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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釗靈身上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T恤,吊兒郎當?shù)刈诖芭_上逗鳥,惹得嚴天的愛鳥躲在籠子里不肯出來,對著他一陣吱哇亂叫。 小鳥不配合,逗了沒一會兒,葉釗靈就覺得沒意思了。他趁鳥兒不備輕輕戳了戳那毛絨絨的鳥肚子,笑罵道:“小傻子?!?/br> “別在惜君面前說這種話?!比蒎P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葉釗靈的話:“宮里的鳥兒臟了口,可是要被摔死的?!?/br> “殿下回來了?!甭犚娙蒎P的聲音,葉釗靈暫時收起逗鳥的心思,他放下籠子,道:“今天下班還挺早?!?/br> 容錚將手中的外套交給侍從官,目光先是在葉釗靈的臉上掃了一圈。葉釗靈此刻的臉色雖不好,但也比昨日像個活人。 不遠處的小案幾上擺了一桌子的粥食小點,看上去一口都未動過。 容錚收起視線,來到案幾前坐下,問:“怎么,不合口味?” 葉釗靈的日子過得并沒有那么講究,對吃穿都不上心,平時總是有什么吃什么,今天不過是胃口不佳。 他將鳥籠放到一旁,起身來到案幾前,端起瓷碗隨便扒拉了幾口。 自進門開始,容錚就一直默不作聲打量著他,葉釗靈察覺到了容錚的目光。他伸手夾了一筷子清炒山藥片放在碗里,隨便起了個話頭:“聽說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飛機事故的原因,有頭緒了嗎?” 侍從官端了茶上來,容錚接過蓋碗輕抿了一口:“初步判斷,是飛行過程中尾槳主軸固定螺栓松脫造成的機身失控?!?/br> 葉釗靈似乎接受了這個說辭,他了然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個原因?!?/br> 容錚用蓋子輕輕撇撇茶水上的浮沫,問葉釗靈:“這件事你怎么看?” “城郊大周山用了十年的旅游觀光直升機都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你們皇室御用的檢修員是該下崗了。”葉釗靈隨口說著,語氣不痛不癢。 “可不是嗎?!比蒎P贊同葉釗靈的觀點:“是該好好查查了。” 這個話題到這里本該結束,葉釗靈卻放下筷子問容錚:“殿下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寢殿見面的那晚,宮里發(fā)生了什么?” 葉釗靈話一說出口,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句話題有些歧義,那晚發(fā)生的事,當?shù)蒙弦痪洹熬式^倫”。他正欲找補,容錚就自然地把話接了過去:“你覺得這二者之間有所關聯(lián)?” 葉釗靈與容錚見面的那個晚上,有兩名狙擊手潛入東宮意圖刺殺太子。 “我哪知道你們深宮大院里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比~釗靈最會揣著明白裝糊涂,他重新端起瓷碗,一副專心吃飯的模樣:“胡亂猜測罷了。” 話說到了此處,容錚主動提起了一件宮里人人都諱莫如深的事。 “你知道當年明德皇帝為何會被刺殺嗎?”容錚問。 容錚說的是“刺殺”而不是“意外”,可見在明德皇帝突然離世這件事上容錚心中已有自己的判斷。 葉釗靈夾菜的動作一停,一顆四喜丸子咕嚕嚕滾到桌面上,又被他一筷子截了下來。 “為什么?”葉釗靈問。 容錚道:“那時明德皇帝正在帶頭修訂反壟斷法?!?/br> 明德皇帝此舉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制止皇室日益嚴重的經(jīng)濟壟斷行為。不僅如此,他還明里暗里推進了不少扶持政策,支持民間的中小企業(yè)與皇室集團競爭。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比蒎P繼續(xù)說道:“后來我的三皇叔牽涉進一起惡劣的性侵殺人案被判入獄,直到現(xiàn)在還在服刑?!?/br> 在政府成立之初與皇室簽訂的《宗室優(yōu)待條例》中,皇室宗親在法律上有一定的豁免權,不少皇室中人便由此肆意妄為,于是明德皇帝主張廢除條例依法重罰。 皇室內(nèi)部關系盤根錯節(jié),明德皇帝的一系列舉措直接損害的是皇室各集團的利益。他削弱皇室特權的心意已決,他們怎么能容忍這樣一個人繼續(xù)坐在那個位置上。 葉釗靈道:“據(jù)我所知,當年先帝是在自己寢宮中發(fā)生意外?!?/br> 倘若明德皇帝當真死于謀殺,那么宮禁之外的人很難得手。 容錚說:“我知道是誰下的手?!?/br> “是誰?” “鐘毓?!?/br> 容錚話音落下,過了很久都沒有人再說話。兩人的神色皆是如常,但周圍的氣氛卻陡然陷入到一種莫名的沉默中去。 過了好些時候,葉釗靈才再度開口說道:“和我說這些做什么,知道太多皇室秘辛可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齊哪天就被滅口?!?/br> “那不如說些別的?!比蒎P也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親自動手給葉釗靈面盛了一碗湯:“方才我們說了那么多遇險的原因,不如來談談當時是怎么化險為夷的?!?/br> 葉釗靈望著碗中熬得乳白色的湯汁,道:“你們宮廷御用的檢修員不怎么樣,飛機師的能力倒是了得。多虧有了他,否則你我可能就要在地下再續(xù)前緣了。” “你說的沒錯,是應該好好嘉獎?!比蒎P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意:“僅僅是因為如此嗎?” “不然呢?”葉釗靈不確定容錚當時是否看到了什么,但從他的態(tài)度來判斷,太子已經(jīng)起疑了。 不過葉釗靈知道該怎么打消太子的疑惑,他反問道:“依殿下看來,除了機師,就憑我們機艙里這幾個人,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止飛機墜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