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中毒受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老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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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兒隨即轉(zhuǎn)身查看圣母的傷勢,見她的全身上下共有五處刀劍外傷,心中不免對魔教又多了一些憤恨。陸惹兒早已掏出天香斷續(xù)膠,對濕兒道:“東方大俠,讓弟子來替圣母擦藥?!睗駜盒南耄懭莾赫媸巧平馊艘?,會照顧人。其后,濕兒又去看望周云才掌門,陸惹兒也跟著去替周云才擦藥。 立山圣母和周云才是濕兒女扮男裝時在惡人谷客棧結(jié)交的朋友,雖然他們并不知道濕兒便是華得來,但濕兒卻早已將他們當(dāng)作知交好友。冷酷師太的傷勢最重,濕兒因?yàn)楦行┻^節(jié),故意放在最后才去看她。但陸惹兒作為冷酷師太的大弟子,卻也跟著濕兒先照顧立山圣母和周云才掌門,最后才去看冷酷師太,濕兒對她欣賞之余,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處理完群雄的傷勢后,華克之馬不停蹄地帶著丐幫弟子們趕往陜甘寧分舵。此番他將大部分人馬帶上了華山,分舵只留有新任分舵主洪躍進(jìn)和十來個武功低微的二三袋弟子看守。如若魔教趁虛偷襲,留守的弟子們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只怕剛剛興建好的分舵又要?dú)г谀Ы痰拇蠡鹬?。孟楠還有點(diǎn)小事需要留在長安,便向濕兒告假。濕兒雖然舍不得徒弟離開自己,不過也頗為體諒她,便慨然應(yīng)允。 黑夜中又行了數(shù)十里。別說遇到魔教的人,連普通路人都沒遇到一個。陸惹兒道:“皇帝出巡尚需兵馬開路,路上的行人才會閃開。天下無敵的東方大俠一出來,頓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睗駜盒睦锔吲d,接口道:“‘孤舟蓑笠翁,獨(dú)釣寒江雪’,卻是為何?”陸惹兒道:“倘若真有一個人如此不識好歹,東方大俠都來了,他還敢坐在河邊釣魚。弟子敢肯定,那人定是剛剛失戀,心情郁悶之極,欲求東方大俠賜他一死。”丐幫弟子們齊贊陸惹兒說得好,濕兒也面帶微笑,微微頷首。 大隊人馬行走緩慢,華克之便建議他自己和濕兒二人先行。濕兒道:“魔教近些年到處生事,折損的教徒少說也有數(shù)萬??峙聲r至今日,他們也沒有多大力量去四處偷襲。再說,分舵不過十來人而已,咱們可不能為了些許十來人,而置身邊的百多人不顧?!?/br> 華克之連連稱是,覺得濕兒說得甚有道理。魔教可能去分舵偷襲,亦可能沿途伏擊帶出來的大部隊。如若大部隊被魔教圍攻,那損失可遠(yuǎn)大于留守的十來個弟子。 一行人日夜兼程,不幾日便回到了陜甘寧分舵。正如濕兒所料,分舵并未遭受魔教的攻擊,一切完好無損。洪躍進(jìn)率領(lǐng)留守的弟子們老遠(yuǎn)迎了出來。 濕兒一見到洪躍進(jìn),便想起給徒孫孟凡鵬許的官諾。她甚是看中自己的大俠身份,誓要做到言出必行,倒是絲毫也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濕兒對洪躍進(jìn)道:“你先從分舵主的位置上退下來,另有任用?!庇种钢戏铲i道:“他來接替你擔(dān)任陜甘寧分舵舵主?!焙檐S進(jìn)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犯了什幺事,瞬間臉色煞白,不解地望著幫主華克之。濕兒和東方不紅的關(guān)系也是丐幫內(nèi)的一個極大的秘密,洪躍進(jìn)自然不知。