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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殺子奪位,無論放到什么時代都于世人所不容。葉釗靈今日一語道破了天機嗎?其實并不見得。 有人自始自終都蒙在鼓里,而有的人早就將這一切看得分明。 此刻奉英殿內(nèi)已經(jīng)被荷槍實彈的特勤控制,暫時安全,原本急于逃離的軍政代表們又勉強留了下來?;适遗c政府的權(quán)利此消彼長,他們之間也有無法化解的矛盾,隨時都在找機會削弱對方。 “沒想到你我君臣一場,竟會落到如此境地?!比~釗靈當(dāng)眾指控女皇,女皇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她一臉悲憫地望著鐘毓,眼中的悲意不似作偽:“鐘毓,我真的很難過。” 女皇并不完全在說場面話,她回想起與鐘毓攜手并肩的點滴,心中是有一些惆悵惋惜。她知道鐘毓在兩百年前曾掀起腥風(fēng)血雨,但她自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雖對他有所防備,但從來不愿意去過度揣測他的用心。 但未曾想,依然落不到一個完滿的結(jié)局。 女皇早就料想過鐘毓會在今天與她當(dāng)庭對質(zhì)。她既敢啟用御政司,自是做好了準(zhǔn)備。鐘毓的所作所為已是鐵證如山,就算他當(dāng)眾說出所有真相,也不過是狗急跳墻胡亂攀咬,不會有人相信。 但她原以為鐘毓顧及容錚,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他將事情鬧到這一步,那她便要想辦法補救。好在今天到場的都是國家的核心人員,他們分得清利害關(guān)系,不會擴大此事的影響,更不會讓民眾察覺到端倪。 塵埃落定后,鐘毓這個名字大概會成為一份絕密檔案,被永世封存。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我知道大家很難接受。”短短幾秒鐘時間,女皇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開口說道:“鐘毓所言不假,他確實是特殊歷史時期下的產(chǎn)物?!?/br> “大盛王朝,這千百年來一直有一個秘密…”女皇話還沒說完,便低頭輕輕咳嗽了幾聲。珍珠連忙走了出來,將女皇扶到座位上坐好,自己站出來言簡意賅地將國師和皇室之間的關(guān)系向眾人介紹了一遍。 在這期間,鐘毓始終都在安靜地聽著,不置一語。 珍珠說完之后,奉英殿內(nèi)頃刻之間化為一潭死水,在場每個人的世界觀都受到了沖擊。他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問心臺上的鐘毓,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已經(jīng)在這世上存在了五百多年。 “鐘毓謀害明德皇帝高皇后,罪大惡極?!迸蕸]有給眾人處理信息的時間,她不管他們對這件事的接受度有多少,開口說道:“當(dāng)年是我為了江山社稷犯下大錯,我難辭其咎。如今的結(jié)果大家也看到了,鐘毓已另擇其主,不再受我掌控。為了避免他繼續(xù)在有心之人的手中為虎作倀,這延綿了百年的罪惡,到我們這一代也該結(jié)束了。” 女皇話里暗示國師早已背恩忘義,聯(lián)系他靖南侯的身份,不難猜出他現(xiàn)在站在誰的陣營。那么他對女皇的所有指控,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栽贓陷害。 這就是為什么女皇一開始篤定鐘毓不敢自揭身份的原因,沒想到她錯了。 女皇的話也讓葉釗靈想起了容錚,他略微抬起頭,看向大殿里一抹模糊的光亮。 靈牌前的那尊鎏金佛塔已經(jīng)被奉到御政司十二使的面前。葉釗靈曾參與過幾次御政司的審判,這尊佛塔他并不陌生,不過都是宮里的老伎倆了。佛塔的效果和按表決器沒什么兩樣,唯一的意義大概就是可以讓御政司的審判多一點儀式感,賦予他們決定別人生死的神權(quán)。 佛塔是為御政司特制的,表面上看去與普通佛塔并無不同,里面大有玄機。佛塔的正上方有十二個卡口,正好契合御政司十二使的令牌。只要有六枚以上的令牌被放入其中,便會觸發(fā)塔里的機括。 隨著機括的運轉(zhuǎn),佛塔會緩緩打開,露出塔里的一尊金爵。 這只金爵里通常裝的是一杯鴆酒,不過順應(yīng)時代發(fā)展,杯子里的鴆酒如今也換成了專用于安樂死的藥物。 因為剛才的一系列突發(fā)情況,原定的環(huán)節(jié)都被省略,直接進入表決。御政司今日到場的十一位正使們?nèi)敉馀刑庣娯箻O刑,便走下高臺將自己手中的令牌嵌入佛塔中。 一開始的時候進展還算順利,正使們接連不斷地從臺階上下來,將自己手中的令牌投入佛塔。但是當(dāng)?shù)谖迕读钆坡涠?,旁觀席中突然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聲音。 定西侯小侯爺方才還振振有詞地質(zhì)問葉釗靈,此刻他趁特勤不注意,站起身說道:“國師身份特殊,意義非凡,我認(rèn)為如此草率判決不妥!” 旁聽席里不少人附和道:“小侯爺此言有理,此事該發(fā)回重審,從長計議。” “鐘毓做為歷史的親歷者,他活著比死了更有意義?!闭韽牧硪粋€角度提出了自己看法。 宗親中有人不認(rèn)同:“鐘毓此等魔物,終究是留不得,以免釀成更大的禍端啊?!?/br> 還有人直接開罵:“我看你們都昏了頭了,這么危險的東西也敢留!” 女皇坐在臺上,面色越發(fā)凝重,為了這次審判耀慶宮做了非常多的前期工作,原本十拿九穩(wěn)。但現(xiàn)在鐘毓突然自爆身份橫插了這么一杠,事情開始往她不愿意看見的方向偏離。 御政司內(nèi)并不全是帝黨,她只是利用鐘毓與各方達(dá)成了暫時的共贏。鐘毓剛才的那番話,不但左右了旁聽的眾人,也給御政司的決策帶來了些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