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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能有個人伸手拉一把,或許就能改變某個人的一生。 再過去的二十多年里,何元橋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似乎有些滑稽和幼稚,但細細品味起來卻大有深意,堪稱通透。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父親之前曾意味深長說過的“你還有的學呢”。 想到這里,何元橋緩緩?fù)鲁鲆豢跉?,上去摟著洪文的脖子使勁揉了兩把,笑道?/br> “那本《三字經(jīng)》明碼標價,足足要一百文呢,你就不心疼?”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來,洪文立刻捂住胸口,“有一點。” 但一個人未知的前途難道不值一百文嗎? 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他也愿意去賭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今天也二更啦?。。。。。。。?! 我真的希望所有人都能被溫柔以待,也希望大家在最艱難的時候能遇見自己的貴人,伸手拉一把……抱一下大家! 第四十二章 剛進太醫(yī)署大門, 洪文和何元橋就立刻察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同尋常,抬頭往里一看,果然見多了位身穿四品官袍的太醫(yī)。 四品? 院使? 蘇大人回來了?! 兩人立刻上前行禮,“蘇院使?!?/br> 對方聞聲轉(zhuǎn)身, 倒沒有什么架子, “免了?!?/br> 洪文抬頭,發(fā)現(xiàn)他看上去似乎并無任何過人之處,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美不丑, 只是因兩邊唇角微微上翹, 天生一副笑臉,除此之外,仿佛只是街邊隨處可見的一個和藹老頭兒。 蘇院使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微微頷首, 對何元橋道:“看著比年初精神了些?!?/br> 何元橋恭敬道:“不敢懈怠, 時常鍛煉?!?/br> 蘇院使欣慰點頭,“正該如此?!?/br> 又看向洪文, “嗯, 你就是陛下才升上來的洪文吧?” 面前這位蘇院使是三朝元老了,雖已年過七旬卻仍精神矍鑠,且醫(yī)德雙修,乃是人人敬佩的名醫(yī)高人。當初在民間時, 洪文師徒就聽聞他的大名。此時見到真人, 洪文難掩激動,面上都微微漲紅了,“是?!?/br> 蘇院使看出他的拘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過你的方子, 用藥細心大膽,時常另辟蹊徑,年輕人很不錯?!?/br> 洪文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下官需要學的還有很多?!?/br> 蘇院使點點頭,看見他手里拿的藍布包袱后挑了下眉,“這是什么?” 洪文老實說了,蘇院使的神色越發(fā)和藹,“不錯,為人醫(yī)者,先要有一顆仁心,不然就算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算不得好大夫?!?/br> 洪文和何元橋齊齊躬身,“是?!?/br> 蘇院使擺擺手,示意他們自便。 兩人這才去座位上坐了。 洪文摸著肩膀的手輕輕顫抖,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蘇院使摸我的肩膀了! 師父,徒兒出息了! 升任太醫(yī)后,因他和何元橋的年紀最輕、資歷最淺,所以座位也在緊挨著的下首,稍后洪文回過神來,探身低聲問何元橋,“我看蘇院使著實是位和藹長者,怎么平時聽諸位大人們說起時那般畏懼?” 就好像老鼠怕貓似的。 何元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會兒你就知道了?!?/br> 他們兩個來的算早的,此時太醫(yī)署內(nèi)換值的還有過半未到,現(xiàn)存的大多是值守一夜,準備回家休息的。蘇院使也不坐下,就那么倒背著手在屋里轉(zhuǎn)圈,時不時拎出一個來訓斥道: “如此松懈!站起來醒醒神。” “官袍都皺了,這不是折損朝廷的臉面么,抻一抻?!?/br> 那兩個太醫(yī)有苦說不出,心道大家都一把年紀,熬了一宿人還活著就不錯了,有點風吹草動指不定誰救誰,哪兒顧得上什么官袍板正不板正?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位上司比他們的年紀還大呢,一年四季都跟鋼豆子似的錚明瓦亮……兩相對比之下,又生出點慚愧來。 剛好門口又進來一個太醫(yī),略有些弓腰縮背,還沒回過神來呢就被蘇院使一陣劈頭蓋臉:“畏畏縮縮成什么樣子,又不是見不得人,昂首挺胸!” “還有你,指甲這么長了也不剪么?當大夫頭一個就要愛潔!” 約么七成太醫(yī)都被蘇院使狠狠挑刺,一個個臊得老臉通紅。 何元橋這才重新轉(zhuǎn)過臉去,對洪文道:“怎么樣,明白了……” 就見洪文滿面紅光,正在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小本子上奮筆疾書,望向蘇院使的眼神中充滿了熾熱的崇拜,“如此嚴謹,真不愧是蘇院使,我要趕緊記下來!” 何元橋:“……” 這孩子沒救了! “馬院判,你們太醫(yī)署上個月的賬目還是對不上??!” 大家剛交接完,隔壁戶部的方之濱忽然甩著賬本子走進來,踱著的八字步像極了討債的土財主。 他突然覺得氣氛不對,抬頭一看,正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蘇,蘇院使?!”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您回來啦?” 什么時候的事兒?為什么他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難不成碩親王痊愈了? 蘇院使點了點頭,慢條斯理道:“你方才說什么?” 方之濱打了個哈哈,腳尖一轉(zhuǎn)就想溜,“沒,沒什么,那啥,您剛回來肯定諸事繁雜,不如下官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