他以為濕兒僅僅是華克之的未婚妻,便希望華克之能勸說濕兒,使她收回成命。 丐幫大會曾鄭重作出決定,在最重要的問題上,都由東方不紅掌舵。任命一個分舵舵主是丐幫內(nèi)舉足輕重的大事,自然需要東方不紅點(diǎn)頭,即便幫主華克之也做不了主。還有一點(diǎn),丐幫普通弟子們可能不清楚,但華克之和魯豬腳卻是心中有數(shù),那便是洪躍進(jìn)也出身于武當(dāng)派,是丐幫長老高岸谷的嫡系馬仔。突然將他免職,無疑是打了高岸谷一記耳光。華克之和魯豬腳等人聞言俱都一驚。濕兒事先并未同他們商量過,這任命也太過倉促。濕兒太小孩子氣,竟將其當(dāng)作兒戲。如何是好? 華克之忙將濕兒拉到一邊,悄悄勸道:“濕兒meimei,可否讓我稟明你堂兄后再做決定?”魯豬腳也走了過來,低聲道:“東方姑娘雖然是不紅的堂妹,可是這樣重大的決定,我們還是需要不紅的手令。再說,高長老恐怕也有意見?!睗駜翰粣?,他們竟然用堂兄來壓自己。而自己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這個強(qiáng)逼自己練功的堂兄。她斬釘截鐵地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边@句話本是東方不紅的口頭禪,此時濕兒竟也脫口而出。 華克之習(xí)慣性地?fù)蠐项^。當(dāng)日華克之向濕兒提親的餐會上,濕兒曾沖東方不紅發(fā)脾氣。魯豬腳知道東方不紅甚是在乎這個堂妹。濕兒堅持的事,東方不紅多半便要同意??唇袢者@情形,不同意也不行,不知道濕兒會鬧出什幺事端來。魯豬腳道:“我這就去替華幫主準(zhǔn)備任命狀?!闭f罷,便要入內(nèi)去準(zhǔn)備。 濕兒攔住他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孟凡鵬升為九袋弟子,藍(lán)rou絲從二袋弟子升為五袋弟子,陸惹兒成為七袋弟子,免穿叫花子破破爛爛的衣服。”既然分舵舵主的任命都聽濕兒的了,其他這些都是小事,華克之和魯豬腳便依濕兒之言去安排。魯豬腳只是心里不安,怕東方不紅將來責(zé)怪華克之和自己,聽任一個小女孩胡鬧。 見華克之和濕兒往回走來,陸惹兒立即迎上前去,對濕兒道:“惹兒想拜東方大俠為師爺。希望東方大俠收下我這個徒孫。” 從華山到陜甘寧分舵,濕兒對陸惹兒越來越有好感。突然聽她說要拜自己為師爺,頓時開心不已。也覺得她考慮事體頗為周到。如若她要拜自己為師,徒孫孟凡鵬定然不開心。她拜自己為師爺,便成了孟凡鵬的師妹,后者一定開心得很。果然,孟凡鵬道:“師爺,快收下我的小師妹吧?!睗駜焊吲d地道:“好!” 濕兒話音未落,陸惹兒已經(jīng)伏地叩拜起來。末了,還向華克之也拜了三拜,道:“徒孫拜見華幫主?!比A克之仍是撓了撓頭,在這方面他實(shí)在跟濕兒合不來。濕兒愛慕虛榮,就喜顯擺;他卻是個老實(shí)人,不愿占便宜??墒?,濕兒是他的未婚妻,濕兒的徒孫拜他,他自然無法拒絕。 這時,魯豬腳已將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華克之當(dāng)即頒布任命狀,魯豬腳則另給三人配發(fā)了與身份相符的衣服。 儀式完畢,華克之對濕兒道:“濕兒meimei,祝賀你揚(yáng)名天下,同時還收了幾個好徒弟徒孫。咱們設(shè)宴慶祝一番可好?”說到吃,濕兒絕對不會說不好;說到大吃,濕兒更是拍手歡呼。華克之便立即去廚房安排。 只是丐幫仍舊要遵循不忘本的祖訓(xùn),魯豬腳并丐幫弟子們便隨意搞了一丁點(diǎn)好菜伴著幾兩燒酒在院內(nèi)享用。華克之本欲留陸惹兒和孟凡鵬一起在內(nèi)堂用餐,但濕兒想,這次回魏家山就要跟華克之拜堂成親了,此時最好借機(jī)修復(fù)二人的關(guān)系。孟凡鵬和陸惹兒給他們敬了幾杯酒之后,她就把這二人也打發(fā)了出去。內(nèi)堂便成了濕兒和華克之的二人世界。 濕兒這個小吃貨一上飯桌就盡情地大吃大喝起來。華克之準(zhǔn)備的飯菜也讓濕兒驚喜連連。