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頁
洪崖失笑,順手彈了他一個腦镚兒,“行了,去吧,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傻乎乎的。” 洪文趕緊閉嘴,一雙大眼珠子飛快地往門口瞥,意思是那我走啦。 洪崖笑著擺手,“走吧走吧?!?/br> 人雖在,魂兒早飛了! 洪文才到約定的十字路口沒多久,嘉真長公主的馬車就吱嘎吱嘎壓著雪面駛來,青雁打起簾子,笑道:“請駙馬上車。” 如今兩人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未婚夫妻,誰見了都說不出什么來,洪文也不矯情,果然麻溜兒跳上去。 車廂很寬大,中間一個四角銅扣的火爐,爐子上坐著一個鐵盤固定的小茶壺,正呼哧呼哧往外噴著白色的水汽。 車廂后半部是幾個連著車壁的小柜子,幾層抽屜也都有暗扣,哪怕馬車疾行、剎車甚至是側(cè)翻都不止于滑脫砸傷人。 洪文知道抽屜里除了一應(yīng)零嘴兒和防止意外情況的備用衣裳外,還裝著一套梳妝打扮的工具,偶爾嘉真長公主在馬車內(nèi)小憩后,就會取出來篦發(fā)、補(bǔ)妝…… 待來日他們大婚,或許自己也能幫著她打理下頭發(fā),幫著描眉什么的…… “想什么呢?”嘉真長公主輕輕碰了他一下。 “想著以后怎么給你畫眉?!焙槲拿摽诙?。 畫眉?什么時候才要畫眉?這樣親昵的話……嘉真長公主粉面微紅,嘴角卻翹了起來,“你左右善書我知道,可畫眉這種事卻跟旁的不同?!?/br> 洪文捏了捏她的手,“縱使我蠢笨,公主慢慢教就是了。一輩子這樣長,還怕學(xué)不會?” 嘉真長公主白了他一眼,“我忙著呢,誰要教你一輩子?!?/br> 洪文才要說話,卻聽角落里的青雁撲哧一聲笑,遞了兩盞熱茶過來,“是是是,一輩子不夠,怕是要下輩子,下下輩子哩!” 下輩子,多妙的話。 洪文和嘉真長公主下意識看向?qū)Ψ?,怦然心動?/br> 若得一知心人,一輩子怎么夠? 兩人分明什么也沒做,可青雁愣是覺得叫人面紅耳赤的,忙退回去,從后頭車簾子縫里往外瞧。 “呦,那不是之前什么油餅攤子上的春蘭?”她指著外頭道,“怎么這樣站在大雪里,在等人么?” 嘉真長公主和洪文驟然回神,也都跟著往外瞧。 外面雪下的越發(fā)大了,春蘭也不知在路邊站了多久,頭發(fā)和兩肩上都落了厚厚一層白雪,更凍得雙腳不斷跳動。 她身后還站著一個陌生婦人,瞧著年紀(jì)也不大,約莫二十來歲樣子,也如春蘭一般滿面焦急,似乎十分不安的樣子。 既然是熟人,倒不好這樣視而不見,路過她們身邊時,洪文探頭問道:“大冷天的,怎么在這里站著?” 一聽這聲音,春蘭猛抬起來的臉上就顯出喜色來,可一看那馬車卻又瞬間暗淡過去。 她也聽說洪太醫(yī)被點(diǎn)為駙馬,既然今兒坐大車出來,必然是與公主一起的,那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嘉真長公主的面頰也從車簾后面露出一點(diǎn),“可是有什么急事?來人,將后頭那輛小車撥給這兩位娘子使?!?/br> 春蘭猛地跪下去,才要磕頭又忙伸手拉拉還傻乎乎站著的同伴,先在雪窩里用力磕了幾下,這才惶恐道:“驚了公主和駙馬的車架,民婦該死,并沒有什么急事,并沒有……” 那同伴一聽什么公主駙馬的,直接就嚇瘋了。 那是何等尊貴人物,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今兒竟真見著了?還這樣和氣! 洪文就道:“你不必怕,咱們還像以前那樣說話。你巴巴兒杵在這里,嘴唇都凍得青了,如今說沒事,誰信呢?” 嘉真長公主拍拍他的胳膊,突然變了個語調(diào),“本宮命你們即刻說來,不得隱瞞。” 她的威勢一出來,春蘭和那婦人立刻兵敗如山倒,哆哆嗦嗦說了實(shí)話。 “民婦有罪,民婦……確實(shí)是想等洪太醫(yī)的……” 作者有話要說: 隆源帝:從今往后,我這個哥哥就要靠后了。 嘉真長公主:…… 洪文:……您不是一直都挺靠后的嗎? 第一百零八章 確切地說, 春蘭是替朋友來等洪文的。 她身邊那個婦人叫桃花,是多年不見的兒時玩伴。 本來舊友重逢該是值得歡喜的事,奈何兩人抱頭痛哭一場后,又齊齊犯了難。 皆因非但春蘭自己遇人不淑, 桃花嫁的男人也不是東西, 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本想忍著, 可誰知兒子突然病了。婆家十分吝嗇, 請了兩回大夫看不好就不大上心, 想著有四處求醫(yī)問藥的錢倒不如再生一個。 反正疼的是兒媳婦嘛,不用白不用。 可桃花不愿意放棄兒子,硬咬牙不松口,過了幾日, 男人竟索性領(lǐng)回來一個妖妖嬈嬈的妾, 還口口聲聲叫桃花安心,日后那妾生的孩子只管抱在跟前養(yǎng)著就行…… 嘉真長公主自己就是女子, 最聽不得這個, 青雁就替她罵了幾句。 “那樣狼心狗肺的男人,還不如養(yǎng)頭豬殺了吃!” 桃花哽咽道:“民婦實(shí)在是沒法子了,那天就想抱著兒子跳河,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可無意中聽見來京城做買賣的同鄉(xiāng)說了一嘴, 好像是有個像春蘭的,在城里支了攤子,買賣很是紅火……民婦就把心一橫,投奔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