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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太過溫柔,輕易就讓人想起不久前兩人之間的繾綣。只要顧淵想,他確實可以誘惑到很多人。 但這次不一樣,郁荼定定地看著他,那目光中帶著無數(shù)難言之隱,那一瞬間顧淵甚至以為他是恢復神志了。 “阿荼你——” “有東西,在透過這些幼蛇觀察我們?!庇糨闭f道。 顧淵:“是我也感覺不太對勁,但你怎么……” 郁荼嗓音微啞,“我得去殺了他?!?/br> 顧淵快速接上,盡量將利弊和郁荼說清楚:“是我之前說的另外一只成體嗎?先留著他,如果他能交流,我們需要先問他一些東西?!?/br> 郁荼不答,徑直在兩人周身設下一個隔絕法陣,儼然是一副要將顧淵留在這里的樣子。 “郁荼!”顧淵疾步向前,郁荼卻已經(jīng)飛快地退到了陣外。 “待在這里,顧淵?!庇糨焙皖櫆Y看到的東西截然不同。 這個秘境中的底層陣法正被緩緩啟動,那條成體終于褪去了他的偽裝,郁荼幾乎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氣息。 他是想——讓整個秘境關閉,他想讓郁荼和顧淵永遠留在這里。 郁荼指法不停,在顧淵周身設下重重禁制。 手指起落間再次將洞xue清空,身影沒入nongnong黑暗,再無蹤跡。 ! 顧淵在陣法形成的靈力屏障上拍了下,等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和自家大美人談談交流問題。 這種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路的事情發(fā)生多少次了。 顧淵抬手捏了下眉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稍微有些不安。 自己的直覺一向準得過分,他有些擔心郁荼的安危。 ……應該不會。 顧淵壓下心中不安,怎么說郁荼也是渡劫大佬。就算現(xiàn)在全憑本能行事,傷到他也不容易。渡劫大佬就算是站在那,靠□□強度都能抗住修真界大半攻擊。 但此時,顧淵忽略了一點。想要傷到郁荼當然不容易,但若是只想要禁錮住他一段時間,當然就沒那么困難了。 更何況,這個秘境,是三清門當年那位渡劫期老祖死前用畢生修為開辟出的。 整個秘境霎時間震動起來。 顧淵半跪在地上穩(wěn)住身形,砸下來的鐘乳石全都被陣法擋下,顧淵抬頭,看著石壁默默在心底算時間。 就剛才那陣震動來說,大概不久之后就會平靜下來。 平靜…… 一條裂縫從他不遠處蔓延到石壁上,咔咔兩聲,一直裂到了洞頂。 顧淵:…… 這我是沒想到。 他第一反應就是郁荼又去做什么了,把這秘境都掀了要。 緊接著,細密的裂紋從那條巨大的裂紋處向外蔓延,蛛網(wǎng)般覆蓋了整個石壁,沒給一點反應的時間,從第一塊石頭落下到整面石壁崩塌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 顧淵有幸欣賞了全過程,郁荼留給他的陣法動都沒動。 不愧是郁大宗主,顧淵在苦笑。 但很快,他就警惕了起來,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聲只遠處的濃黑中響起,重重疊疊的碎石被密密麻麻的幼蛇頂開。 它們很賣力,影影幢幢的碎石很快就被清理出一片。顧淵之前就猜測整個蛇群應該存在領導者,現(xiàn)在看來,自己還沒去找,他倒是迫不及待了。 細微的碰撞和蛇鱗摩擦所發(fā)出的聲音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動靜,顧淵面上沒什么表情,靜靜地站在原地。在心中將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過了一遍。 “……好久不見?!?/br> 說話的人用了個明光術(shù)。 修士?顧淵想道。 雖然明光術(shù)是最基礎的法決,卻只有人族修士能夠使用。 這人就好像是非要顧淵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樣子,從洞xue的盡頭開始,數(shù)不清的光點向上連成一片,如漫天流螢。 如果不是在這洞xue里,此景該配的是月下輕歌曼舞的仙子,而不是—— 顧淵的目光越過滿地碎石和糾纏著的幼蛇,落在遠處的高處。 那個人趴在一根巨大的石鐘乳下的石臺上,唯一剩下的右臂剛好可以支撐在邊緣。 就像一條真正的蛇那樣,前半身懸空向顧淵的方向伸出,那雙和郁荼一樣的豎瞳居高臨下地盯住顧淵。 無數(shù)幼蛇主動避開明亮的光芒,迅速退到洞xue邊緣的陰暗角落,隱秘地窺視著這兩人。連接洞頂和地面的巨大石鐘乳柱上,被分泌液包裹著數(shù)個看不清面目穿著的修士。 這場景該出現(xiàn)在鬼界,而非如今的人間。 …… 看樣子是故人啊,顧淵的手指輕輕地敲在身側(cè)。 然后他的目光移到這人的尾巴上。 郁荼一直說洞xue里的都和他是同族,但在顧淵看來,他們其實應該分成三個種族。 三清門后山那條成體和孵化室里的幼蛇應該算在一種,他們是怪物最基礎的模樣。而那些尾巴腫脹,面容猙獰,完全沒有神智的各宗門修士則是第二種。 顧淵隔著近百米的距離和石臺上的人對上視線,目光清清淡淡,絲毫不讓。 最后,顧淵將郁荼獨分為一類。 無論是幼蛇還是那些怪物一樣的修士,蛇尾都是雜亂但接近灰白的色澤,而只有郁荼和這個人,是墨色的修長尾巴。 仿佛標志著他們的特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