    “所以，一切結束了。”白滄歪了歪頭，語氣平靜道：“我會在遙遠的彼岸祝愿醫(yī)生心想事成?！?/br>
    江奕奕撩起眼仔仔細細的打量白滄，發(fā)出誠懇的疑惑：“我看上去像是個傻子嗎？”

    “當然不?！?/br>
    “那你覺得你這句話像是真話嗎？”

    “確實有點假?！?/br>
    “所以，”江奕奕松開緊皺的眉梢：“你想做什么？”

    白滄短暫的停頓了幾秒，語氣回歸了冷靜：“我跟醫(yī)生說過的吧，我是抱著跟醫(yī)生一起死的心情，在認真追求醫(yī)生。”

    他的平靜中帶著幾分百無聊賴：“醫(yī)生，我是能力者?！?/br>
    “那些人的警告，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白滄伸手按住江奕奕的肩膀，平靜的重復道：“因為我真的是個瘋子?！?/br>
    江奕奕思考了兩秒：“你現在確實是在威脅我了?！?/br>
    醫(yī)生的反應一如既往的有趣啊。

    白滄稍稍放松了些手下的力道，虛按著江奕奕的肩膀道：“主觀來說，我覺得這不能算是威脅，只能算是履行承諾。”

    “客觀來說……”白滄頷首道：“沒錯，我確實在這么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