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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站起身,范科還在痛苦地鬼哭狼嚎。 他的目光云淡風輕地掃過滿教室嚇得像鵪鶉的同學,從容淡定地屈身撈起地上的那朵紅花,放進了校服的褲兜里。 那朵紅花,好像是叫木棉花。 第25章 施泗講得繪聲繪色,好像他真的看了現(xiàn)場直播一樣。其實他們并不清楚隱晦的細節(jié),只知道余光霽揍起人來的那股瘋勁。 這事一出,不少人又暗暗在心里給余光霽貼上了幾個不好惹的標簽。 鮑芃芃光聽著就覺得特夸張,跟聽金庸武俠小說里的打斗名場面一樣精彩。 不知道施泗敘述的時候是不是捎帶了點兒崇拜主義的英雄色彩,說得精彩紛呈。 反正鮑芃芃半信半疑,信一半是因為鼻血男,最后確確實實是被人架著出來的。 余光霽穿過沒有路燈的深巷,沿著羊腸小道一路走到盡頭,要到頭時才看到前方亮著暖黃色燈光的老式筒子樓。 墻體已經(jīng)斑駁,頭頂預制板外刮白的石膏粉墻皮,因為時間過于久遠,石膏粉已經(jīng)受潮干裂形成裂縫,隨時都有脫落的可能。 有時候人在底下走著,走動的聲音過大或者小孩子嬉戲打鬧,都有可能震落頭頂?shù)氖喾?,猝不及防掉下一整塊墻皮,砸得人滿頭白灰墻皮屑。 這里住戶密集,晚上熄燈卻很早,只有零星的幾戶還亮著,大多都是為了減少耗電量,節(jié)省點電費的開支。 住在這里的人總把生活過得很緊湊,每一步都得精打細算。 外面的走廊上幾乎每家每戶門前靠墻的位置都安置著一張他們上課用得那種木課桌做灶臺,上面擺滿了鍋碗瓢盆。 房子里有小廚房,但不通風,油煙排不出去,煙氣盤旋在屋內(nèi)嗆得不行,所以很多人都選擇在外面的走廊設一個小灶臺,四面八方都通風。 有的住戶還會在炒菜鍋前的墻上貼幾張報紙,為了以防墻體被常年的油煙熏黑發(fā)黃,那報紙上都是長時間沉積的污垢油污。 臨到午飯時間,你光是站在自家門口外的走廊上,都能聞著味兒知道哪家哪戶中午吃rou。 墻上稀疏嵌著幾個燈泡,余光霽輕車熟路地爬上三樓,走到右手邊最盡頭那扇門,從兜里摸出鑰匙。 一打開屋子就皺起了眉,房間里亂得不行,像是遭了幾回賊、亂七八糟。 直接給人視覺刺激感的是屋子里的破皮雙人沙發(fā)上甚至還掛著女性的裙子和內(nèi)衣,桌上是吃完沒扔的雞蛋殼和半個沒啃完的饅頭,還有一罐吃過沒把密封蓋蓋上的辣椒醬在散發(fā)著壞掉的酸味。 余光霽只掃了一眼就想直接摔門離開,鑰匙還插在門鎖里,他握在鑰匙上的手緊了緊,看著滿屋子的狼藉,額角的筋直突突。 心想,余秋潔,你還真會過日子。 他不過半個月沒回家,一回家就是垃圾場,一個女人都能活成這樣,真是很有本事了。 余光霽正要進門,眼睛的余光掃到隔壁中年禿頭的單身漢鄰居,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工字背心,正透過微開的門縫偷窺他。 更隔應人的是,他臉上是齷蹉的笑意,眼睛里爬滿了猥瑣之色,看到余光霽時還無比粗俗地吐出一句。 “呦,老牛吃嫩草,業(yè)務挺廣啊,這次還帶回來個小年輕?!?/br> 余光霽渾身僵硬,不僅是因為禿頭挑釁的污穢之語,還有就是這個人成功讓他回想起了白天的范科,不由一陣惡心。 他幾步跨到隔壁,猛地一腳踹在禿頭的門上直接把人踹了個底朝天,而后走進去抓著他貧瘠的頭頂上稀疏如荒草般的頭發(fā)狠力拽到走廊。 一手鉗制住禿頭的雙手,另一只手粗暴地把他的臉用力摁在墻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嗯?” 禿頭奮力掙扎了幾下,都沒掙脫。 他沒想到自己眼里看不起的小年輕力氣竟然這般大,鉗制著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力,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長時間酗酒喝虛了身體。 “狗崽子!你特么想干什么?”禿頭仗著自己人老頭鐵,死鴨子嘴硬,“我他娘的說錯什么了?你想替那婊.子鳴不平?我告訴你,敢出來賣就別怕別人說!” 余光霽笑了,聲音低沉聽不出什么情緒,“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br> 聽到這句話,禿頭瞬間放松下來,他不僅頭頂一毛不長的貧瘠,連智商都岌岌可危,就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登時讓他覺得余光霽是友非敵。 完全不在乎自己還在以什么樣的姿勢正受制于人,他啐了口唾沫,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態(tài)義憤填膺道:“老子不嫌棄她出去賣過,想娶她搭伴過個日子,誰知道這女人還蹬鼻子上臉,嫌棄我又窮又丑!端著個架子說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我看她是有這個病沒這個命!” “我呸!還天鵝,我看是爛到骨子里的天鵝,這種sao貨現(xiàn)在免費送老子都不要!” 余光霽翹起一邊嘴角,“說得對?!?/br> 禿頭瞬間來了勁,費勁地扭過頭去看余光霽,“小伙子悟性高啊,你也覺得我說得對是不是,簡直一見如故?!?/br>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一見如故的錯覺,“快別摁著我了,小伙子喝酒嗎?咱倆小酌一杯?” “行啊,換個地方?” 余光霽松了手下的力道,校服還松松垮垮掛在身上,他背靠著走廊墻壁抱臂站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