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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安被這一眼看得如墜冰窖,渾身發(fā)涼。 他僵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師兄,我這是為了你好。就算那個凡人……你也得閉關(guān)穩(wěn)固心境了?!?/br> 每一個修士都會選擇一條“道”。 而大道艱難險阻,若是出現(xiàn)了差錯,一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更不用說沈霽筠修的是最難的無情道了。 若是無情道破,重則身死道消,輕則走火入魔。 沈霽筠收回了目光,淡漠地說:“我自有主張?!?/br> 說完后,他就轉(zhuǎn)身走開。 驚鴻無影,不過片刻,就融入了一片雪色之中。 姜黎安一個人站在原地,回想起剛才的交談,不免覺得有些難堪。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突地抬手一揮,直接將面前的冰凌打得四分五裂。 “謝小晚……”他咬牙切齒,“一個凡人罷了?!?/br> 一個凡人。 他還奈何不了嗎? 為了師兄的無情道著想,他必須要把謝小晚這個凡人給除掉。 只要將謝小晚帶離云竹峰,要了一個凡人的性命,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姜黎安望向了不遠處的核雕仙宮,眼神逐漸變得狠辣了起來。 - 核雕仙宮。 忘川香燃盡后,依舊還帶著一股縹緲的香味,讓人流連忘返。 謝小晚深吸了一口氣,抬手伸手推開一側(cè)的窗戶。 窗戶打開后,冷風(fēng)夾雜著碎雪飄了進來,將這股若有若無的味道徹底地吹散。 “咳咳……”一受到寒意,謝小晚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鶴童聽到動靜,快步走了進來,一看房間中只有謝小晚一個人,問了一句:“云竹君怎么不在?” 謝小晚側(cè)過頭,溫和乖巧地說:“云竹君大概是有急事,就先走了。”他有些不安,又加了一句,“我也沒敢問有什么事……” 聽到這么說,鶴童也沒有多想,反倒是安慰起了謝小晚:“云竹君的事,豈是我們能夠多言的,公子不必多心?!?/br> 謝小晚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后他想起了什么,抬手掩住了鼻尖,細聲細語地說:“這香爐中的香太難聞了,還是麻煩鶴童幫我換成安神香吧?!?/br> 鶴童這才想起,懊惱道:“我忘了!” 之前謝小晚玩鬧一般地“調(diào)香”,隨手將各種香都塞到了香爐中,后續(xù)又發(fā)生了其他的事情,導(dǎo)致他一時間忘了換。 這般的香丸點燃,散發(fā)出來的味道自然不會好聞。 鶴童趕緊拿走了香爐,將其中殘留下來的香灰倒盡,又添上了安神香點燃。 不過一會兒,室內(nèi)就被淡淡的檀香所充斥,再也聞不到方才的味道了。就像是踏雪無痕,也不會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里曾經(jīng)點過別的香。 謝小晚的眉眼舒展了開來,道了一聲謝。 鶴童手足無措了起來:“公子不必道謝,都是分內(nèi)之事?!?/br> 他們這種精怪修成的小童,大多在望山宗中做一些侍奉人的事情,那些弟子也將他們當(dāng)做奴仆,不動輒打罵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平日里根本看不上眼。 鶴童倒是第一次被這么平等的對待,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人。 謝小晚認真地說:“你幫了我,理應(yīng)道謝的?!?/br> 鶴童的臉上像是火燒一般,轉(zhuǎn)移了話題:“宗門的藥修已經(jīng)在配置解藥了,要不了多久,公子就能重見光明了?!?/br> 謝小晚跪坐在小塌上,黑發(fā)垂在身后,格外的乖巧可憐:“那太好了,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嗎?” 鶴童點頭:“當(dāng)然,公子的眼睛只是被魔氣所傷,暫時看不見罷了,只要驅(qū)逐了眼中的魔氣,自然就會好了。” 謝小晚似乎有所期待,問:“那還需要多久時間?” 鶴童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不出三天,解藥就能配置好了?!?/br> 謝小晚略有些失神:“三天啊……” 竟然這么快。 不過前面的鋪墊已經(jīng)差不多了,是時候進入下一步了。 鶴童聽到這感嘆聲,還以為是嫌慢了,安慰道:“我們宗門的藥修不多,再兼之魔氣詭異難測,這才慢了一些。公子不必擔(dān)憂太多?!?/br> 謝小晚回過神來:“不是,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br> 鶴童不解:“什么事?” 謝小晚的手指撫過了唇角,笑意若有若無:“我只是在想看,眼睛治好了以后,就能看見云竹君生得什么樣了。” 鶴童一怔。 謝小晚歪了歪頭,眼瞳雖沒有光彩,卻依舊是黑如點星,散發(fā)著異樣的神采:“你說,云竹君是什么樣的人呢?” 鶴童斟酌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其他人聽見一樣,“聽說云竹君生得很好看,就是沒什么人氣,跟個冰雕似的?!闭f到這里,他頓了頓,忍不住問:“公子不怕云竹君嗎?” 謝小晚輕輕搖頭:“不怕,我覺得云竹君是一個好人?!?/br> 窗外霜雪簌簌落下,雪光映照,落在謝小晚的臉上,像是增添了一道瑩潤的光澤。 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刻:“我真的很期待見到云竹君?!?/br> 真的。 很期待呢。 鶴童沒想其他,只道:“那公子很快就能見到云竹君了。” 第17章 偷一個人 鶴童又與謝小晚交談了兩句,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連帶著整座仙宮都震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