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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郁道友居然沒打過你?” 郁荼看起來就比顧淵年長幾歲,都是同樣的天之驕子,在筑基之前的差距當然是用時間堆出來的。 程穎不知內(nèi)情,想什么就說了出來。 順帶也朝郁荼那邊掃了眼,手下緊接著就是一頓。 “……在下要是沒看錯的話,郁道友是,練氣五層?” 顧淵心下就是一涼,他這個師兄還真是直,你知道人家修為低別說出來啊。 他這邊還沒辦法解釋理由。 像是顧淵能接觸到的圈子,二十二歲怎么也該到練氣十層了,像是程穎這種到十二層的算快,但像郁荼這樣只有五層的,雖說在整個修真界還算優(yōu)秀,但放在他這里就差了不少。 程穎在想什么,顧淵當然能看出來。 他家?guī)熜挚隙ㄒ呀?jīng)腦補了一串郁荼出走云霄派的理由。 什么天賦太差不堪折辱,什么來天劍閣尋找轉(zhuǎn)機。 全寫臉上了。 顧淵:“師兄……” 郁荼:“是,只有五層?!?/br> 他長相偏清冷,此時像是臥病在床的姿態(tài)更讓人覺得有些疏離。 當然,郁荼接下來說出的話就不太符合了。 “身上有傷,修為很久沒有精進了,比不上程道友?!?/br> 程穎: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人在針對我。 他和郁荼對視,那人黑瞳沉沉,讓程穎有種錯覺。仿佛他對面的不是一個修士,而是什么披著人族外皮的異類。 郁荼身上有種散不掉的戾氣,憑顧淵的感知,在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著很奇怪,都說相由心生,他身邊的這位小哥哥黑瞳雖然冷淡了點,但深處總藏著無措和一點點的惶恐。 所以顧淵總是很容易忽視這一點。 但事實上,由九嬰血脈帶來的,屬于兇獸天生的暴戾已經(jīng)在郁荼的骨子里成型。 即使現(xiàn)在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但在不久的將來,在郁荼受到威脅,或者他自己需要的時候,這種無形的威壓永遠將他和其他人隔離開。 程穎現(xiàn)在感覺到的,就是。 “你——”程穎皺眉,他有一點不舒服,對郁荼。 這個時候的程穎也不過十九,對于修真界來說還是一個年輕到稚嫩的年齡。 此時感覺一上來,果斷拉著顧淵就朝外走,“寒州,你跟我出來一下,有話和你說?!?/br> …… 郁荼的睫毛顫了一下,顧淵被拉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涌上來的酸澀感到底代表著什么。 顧淵在他身邊的時間并不長,但他只需要稍微回想,就能翻找出許多讓他愿意仔細珍藏的情節(jié)。 從最一開始的風雪中,這人坐在他身邊不動聲色的解圍。到他拉著自己的袖袍,推開查長留閣的大門。 那個時候,閣中帶著雪松的熏香混在這人身上,有種名為安心的氣息。 “阿荼以后睡這里吧?!彼崎_一扇門,轉(zhuǎn)身對自己說道,“我的房間就在隔壁。” 郁荼知道自己的話不多,顧淵也察覺到了,所以就變著法地找話題。從萬魔界的靈植種類到魔物種族,這些冷門的,但郁荼能說出來的話題開始。 緩緩聊到如今修真界的格局分布。 顧淵在很認真地教他,教他要如何適應新的環(huán)境。 他不會像是云霄派的長老一樣,一邊諷刺郁荼的無知,一邊展現(xiàn)云霄派對他們的恩惠。也不會像是云霄子一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仿佛郁荼只要踏出這塊土地,就無法生存一樣。 顧淵就是很放松很放松地和他閑談,卻細心謹慎地將這些都教給了他。 仿佛一條黑暗的甬道,他是那盞燈。 郁荼知道自己血脈還沒有穩(wěn)定,無論是在修煉還是沉睡時,偶爾會出現(xiàn)反噬的癥狀。 一開始是他自己忍著,反正都已經(jīng)忍習慣了,只不過痛一會,等身體不再麻木的時候就好了。 但這種他忍受了十來年的疼痛,在長留閣只持續(xù)了前幾天。 從第一次顧淵發(fā)現(xiàn)他蜷縮在角落時,郁荼就再也不用一個人強自忍耐疼痛了。 顧淵說九嬰血脈之所以會反噬最大的原因是郁荼體內(nèi)沒有能夠與其抗衡的另外一股能量,從此以后,只要郁荼眼角的鱗片緩緩顯現(xiàn),就會被顧淵拉著去找太上長老。 “師尊其實很喜歡白道友,否則你倆早就被扔出去了。老頭子就是嘴上不慫。” 在身體僵硬麻木的時候,顧淵就慢慢地幫他揉開靈力阻結(jié)。 …… 郁荼就像是一只到處都是傷的瘦弱小獸,顧淵對于他沒有讓人不適的憐憫,也沒有排斥。 這個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慈悲的溫和,他知道郁荼有自己脆弱敏感的自尊心,那就從來不會去提黑暗的曾經(jīng)。 …… 郁荼修為不夠,但在萬魔界的秘法中有一種能竊聽他人談話的。 他閉著眼睛,面上看不出一絲動容,手下卻微微撩動了靈力。 “……白嵐?就是那個和魔界中人私奔的云霄派掌門之女?是她嗎?那這個郁荼的來歷會不會有點問題?” 顧淵明顯是被程穎的態(tài)度弄得有些懵,“師兄?” 程穎大概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伸手摸了下鼻尖,“我剛才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