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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瘋了,他在心里罵自己。 郁光風剛剛進來的時候,興奮的手都在抖。 萬魔界下不知日月,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他就真的要被逼瘋了。 但是——為什么今天郁荼這么安靜? 他探出去的手遲疑了一下,然后試探地抓住桌腿,將自己往前拉了一點,去看郁荼, 不像是平時。 如果是平時,郁荼要么會混亂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魔宮還是長留閣,一邊叫顧淵的名字,一邊捂住識海無意識地落淚。 或者是直接想要毀掉這個假的萬魔界逃出去,彼時窗外一定是驚濤駭浪地動山搖。 所以現(xiàn)在,坐在床邊低頭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忍受痛苦的郁荼,太安靜了。 安靜到,讓郁光風嘗出了一絲恐懼。 ……可剛才郁明世確實是像往常一樣察覺到郁荼的反常啊。 要不要過去……要不要…… 郁光風神經(jīng)質(zhì)地咬自己骯臟的手指,像蛇一樣猶疑身體觀察郁荼。 另外一邊,郁荼的手指動了動,和顧淵對上視線, 那目光怎么說呢,不知道是不是顧淵自己的錯覺,有點活潑? 翻譯一下就是:你不讓我動,現(xiàn)在他不愿意過來了,難道我們就一直在這邊等嗎? 曾經(jīng)的魔宮七殿下不會對任何人展露這樣的情緒,但在長留閣待久了,顧淵又特別擅長把人寵上天。 即使郁荼的情緒總是內(nèi)斂居多,也稍微被磨出了些嬌貴的意思。他自己大概沒覺得,但顧淵非常滿意。 就像是現(xiàn)在,顧淵笑瞇瞇地往外蹭了一點。 “他不過來,怎么辦啊尊上?” 郁荼側(cè)眸避開他的視線,面上沒什么表示,但蛇尾尖尖上下翹了翹。 這就是本尊心情好的意思。 說不出來的繾綣氣氛在兩人中間化開來,顧淵笑了一下。 之前有個不存在的鳶如在中間隔著,雖然顧淵很樂意偶爾和郁荼玩玩角色扮演,并將其錄下來,用于以后嘲笑他家大美人。 但郁荼那種介于思念和苦澀間的情緒,從來是顧淵不想看到的。 郁荼的袖袍被人拽了下,顧淵的手指在人手背上特別放肆地勾畫。 “那尊上會動手抓住他嗎?” “我想問他一些事情,尊上幫幫嗎啊?!?/br> “求您了,我這邊實力不夠,錯過這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郁荼不傻,剛才顧淵說的那些已經(jīng)足夠他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詭異,甚至和自己也有關。 但這人想要讓自己開心,所以胡編亂造地說軟話求他。 有一條小蛇別別扭扭又柔柔軟軟地蜷曲了一下。 …… 郁荼拉過顧淵的手,這人的體溫比他高出不少,郁荼的指尖落在上面時,像是在觸碰一片溫水。 “你剛才說,這人可能有后手。不需要再等等嗎?” 顧淵剛才不著急動作,因為他其實并不清楚郁明世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他不知道郁荼是怎么過來的,不知道現(xiàn)在兩人身處的環(huán)境到底有多危險。 顧淵只是看起來恣意妄為,但總是最謹慎的那個。 兩個人明明能傳音入密,但非得互相揪著對方的手在上面寫字。 “你看這玩意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還有后手嗎?” 顧淵側(cè)身躺在地上,特別得意地看著郁荼。 就算是再成熟的狐貍,也喜歡在愛人面前秀智商高光時刻。 郁荼也不答話,就是突然抬手,在殿中掀起一陣颶風。根本沒給郁光風一點反應的時間,直接將人懟到了墻面上,撞出一聲悶響。 \呃!\ 郁光風的眼神在一瞬間恐慌起來,想也沒想就開始掙扎。 為什么郁荼沒有被九嬰的血控制發(fā)狂/ 他是多久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他? 還是說,郁荼其實這些天都是裝的,他根本就沒有被郁明世控制?。?/br> 無數(shù)念頭在郁光風腦中出現(xiàn),怕死這兩個字,時隔數(shù)月,又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上一次是郁明世,這一次是郁荼。 ……不,不能慌。 他想道,郁明世可以通過他的眼睛看都這邊發(fā)生的事情,只要他拖延足夠長的時間,就有機會…… 顧淵抬手在寢殿周圍下了一個類似于渡劫修士切割空間的陣法。 然后才從床底鉆了出來,抬手在自己身上各處拍拍。 “好久不見啊,六殿下?!鳖櫆Y歪了下頭,朝他笑笑,“哎呀,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了,我家阿荼虧待您了嗎?” 郁光風的目光從惶恐不安到震驚。 “……你怎么會在這里?!” 顧淵無辜,“您這話說的。” 他站起身,順手扯了扯身上不怎么純良的深紫色法袍,“你們把我家阿荼拐到這來,怎么也沒問我的意見?”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冷靜地和郁光風對視。 顧淵只是站在那里,并沒有多正經(jīng)的樣子,卻在這一刻像是柄出鞘的利刃。 郁光風下意識想要避讓,但顧淵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抬手起勢間居然含了點詭譎的靈氣。 郁光風只是覺得恐懼,但另外一邊,郁荼卻一下子就認出了法決的全名。 “搜魂訣?”魔尊攥住顧淵的手腕,微微俯身看他,“你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