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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上還有人在打球,正打得熱火朝天,投球時都有些犯怵,這是考驗投籃準(zhǔn)度的時刻,若是球技不過關(guān),稍有不慎很容易直接爆頭背靠籃球框的那人。 施泗拖著垃圾桶遛來遛去,遛夠了又開始湊過來講八卦,“誒,你們知道七班那事嗎?” “你不是明知故問嘛,肯定知道啊?!滨U芃芃說,“兩百深蹲,還不夠印象深刻?” “我不是這意思,事出都有因,我是問你們知道這‘因’嗎?” 江嬙夾起一根烤腸簽子丟進垃圾桶,捧場道,“不知道,你知道?” “那可不,鄙人不才,江湖人送外號,濟英百曉生!” “所以呢?百曉生?!焙嗴粖A響火鉗,施泗秒會意拖著垃圾桶一溜煙飛過去接住。 施泗摸著下巴想了想,蹦出一句:“我覺得余光霽下手還是太輕,那種人就該直接給他揍廢!” 第24章 三人面面相覷,不了解情況,完全不明白這一向神經(jīng)大條的施泗,那一臉突然的嫉惡如仇是怎么回事? 鮑芃芃覺得她簡直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打趣道:“胖子你什么情況???” 施泗的表情是少有的認(rèn)真,“你們知道七班有個不會說話的女生嗎?” “不會說話?”鮑芃芃搖搖頭,“沒聽說過,就算一條走廊也未必誰都認(rèn)識?!?/br> 江嬙認(rèn)真回憶了一下她勉強能記住的一些七班面孔,有些遲疑地問:“是那個頭發(fā)遮了半張臉,看起來陰陰郁郁的女生嗎?” 施泗頗為意外,“江嬙你知道啊?” “不知道,”江嬙笑著回,“我猜的?!?/br> 因為這種人,她的周身就好像總會縈繞著一種特殊的磁場,是一種能區(qū)別于正常人的磁場。 江嬙趴在門框上偷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女孩兒。 她縮在框架柱體凸出水平墻面所形成出的狹小空間里,后背死死貼緊墻面,腦袋低垂手指用力摳住凸出的墻體沿邊,就好像手里抓著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嬙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這女孩兒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像個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還是陰森可恐、死氣沉沉的那種,并無什么存在感。 期間女孩兒只露出過一次眼睛,還是一只,另一只始終被厚厚的發(fā)絲遮掩著,就在余光霽渾身迸發(fā)出危險氣息逼近楊萍的那一刻。 那只眸子里擠滿了害怕、恐懼、畏縮與怯弱,又帶著狂風(fēng)暴雨后麻木的平靜。 她的眼睛黑得好似是剛被人用千年陳墨點上的睛,又如同容納了萬千罪惡的深淵溝壑,深不見底、透著難以言喻的臟。 但這種臟又不同于狹隘上的臟,是那種臟到極致后的干凈,窩藏得很深,如同寒潭水底的黑曜石。 說得通俗易懂一點,就是那雙眼睛像是暫時盛放著污垢骯臟的器皿,它的表面怎么看都像是臟了,但本質(zhì)上又永遠是干凈的,就算在怎么泅染也無法真的給它染上這層臟色。 在簡蠡的突然闖進后,女孩兒窺視的眼睛如同蝸牛用來感覺外界環(huán)境的觸角,一碰就縮回。 之后,她再也沒有抬起頭或露出一只眼睛偷看過。 “她叫易清危,”施泗吐露出自己打聽到的信息,“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br> 鮑芃芃揚了揚眉,想起施泗先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前言和反應(yīng)來看,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么個女生,就像編劇寫出的劇本里不可能有一個完全多余的配角。 她饒有興致,隨口猜測道:“你該不會是想說,余光霽之所以揍得那男生鼻血橫飛是和這女生有關(guān)系吧?” “一半一半吧,是、也不完全是,可能是他點背運氣不好踩到了余光霽的哪個點?!笔┿魯[擺手,“不過我覺得這種人確實欠揍,恃強凌弱、欺軟怕硬的人渣!這個人渣還是小啞巴的同桌,閑來無事就愛欺負(fù)她。余光霽這也算是順手替七班為民除害了吧?!?/br> 聽到這兒,江嬙諱莫如深地笑笑,不敢茍同,“未必就是為民除害。” 畢竟,誰知道這些“民”是不是披著羊皮的狼。 當(dāng)時,余光霽正趴在桌上睡覺,他昨晚熬了個通宵困得不行,天剛蒙蒙亮就翻.墻進了學(xué)校,想在教室里補個覺,直接睡到上課。 前兩三個小時睡得還行,但上學(xué)時間一到,班上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你追我趕地吵得不行。 睡是睡不著了,他抬起頭煩躁地抓抓頭發(fā),發(fā)現(xiàn)前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上了人,正規(guī)規(guī)矩矩看書,動靜小的他竟然沒有半點察覺。 非但挪椅子的聲音他沒有聽見,女生連翻書的聲音都沒有。 余光霽干脆支起腮,眼睛放空地盯著前桌女孩兒的后腦勺。 易清危留著一頭恰到好處的過肩發(fā),她的頭發(fā)細(xì)軟,發(fā)質(zhì)偏黃,不知道是天生的發(fā)色,還是后天營養(yǎng)不良?xì)庋蛔闼隆?/br> 總之她很瘦、皮包骨,像曬過的小魚干身材干癟癟的,光看著都覺得她的骨頭能硌疼人。 她不會說話,余光霽只知道這小啞巴脾氣很好,他不止一次看到過她像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受人欺凌,甚至到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負(fù)她的地步。 她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活得就像舊時代最底層茍延殘喘的小老百姓。 余光霽不懂這樣的人,在他的世界里絕不容許有人在他頭頂上肆無忌憚地撒野,如果有例外,那么這個“例外”的墳頭草估計都三尺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