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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后她就搬離了上海,回老家開了個甜品店。 甜品還是因為前夫喜歡吃,特意給她報了個培訓(xùn)班,她當(dāng)時不大樂意的去學(xué)了,沒想到現(xiàn)在派上了用場,成了她養(yǎng)活自己的手藝。 老家沒有上海壓力大,生活節(jié)奏快,物價也沒有那么高,店里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她閑暇的時候就坐在柜臺邊追追劇看看書,每天樂得自在。 剛和江嬙掛斷電話,店門的玻璃門就被人從外推開,帶進(jìn)來一股熱浪,門上的風(fēng)鈴被帶得叮鈴鈴作響,清脆好聽。 鮑芃芃下意識說了聲歡迎光臨,擦擦手抬起頭,和剛進(jìn)店的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兩個人俱是一愣。 “鮑芃芃?” 鮑芃芃愣了幾秒,對面的女人穿著姜黃色長裙,頭上罩著時髦的遮陽帽,妝容精致又華貴,光彩照人。 見她似乎認(rèn)不出自己,女人取下了頭頂?shù)恼陉柮焙湍R,完全暴露出底下濃妝艷抹的臉,朝著鮑芃芃翹起嘴角笑。 鮑芃芃盯著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在腦子里飛速搜索著人物,過了好一會兒才搜刮出一個名字,“李善思?” 李善思挑了挑眉,笑著點點頭,走過去把遮陽帽和墨鏡通通放在了柜臺上,戲謔道:“你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br> “……” 鮑芃芃盯了她幾眼,沒好氣地回:“您要再多抹幾層粉,我會懷疑誰家面粉成精了?!?/br> 李善思也不惱,反而笑出了聲,“嘴巴還是一樣的損?!?/br> 鮑芃芃跟著笑,“承讓,您也不遜色?!?/br> 李善思低下頭隨手點了幾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小蛋糕,就坐在柜臺邊開始吃起來,邊吃邊環(huán)顧了一圈店內(nèi),“還不錯,就是小了點?!?/br> 鮑芃芃:“能養(yǎng)活我自己就行了,又不是開連鎖?!?/br> 李善思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真沒追求。” 鮑芃芃沒理她,李善思又盯著她看了幾秒,目光下滑落在她左手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上,開口問:“還沒結(jié)婚?” “我這個年紀(jì)還沒結(jié)婚現(xiàn)實嗎?”鮑芃芃抬頭覷了她一眼,實話實話,“結(jié)過了但又離婚了?!?/br> 李善思挑起一邊眉,意味深長地笑笑,“你們兩個還真是相像啊?!?/br> 鮑芃芃擦柜臺的手一頓,片秒后又恢復(fù)了正常,小聲嘀咕,“怎么吃點兒東西還往下掉渣,你嘴巴漏的?” 李善思沒理會她損人的話,湊過去問:“不向我打聽打聽嗎?” “打聽什么?”鮑芃芃明知故問。 “打聽什么都行,對你來說只要是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你都挺樂意聽?!?/br> 她這話就好像吃定了鮑芃芃對邊煥還是一往的情深,她的這種肯定讓鮑芃芃非常不舒服,有種脫光了供人觀賞的異樣感。 “吃完了沒?”鮑芃芃往柜臺上一摔抹布,有些繃不住脾氣了,下著逐客令,“吃完了趕緊走,不用付款了,就當(dāng)我破財封你的嘴,我發(fā)現(xiàn)我就不能好好跟你說話?!?/br> “惱羞成怒了?” 李善思莞爾一笑,放下小蛋糕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蛋糕渣,站起身越過柜臺直接抓住了鮑芃芃的其中一只手,抬了起來,笑著說:“就這表,你騙不了我?!?/br> 鮑芃芃一愣,這表她一直戴著,壞了好幾次也修了好幾次,后來因為實在太老再也修不好了,但她還是戴著,除了洗澡她就沒取下來過。 時日太長,這表就好像融進(jìn)了她的骨血,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它的存在,戴著絲毫沒有異物和累贅感。 鮑芃芃一時啞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直到李善思都松開她的手坐回去了,她的手還這么抬著,一直盯著它發(fā)愣。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為什么不去找他?”李善思極為諷刺地笑了笑,吸了口氣才繼續(xù)道:“一個說好了要去找,一個應(yīng)了承諾的苦等。你要是不想找他了,你早說??!你早說,他不就不用連你的影子都等不到,卻還在苦熬著等了?!?/br> “你倒是新婚燕爾了,他在異國他鄉(xiāng)呢?” 鮑芃芃鼻子泛著酸,別開頭不想去看李善思的表情,卻又覺得好笑,她為什么要怕她的指責(zé)? “說夠了嗎?”鮑芃芃逼著自己回頭對上她的眼睛,盡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淡淡道:“兩個人的感情,我不去了他大可以回來找我,憑什么就非得我主動呢?” 她說這話并沒有含任何鋒利相對或者不滿的意思,只是單純不想讓李善思一個旁觀者,肆無忌憚地指責(zé)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你以為他沒回來找過你嗎?” 鮑芃芃倏地一愣。 “他回來找過你,可他看到了什么?你又讓他看到了什么?”李善思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聲線,“鮑芃芃,他親眼看到你挽著別人的手,成為了別人的新娘?!?/br> “你讓他能怎么辦?搶婚嗎?”李善思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強(qiáng)行把眼淚憋回眼眶,搖搖頭,“你知道的,他做不出來?!?/br> 他做不出來,他親眼看到了…… 這些話像淬了毒的長針,根根連帶著末梢一并扎進(jìn)了鮑芃芃的心臟,她突然覺得連呼吸都痛,嘴唇?jīng)]有頻率的顫抖著。 “他等了你多少年,我就守了他多少年?!?/br> 可能上了年紀(jì),情緒沒那么濃烈到難以排遣了,李善思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漸漸平復(fù)了下來,“我以為你不在他身邊,我就是拿命去捂著這塊冰,他早晚都是會融化的吧??珊髞砦野l(fā)現(xiàn)我錯了,如果不能是你,可以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我,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