道便是濕兒喜好的菜肴,哪知后邊的菜肴一道更比一道美味。直吃得濕兒忘乎所以。 華克之一邊忙著給濕兒夾菜,一邊拿好話奉承濕兒,忙得一口飯菜也來不及吃。濕兒心疼地道:“華克大哥,你也變得會說話起來。你也來一起吃吧!”華克之道:“濕兒meimei武功高強(qiáng),華某甘愿做你身后的男人?!?/br> 濕兒以為他說的是剛才任命孟凡鵬為分舵主之事,現(xiàn)在想來自己的確做得不妥,沒有替他著想。他作為幫主,自己應(yīng)該給他足夠的尊重才對。當(dāng)下便道:“剛才我有點(diǎn)霸道,下次我先跟華克大哥商量?!比A克之道:“濕兒meimei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哪里需要商量?” 濕兒已經(jīng)酒足飯飽了,華克之卻仍然一口未吃。濕兒便用手拉他道:“華克大哥,快來一起吃,把你餓著了,我心里難過。”華克之故意推辭。濕兒這一下居然沒有拉動。濕兒待要發(fā)力再拉,這才發(fā)覺胳膊已經(jīng)軟弱無力。大驚之下,趕緊運(yùn)氣行功,卻發(fā)現(xiàn)真氣早已凝滯不動。濕兒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道:“華……華克大哥,我好像中毒了。這是怎幺……怎幺搞的?” 華克之毫不驚慌,不動聲色地道:“我到廚房去問問?!闭f罷,便轉(zhuǎn)身去了廚房。隨即,一個廚子打扮的叫花子從廚房闖將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條皮鞭。濕兒正要喝罵那廚子,那廚子卻將頭一甩,一頭秀發(fā)散了開來,原來是個女子。濕兒再一看,竟然是莊十三妹!濕兒大怒道:“你這賤貨還敢出來作怪?上次沒有把你收拾夠幺?” 十三妹冷笑一聲道:“東方大俠,天下無敵的東方大俠,你現(xiàn)在還有本事動我一根指頭不?”濕兒這才醒悟過來,今次中毒實(shí)是中了十三妹和華克之的暗算。她絕望地望著華克之道:“你……你竟然下毒陷害我?”華克之道:“濕兒meimei,你是聰明人。有句話你一定聽說過?!啃》蔷?,無毒不老公?!l叫我是你未來的老公呢?話又說回來,華某老老實(shí)實(shí)一個人,非是我想害你,實(shí)因你所作所為太過分了。” 華克之的確是個憨厚老實(shí)之人,下毒陷害濕兒的,自然是十三妹的主意。那日濕兒將十三妹捉去放在東方驕陽的床上后,后者自然毫不客氣地享用。不過,驕陽是花花公子,對一個女子一兩日后便沒了新鮮感。盡管十三妹傾城傾國,東方驕陽也不過只留了她十天,便將她趕下山去。 十三妹也是個頗有心計的女子。她明白華克之是真心愛她的,向濕兒提親是不得已而為之。下山之后,她便女扮男裝到陜甘寧分舵找華克之。她到分舵時,正巧濕兒一個人去西海找西海六龍尋仇,不在華克之身邊。 盡管華克之深愛十三妹,但一開始他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加害濕兒。他本性淳樸善良,從來不愿下毒陷害別人,更不愿陷害自己的未婚妻。而且,他也深知陷害濕兒的嚴(yán)重后果:只要東方不紅還活著,他就永遠(yuǎn)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他本以為好好伺候濕兒,將來便有出頭之日。哪知濕兒越來越霸道,絲毫也不給他一點(diǎn)面子。在十三妹連番哀求之下,華克之終于動了殺機(jī)。再加之,他懷疑濕兒得到了什幺武功秘籍,以致短時間內(nèi)武功大進(jìn)。他心想,如果能從濕兒手中奪得該武功秘籍,或許將來就不用害怕東方不紅了。 濕兒又對華克之道:“我是有點(diǎn)過分了??墒悄阋膊粦?yīng)該這幺狠吧?你……你什幺時候又學(xué)會用毒了?”華克之道:“你不覺得,今日你所吃的飯菜跟去年中秋惡人谷客棧的飯菜一樣幺?”經(jīng)他提醒,濕兒這才發(fā)現(xiàn),今日所吃飯菜,的確便是結(jié)拜大哥燕某某研制的“垂頭喪氣散”,只是上菜的順序完全不同。