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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透明的液體淌了滿地。葉釗靈無奈地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攏起半敞的衣裳,問門口的那個人:“你怎么來了?” 第100章 中秋夜 兩人上次相見,彼此之間隔了一扇畫屏,現(xiàn)在容錚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葉釗靈面前,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容錚看上去平靜許多,他逆著光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雙氧水打碎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特勤,數(shù)十名黑衣人頃刻間奪門而入,將槍口對準了葉釗靈。 葉釗靈的手上還舉著一根可憐巴巴的棉簽,突然面對對方這陣勢,一時間覺得手里這根棉簽非常沒有氣勢。 最后還是嚴天及時趕到,將一屋子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請了出去。容錚像是被啞巴奪舍了似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到底是怎么了?”葉釗靈察覺到今晚的容錚有些不大對勁,他朝容錚晃了晃手臂,問:“傻了?” 這回容錚終于對葉釗靈的話有了些許反應,他輕輕地關上門,邁步朝葉釗靈走近。他的動作很輕,仿佛剛才鬧出那么大動靜的人不是他似的。 絕大部分光線被關在了門外,房間里瞬間又暗了下來。葉釗靈坐在鏡子前,看著容錚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直到容錚走到近前,葉釗靈才發(fā)現(xiàn)他的步履虛浮,身上還有濃重的酒氣。 “原來是喝酒了。”葉釗靈稍放下心來,將棉簽扔進了垃圾桶。他沒有忘記前一次兩人的不愉快,硬邦邦地問:“太子漏夜前來,有何吩咐?” 容錚雖然醉得厲害,但舉手投足間還是充滿了壓迫感。他沒有理會葉釗靈的冷淡,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疼嗎?”容錚問。 葉釗靈不清楚這個醉鬼有什么意圖,他順著容錚的目光,轉頭望了眼自己背后的傷,道:“不疼,早就好了?!?/br> 葉釗靈的話音未落,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容錚一招攜腕一招擒肩,三下五除二就將葉釗靈按在了身后的鏡子上。 桌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鬧出了很大的動靜,特勤們這次學乖了,沒人敢再闖進來。 鏡子冰冷的觸感讓葉釗靈意識到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此刻他的雙手被容錚禁錮在身后,左臉緊緊貼著鏡面,渾身動彈不得。 今晚葉釗靈的身體本就不大利索,容錚又來鬧這一出,頓時將他氣得不輕,怒道:“你發(fā)什么瘋!” 容錚低頭靠近葉釗靈,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灼熱的呼吸落在他的頸間,葉釗靈有些難受地動了動脖子。 “來,先松手,我們有話好好說?!焙妥砉碛才鲇膊⒉幻髦?,葉釗靈放軟了語調。 身后的容錚不為所動,反而變本加厲地加重了力道。 葉釗靈見此人如此不講道理,也不和他客氣,琢磨著找個合適的時機讓這個醉鬼徹底清醒。未曾想容錚像是早就察覺到他的意圖似的,先一步出了手,將他身上的長袍扒到了腰際。 整個后背突然暴露在了深秋的寒氣中,葉釗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月光下,冰白的皮膚上布滿了傷痕。 仔細望去,可以看見一道淡淡的金線貫穿其中,這條金線連著筋帶著骨,串連起了這身血rou。 容錚的手指輕輕觸上了這片皮膚,順著肌rou線條一路往上。他的指尖很涼,所到之處總能引起一片顫動。 最后容錚的手指來到了葉釗靈的肩胛骨上,稍微停留了片刻之后,突然問:“被梵天火燒了七千天,疼嗎?” 容錚這么一問,輕松擊潰了葉釗靈筑起的高墻,他認命地將腦袋靠在鏡子上,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場火燒了七千日,他就在死生之間輪回了千日。這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絕望,又豈是一句疼不疼就能概括的。 容錚不等葉釗靈回答,手指摩挲著皮膚來到了傷口的邊緣,在葉釗靈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猝不及防地按了下去。 葉釗靈當場被他從回憶里拉了出來,渾身一顫,疼得變了臉色:“嘶——容錚!你是來挑事的是吧?” “不是。”容錚稍微放松了力道,無比認真地說道:“我是來要人的?!?/br> “什么人啊這么重要,值得你大晚上親自跑一趟?!比~釗靈臉上的痛苦稍縱即逝,他艱難地動了動腦袋,怒極反笑:“別是又把什么無頭冤案算在我頭上了吧?” 容錚見葉釗靈態(tài)度如此惡劣,就算在醉中也不忘生氣,他逼近葉釗靈,堵氣似地說道:“我要你把葉釗靈還給我?!?/br> 容錚這句無心的醉話,讓葉釗靈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他用力掙脫掉容錚的桎梏,轉過身來對他說道:“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再來找我談,讓嚴大人帶你回去休息?!?/br> 容錚向前一步擋住了葉釗靈的去路,他像是要證明自己沒醉似的,又執(zhí)拗地將剛才的話重復一遍:“我要你把我的葉釗靈還給我。” 醉酒后的容錚軟硬不吃不講道理,葉釗靈不想再和他浪費口舌。他拽起容錚的手來到床邊,打算先把他放倒,再讓嚴天進來收拾殘局。 在動手之前,葉釗靈按住容錚的雙肩讓他在床沿坐好,自己彎下腰,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他已經回不來了?!?/br> 容錚睜大了眼睛,一臉懵懂地看著葉釗靈,被酒精蒙蔽的腦袋讓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葉釗靈從沒在容錚的臉上看見過這么不加掩飾的情緒,一顆心瞬間就軟了下來,也不急著把他請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