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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不好?” “夫君?” “夫君——” 咔嚓—— 桃花花瓣四分五裂,不留一絲蹤影。亦如,他與少年之間的因果。 小晚…… 沈霽筠的心緒波動了一瞬,不過眨眼間,又被冰封于千年寒冰之下,不泄露一絲一毫。 為了渡情劫,沈霽筠化作凡人進入凡人界渡劫。 那時,他是落魄書生,在花燈會時擺攤寫字謎,遇到了一位富家小少爺。 兩人于花燈下初識。 再見時,便是在燈火闌珊處。 …… 不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沈霽筠漠然地想。 塵緣已了,因果斬斷,他與謝小晚之間,便是毫無瓜葛了。更何況天上人間,此生不復(fù)相見。 就算再見,也是形同陌路,不會再有一絲波動了。 這就是——無情道。 第3章 沒想到吧 這就是無情道啊。 絕情絕愛、無欲無求。 謝小晚半倚在貴妃榻上,黑發(fā)猶如綢緞鋪下,更襯得臉龐蒼白瘦弱,就像是一樽易碎的精致瓷器,亦像是一副緩緩展開的畫卷。 他似有所感,望向了遠處的皚皚雪山,似乎隔著千山萬水,能夠看見昔日的良人。 沈霽筠…… 不,應(yīng)該稱他為——云竹君。 謝小晚本來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才裝作凡人和一個落魄書生結(jié)親,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落魄書生搖身一變,成為了望山宗云竹君,修的還是無情道。 無情道……有點棘手。 謝小晚漫不經(jīng)心地想。 這可比他之前渡的幾次情劫都要難辦。 想到這里,謝小晚就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痛楚,他擰起了眉頭,低低地咳嗽了起來:“咳咳……” 一股腥甜從喉間涌了出來。 他的舌尖卷了卷,舔過上顎,硬生生地咽下了這股血腥。 真是沒想到,終日打雁,還叫雁啄了眼。 現(xiàn)在渡劫失敗,被困在這具孱弱無用的身體里面,還得花費這么多心思才能來到望山宗。 突地吹過一陣清風,吹散了枝頭的桃花。 粉嫩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謝小晚趴在窗前,稍微緩了一點過來,就這么怔怔地望著窗外的景象。他的眉心沾上了一點桃花,看起來越發(fā)的柔弱纖瘦。 但謝小晚并不像是看起來這么柔弱。 從受傷遇到林景行,再被林景行帶來望山宗……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謝小晚的精心策劃。 ——包括林景行的心動。 初出茅廬的年輕修士,單純得如同是一張白紙,一眼就可以看穿。謝小晚就是利用這點,才能夠來到望山宗。 不然,以他現(xiàn)在的這具凡人身軀,怕是終死都無法再遇到沈霽筠了。 這就是多情道。 專情亦多情,利用起感情來,得心應(yīng)手。 謝小晚抬手拂過眉心,桃花落于手心。他凝視片刻,隨手一捻,將桃花花瓣揉碎。 時間差不多了。 謝小晚輕輕含-住了手指,將桃花的汁液染上了唇角,留下了一抹淺淺的紅痕。 沒過多久,果然見一道流光劃過天際,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小院里——林景行回來了。 謝小晚直起身子,從窗格中探出了臉龐,帶著些許驚喜:“你回來了——” 林景行剛剛收起佩劍,就措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張笑臉。 少年站在光暗交接之處,臉龐姣好,在桃花的映照下,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 林景行對上了那雙漆黑的剪水瞳,在被注視著的時候,好像……他就是少年的全部。 是了,在望山宗,除了他,少年還能依仗誰呢? 想到這點,林景行頓時感覺到有些口干舌燥,他匆忙走上前去,問:“你、你是在等我嗎?” 謝小晚似乎被這個問題給逗笑了,抬手掩住了唇角,歪著頭輕笑了一聲:“不然呢?” 林景行越發(fā)地手足無措,甚至于忘了可以走門,直接從窗戶處翻窗而入,站在了謝小晚的面前:“讓你久等了,我、我……” 謝小晚的眉眼含笑,耐心地等待著,直到見年輕修士結(jié)巴地說不出話了,才體貼地問:“見過你師父了嗎?” 林景行反應(yīng)了過來:“見、見過了?!?/br> 原本他是想和師父說一說關(guān)于謝小晚的事情的。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一片桃花花瓣后,師父的反應(yīng)有些激烈。云竹峰上狂風大作、寒意逼人,以他的修為都不敢久留,只能匆匆離開。 如此一來,就沒有機會說這件事。 林景行躊躇了一下,還是告知了謝小晚部分情況:“我?guī)煾浮?,出了點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說你的事情……” 謝小晚柔順地傾聽著,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按了一下胸口。 在厚重狐裘的遮蓋下,還橫著一道劍傷——這是沈霽筠留給他的。 當時沈霽筠一劍斬斷因果,無情道大成、飛升而去。 或許他沒有傷人之意,也或許他忘了面前的少年只是一介凡人,而凡人又怎么能承受得了這一劍呢? ——這無情的一劍。 若謝小晚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怕是后半輩子就要病痛纏身、短壽而夭了。 就算是如今,他也日日經(jīng)受劍氣的折磨,傷口久久不愈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