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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回事?” “兄長是個不提傷心事之人?!?/br> 這便對得上了。怪不得昨晚他那般向著我,連美人都顧不上,又讓我叫他哥哥,我還以為他莫不是真的瘋了不成。 “他那胞弟叫什么名字?” 姬輕羅呆了呆,放佛沒想到我會這么問,一下子想不起來一般。 “你慢慢想?!彼率菒畚菁盀?,思及姬塵影之苦,自己也傷懷起來了。 “啊……嗯,是叫姬青嵐?!?/br> 姬青嵐? “我記得你家以字分輩,我認(rèn)得你家的姬青蕪,她是同你一起在本家的子弟,塵影兄的胞弟,不該是同塵影兄一般承分家影字嗎?” 她有一霎那的慌亂,“不,不是的,你不大懂,我家情況復(fù)雜,且男女子是不同的?!?/br> 我一想也是,姬塵影若是半妖,那這姬青嵐也必定是……又是個離世之人,再追問恐無禮,看這丫頭提及姬青嵐也不舒服,便忙點頭打住了話頭:“不論如何,還得多謝你今日說的這些?!?/br> “無妨,你愿意了解兄長,我很高興?!?/br> “我聽人說當(dāng)年他爹犯了錯,給逐出家門。又說他爹是被妖物迷惑,生了半妖?” 這話是趁她放松警惕時,馬上出口的,果然,姬輕羅臉色一變,瞬間又如常。 這對兄妹果真都是極其不顯山不露水的主,難對付得很。 “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罷了,行簡不會真的信吧?” “自然不信,就算是信了,又如何。”我說道,“大哥便是大哥,就算他是妖物也無礙?!?/br> “……行簡是個很好的人?!?/br> “倒也不是,我幼時被一個槐樹精搭救過一命,便對精怪沒那么抵觸。” 她看著我,不動聲色。 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疏離與防備,便知她已明白:今日我請她幫忙做菜是表面,實則是來試探她話的。 是個聰明的丫頭。 再問也不可能問出什么了,我笑著起身:“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就不打擾你忙了?!?/br> “嗯,慢走?!?/br> 我從她的院落里出來,長嘆了口氣,求這一對兄妹一點真心話,當(dāng)真是比登天還難啊。 不如找那日見過的姬鴻影試試?他叫姬塵影去過家中晚宴,瞧著他不怕他,又像是個沒心機的。 如今天色還早,那便去試試。 ☆、姬鴻影 我同姬鴻影沒什么話好寒暄的,他是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的,只是從沒說過話,我既想著他若是有城府的,便是寒暄客套也無用,不如開門見山。 “姬青嵐?我知道啊?!?/br> 我找到他時,他正在園子的池邊喂魚,“是塵影的胞弟,可惜剛十來歲就死了。你問這做什么?” “大哥的事,自然想知道?!?/br> 他斜著瞟了我一眼:“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還有人愿意認(rèn)他做大哥的?!?/br> 我也是奇了:你那日演武場上輸給他,不認(rèn)他,難道要我認(rèn)你嗎? 當(dāng)然,寄人籬下,我必不可能說出這番話。 “我曉得,你定然在心里說,演武場上我輸了他,哪里來的臉面這么說話?!?/br> “……不敢不敢?!?/br> “他確實贏了我,可我不覺得輸給他有什么丟人的。”他給魚撒了一把魚食,“你是這幾年來第一個主動朝我打聽他的人。姬家那些個草包,一個個眼里厭惡他,心里畏懼他,敢怒而不敢言,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不知?!?/br> “他娘是只姓白的狐妖,聽說他爹當(dāng)年就是和狐妖在一起生了他,才被逐出家門的?!?/br> “……!” 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姬塵影是半妖的事我知道了,我是驚訝于,這種家族丑事,這姬鴻影就這般直白地對我一個外人說。 “你是在想,我怎么會把家族丑事就這樣放在臺面上,講給你這個外人聽?”他看來過來,目光仿若能洞穿我內(nèi)心所想一般,“放心,我不會殺人滅口?!?/br> 我尷尬道:“呵呵……那我先謝過了……” “也不是什么家族秘辛,你知道了也無妨,整個姬家都是知道的,你之所以以為他們不懂,是因為他們提都不提,或畏懼,或覺得確實是一樁丑事吧?!?/br> “你不認(rèn)為?” 他搖搖頭,悠閑地坐在池塘邊上的鵝卵石上:“是不是半妖又有什么區(qū)別,凡人成魔的還少嗎?” 我看這人年紀(jì)不大,活得通透,有些意思:“如你這般想的可不多了?!?/br> “我也只是想得多罷了。”他說,“你今日能來找我問他,便是聽得了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怎么,你不怕他是半妖?”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我,眼睛彎了彎,“不錯,比那些草包強些。你是叫裴……裴什么來著?” “裴行簡?!?/br> “我聽輕羅說,你是認(rèn)塵影做了大哥,跟著他回家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人看著口無遮攔,可洞察力卻不比姬輕羅差。 “在師門過得不舒服,大哥能護我。” 他搖搖頭:“這些你騙騙輕羅行,我可不信啊。” 我也明白他不信。 其實我不懂與人接觸,這個理由就是當(dāng)初在陰山山洞里說給姬塵影,他也應(yīng)該是不信的,何況我還拿獨目琉璃珠的下落換他庇護,怎么想都是我吃虧、我圖他別的。 --