自己剛才光顧胡吃海喝,竟然絲毫沒有發(fā)覺! 本來華克之和十三妹都不會用毒,但他們二人還清楚記得去年中秋節(jié)惡人谷客棧的菜譜。這次為了陷害濕兒,便依樣畫了個葫蘆。大胡子燕某某研制的垂頭喪氣散讓群雄在一頓飯之間變成了內(nèi)力全失的普通人。只是偏巧丐幫炒菜用的地溝油是這種毒物的克星,大家才幸免于難。去年濕兒沒有中毒,多半便是因?yàn)榈販嫌偷木壒?。因此,這次十三妹專用新鮮菜油烹制諸般菜肴。他們二人也擔(dān)心毒不倒?jié)駜?,所以等到華克之確認(rèn)濕兒中毒后,十三妹才從廚房出來。他們原本想把濕兒的兩個徒孫一起廢掉,濕兒打發(fā)徒孫們出去吃,反倒救了他們。對濕兒而言,群雄發(fā)現(xiàn)地溝油可以解毒是在她受傷之后。迄今為止,她尚不知地溝油可以解垂頭喪氣散的毒。去年她大吃一通后并未中毒,今日卻中毒甚深,這一節(jié)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濕兒心底一涼。這對狗男女定然會殺了我,至少也要挑斷我的手足筋絡(luò),讓我武功全廢,永世不得翻身。陜甘寧分舵有數(shù)十間房屋,內(nèi)堂是在最里面,幫中弟子們?yōu)榱顺扇珟椭骱退奈椿槠迒为?dú)相處,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即便濕兒大聲呼喊,院子里也聽不到她的呼救聲。濕兒此時唯一的希望,便是華克之顧忌到堂兄東方不紅的威望,能夠放過她。她對華克之道:“你難道不怕我堂兄找你報仇嗎?”華克之道:“當(dāng)然怕。但天下如此之大,我就不信沒有我藏身之處?!睗駜盒南耄磥砣A克之和十三妹早計議好了毒害自己之事,恐怕連藏身之處也都想好了。我當(dāng)日防著華克之原來是對的,今日稍一疏忽,便中了他們的毒計。 華克之對十三妹道:“你搜一搜,看她身上可有什幺武功秘籍?!甭勊搜裕瑵駜簩θA克之更加失望。心想,我跟他定了親,他竟然都不愿碰我一下,卻讓十三妹來搜身。 十三妹走上前去,先狠狠地抽了濕兒三皮鞭。若在以往,濕兒內(nèi)力強(qiáng)勁,一伸手便可將十三妹這個三袋弟子掐死。但濕兒現(xiàn)在空有滿身真氣卻無法運(yùn)轉(zhuǎn),相當(dāng)于內(nèi)力全失。普普通通的三鞭她竟然也躲不開,細(xì)皮嫩rou上被打出三條深深的血痕來。十三妹又抓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小腦袋狠狠朝墻壁上撞去。濕兒只覺得后腦勺劇痛,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她本是個愛哭的小女孩,此時竟然哭不出來。 華克之趕緊制止十三妹道:“她已經(jīng)中毒了,你就別再加害她了?!笔秘M肯善罷甘休?又狠狠地鞭打腳踢,直到累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還不愿住手。華克之不忍多看,悄悄轉(zhuǎn)過臉去。濕兒生性倔犟,咬著牙一聲也不吭。 十三妹隨后從濕兒懷中搜出一本書來,正是舉兒整理的筷子神功和飄飄欲仙輕功。只不過濕兒當(dāng)初已將封面撕掉了,華克之一時之間瞧不出名堂來,但猜想這本書定然便是武功秘籍。 其后,十三妹又接著拿鞭子狠狠抽打濕兒,打得她渾身皮開rou綻,血rou模糊。十三妹甚至嫌鞭子打著還不解恨,鞭打之余又對濕兒拳打腳踢。濕兒痛楚難當(dāng),心痛更甚于身痛。無奈地道:“你就殺了我吧?!笔煤俸倮湫Φ溃骸澳惝?dāng)初都沒有殺我,我怎幺會殺你呢?”十三妹還要繼續(xù)痛揍濕兒,華克之催促道:“咱們快走吧,別讓人家發(fā)覺了。”十三妹道:“你點(diǎn)她昏睡xue?!比A克之道:“你還要干什幺?”十三妹道:“別問,聽我的??禳c(diǎn)!”華克之無奈,只得伸指點(diǎn)了濕兒的昏睡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